还是讨厌哥哥

    秦子煜明确地感受到了贴着自己的嘴唇，他猛然睁眼，黑暗里看不清什么，但面前确实是一个人，他大力推开，那人一不留神踉跄了几步，秦子煜再定睛一看，就是秦商。

    “秦商……你干什么。”秦子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虽然神志清醒之后，他意识到家里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其他人，可是现在确定是秦商时，他一样震惊。而秦商似乎是在一瞬的惊讶后回归平静，他沉默了一下，然后转身准备出去。

    “等等！”秦子煜三两下从床上爬下来拽住秦商的衣服：“你给我站住！秦商，你刚刚在干什么。”

    尽管秦子煜在同龄人里鹤立鸡群长到了183cm的身高，秦商依旧比他高了半头，这个身高差在如此贴近的距离显得格外注目，秦商就在秦子煜的盯视下转过来，说：“就是你看到这样。”

    看到的……在亲他？这算什么，秦子煜不能接受这样潦草的应付，手上更用力了些，坚决道：“你给我解释清楚。”

    “如果你觉得任何不适或者恶心，我可以搬出去。但是每周还是会检查你的作业……”

    “够了！不要转移话题！”

    秦商第一次在与秦子煜这样的对视下感觉处于下风，他把手放在了秦子煜抓住他衣服的手上，感受到秦子煜敏感地一缩，随即又放下，像是放弃了什么一般开口：“解释就是，我喜欢你，那种喜欢。”

    “……”

    秦子煜放开了手，他后退两步，刚好踢到床下的木板，人顺势坐在了床上，此刻他与秦商的距离不过几步，不过谁也没有动，秦子煜是惊的，而秦商是不敢。

    半晌，秦子煜开口：“我不信。”

    这怎么可能，他一直以为对自己厌烦、看不顺眼的哥哥居然跟他表白了？

    说是荒谬，可是在他睡着时偷亲是事实，秦子煜现在最大的感受除了震惊就是震惊。

    他脑子里现在极度分化，一边是刚刚秦商简短的表白，一边是这些年来历历在目，秦商对自己的各种挑剔和严苛，最终，后者占据的画面越来越多，秦子煜心中的愤怒也逐渐攀升。

    他抬起头，看向秦商的目光里含着怨愤：“骗子！你真喜欢我，怎么会平时一直对我冷淡，然后又在不该管的地方管我，从来不问我的意见，你根本就是不希望有我这个弟弟，你讨厌我的话当初就不该把我带到你们家来！”

    气氛似乎回到了上午，秦子煜把心中的郁气一吐而快，这下却是秦商有些惊讶了，不过他还是斟酌着说：“我有不该管你的地方吗？”

    秦子煜继续控诉：“我不想学的东西总让我学！”秦商道：“正常的家长都不会让孩子不学习的，”接着顿了顿，“何况你还逃课。”

    秦子煜语塞，不过他接着一桩桩掰秦商的罪状：“总之你就是找我茬，我想住校你让我在家，我想打耳洞不让我打，我想出去玩的时候押我，我……”秦子煜说着，忽然被秦商拉起来抱住了，在投入温暖怀抱的一瞬间，他耳边再次响起了最朴素的告白。“我喜欢你。”

    “你……”秦子煜有些懵，他想挣脱，偏偏秦商越来越用力，好像要把他嵌在怀里一样，而此时秦商也说道：“因为我怕，我怕和你过于亲近的时候会忍不住，子煜，我的弟弟，你明白吗？”

    秦商的声音像温泉一样柔和又细腻地滑进秦子煜的心里，这一切似乎是真的，他之前还划定为互相讨厌得不得了的表面哥哥，其实是喜欢他的。

    “骗子……骗子骗子骗子！”秦子煜忽然大力挣扎起来：“你讨厌我，你就是讨厌我！”

    秦商眼见秦子煜力气越来越大，他一下放开秦子煜，在和秦子煜对视的一秒后，俯身亲了上去。

    “唔唔。”秦子煜发出含糊的声音。

    要比之前的偷亲用力多了，秦商捧着秦子煜的脸，换着角度舔吻他的唇，在秦子煜似乎想换气的间隙，舌头也伸了进去。

    这下是彻底的侵略，初次承受这种亲吻的秦子煜毫无招架之力，秦商的舌头一进来就吸住他的舌头吻个不停，柔嫩的口腔和齿列都被扫过，没有一处不是被纠缠着的。

    秦子煜的反应其实出乎秦商的意料，以平时秦子煜的态度，最开始被现场发现他的秘密之后，他的确愣住了，他想过秦子煜会打他，骂他，或者不屑得嘲讽他，却没意料到秦子煜会质问他，并且纠结于自己对他的态度。

    看着弟弟那样对他的不信任，秦商满是苦涩，一方面想告诉弟弟，不是那样的，自己从来没有讨厌他，一边想证明自己的决心，他绝不是骗子，这个告白也不是玩笑。

    所以鲁莽地吻了上去，一切激烈的感情都化作了这个吻，他紧紧搂抱住秦子煜，和对方吻得难舍难分。

    忽然，秦商感受到了不对劲，他停下亲吻，微微退开来看，即使是夜晚，却被月光照得清明的秦子煜的脸，竟然都是泪痕。

    “子煜……”秦商颤抖着去抚上秦子煜的脸，“对不起，是哥哥冲动了。你别哭了，我马上走。”

    “站住。”秦子煜叫住秦商，抬起手臂往脸上粗糙地一抹就当擦泪了，“我们话还没说完呢，继续说，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秦商眼神动了一下，然后道：“小时候。”

    “具体年龄。”

    “十二岁。”

    秦子煜暗自算了算，秦商十二岁的时候，自己才八岁，可是自己好像是四岁就被领养进秦家的，仔细回想一下的话，自己快乐的童年时光实在不多，硬要细分的话，好像就是八岁上下，觉得秦商对自己冷淡了，不像以前那样什么都带着他玩，对自己的接触也能少则少，也就是说那个时候人小鬼大的秦商就学会克制自己了么？

    可是……秦子煜不甘地看向秦商，一字一句道：“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幼稚的行为，我……我这么多年，一直觉得自己是被排斥和不需要的，如果你不是讨厌我的，我凭什么要遭受这些？”

    “对不起。”秦商再次说道，也再一次伸出手拥抱住了弟弟，到底是被哥哥有那种非分之想的惦记，还是如秦子煜所说一样的排斥，哪种对秦子煜伤害会更大，如今的秦商也无法估量了。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因为自己的自私，因为仅仅是自己害怕会忍不住，会破坏秦子煜和他的关系，就选择了疏离，不然他可以更有耐心，在秦子煜面前更会表演，扮演一个正常的哥哥才对，所以现在为他的这份自私说声对不起。

    秦子煜任秦商拥住了好一会儿，才动动肩膀说：“你出去，我现在不想看见你。”秦商也头一次被他使唤得这么顺手，二话不说就出门了，还给带好。

    这出过了，秦子煜睡意也跑得一干二净，他把自己甩上床，一直想着秦商的事，从小到大，各种细节似乎都跑出来了，难怪没有听说过秦商这家伙交什么女朋友，还以为他有难言之隐，原来……等等，秦子煜摸上自己的嘴唇，老子的初吻没了？？

    想太多的后果就是失眠，秦子煜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折腾到什么时候才睡的，只是第二天醒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

    秦子煜一醒，紧接着反射性就去看闹钟，十一点！这次还真不是他想逃课的。

    结果又一看手机，周六……好吧，秦子煜放松下来，又躺了回去，阖眼休息了会儿，秦子煜出了房门，屋子里静悄悄的，没什么动静。

    客厅里的餐桌上有用罩子盖住的饭菜，应该是秦商做的，秦子煜走过去看了看，只可惜都冷了。

    “叫那家伙一起吃好了……”秦子煜嘀咕道，随即走到秦商房门口敲门：“秦商，出来吃饭。”

    没有动静。

    “秦商，秦商？”

    叫了好几声，秦子煜狐疑地扭了门把手，轻而易举就推开了门，而映入眼帘的情景却有强烈的违和感，因为太空旷了，虽然家具都没变，不过rou眼可见的是一些生活日常小物件的消失。

    秦子煜大步走进去，到衣柜面前，接着打开——常用衣服都不见了，衣柜空荡荡的，只有一些反季衣服堆在下层。秦子煜再抬头，平常放在衣柜上面的行李箱也没了。

    “秦商……”几乎是咬牙切齿念出这个名字，秦子煜三步并作两步回到自己房间拿起手机，直接拨了那个号码。

    很快就接通了，秦子煜大声呼喝道：“秦商，你疯了吗！”

    “……子煜，你醒了，吃饭了没有。”

    “我不跟你扯这些，”想到那个空旷的房间，秦子煜又感觉自己眼睛红了些，“你是不是搬走了。”

    “我说过我会搬走的。”那头秦商的声音沉稳平静。

    就是这样，就是这种态度，这让秦子煜怎么相信他是喜欢自己的。

    “我有让你搬走吗，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跟我说？”秦子煜开口，可是每说一个字，被情绪影响下自己的声音却越来越抖。

    “子煜，你怎么了？”秦商的声音终于出现一丝松动。

    吸了口气，秦子煜揉揉眼睛，对着电话大声说：“你给我回来，不然以后我们也不要再见面了！”说完就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