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残花败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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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 “他姆姆的!死贱人快走!磨磨蹭蹭的!!” “呜呜呜救命啊……冤枉啊……” “嘤嘤嘤阿姆救救我……” 京城的永嘉巷子口,延绵三百多年的书香官宦帝师舒家的墨朱大门前,呵呵嚷嚷的窝轰着许多官兵,凶神恶煞的举着长刀尖枪,各押解着舒家旁系子嗣,曾经俊美风流的少爷、秀美闺秀的小哥儿们穿着灰白粗麻囚服,灰头土脸的哀哀哭嚎。 舒家子嗣内眷多,庶出的虽然不比头茬斩首发卖嫡出内眷贵气漂亮,却也格外秀气白净,楚楚弱弱的,比民间的哥儿好看不知多少倍。 指挥使刘玄一身金光闪闪的朱紫麒麟铠甲,挺着大腹便便,摸着下巴垂涎的龌笑:“啧啧啧……你、还有你给本将军过来!” 他指了指后排哭泣的两个。 “大人您看上他们了?”副官色笑谄媚“我这就把他们给您留着,不卖到南风院儿里去。” 两个小哥儿瞬间花容失色,小脸苍白,哆哆嗦嗦的躲藏。 “嘶啦——” “啊啊啊嘤嘤嘤不要不要……”副官一挥手,几个豺狼虎豹般的士兵把两个娇小秀丽的哥儿拽到前排,撕裂他们的囚服下摆。 肚脐眼儿处一颗深蓝色的精致青涩贞砂痣,这种颜色的,都是处子,成亲生子只经历过一个男人的小哥儿肚脐眼的颜色是暗红色,鲜红色大都只为南风院、教坊司的男娼小哥儿才会如此。 刘玄眯缝眼大亮,嘿嘿笑,点头表示满意,但顿了一下,啧啧惋惜:“虽然是处子,姿色却比起三个月前关押判刑的嫡出那几个,可差的远了。” 狗腿副官色笑道:“大人,那几个早就被发往沧河城的银凤楼,现在怕是被调教的更出色了,沧河城距离咱们京城不足十日的路程,大人兴致一来,悄悄弄个公差,小的们保管奉陪。” “走吧,咱们回去和嵩相爷交差!” 几百里外的沧河城,城门口,骑着瘦驴、衣裳朴素村气的青年被拦下。 “乡巴佬儿!哪儿来的?过城三个铜板不知道啊?”守城士兵指着草筐,没好气的提醒。 “对不住官爷,小的马上交,小的是楚县来探亲的。”青年高瘦,畏畏缩缩,背脊微微佝偻,踉跄下驴背,从袖口掏出三个铜板子放进草筐内。 “快滚快滚!下一个……” 自古以来,沧河城接疆沧河、黑河两大北陆水系,北域间往来水道通商频繁,也算富庶小城,但官商勾结,老百姓的日子并不算好过。 楚江一张还算的上俊美的脸拉的老长,苦大仇深的样子令守城士兵看不惯的催促,走进城内才松气,牵着驴带着可怜的行李,慢吞吞走在荒凉的城郊吐沙地。 早间行人也是寥寥无几。 穿越男男古代架空世界已经十年了,心脏外科医生楚江苦笑。 楚江,29岁,硕士学历,B城三甲医院心脏外科医师,因医疗纠纷被主任推出去当替罪羊,开除后抱着资料回出租房的路上,死于家属恶意报复。十年前魂穿到现在这副躯壳。 穿越醒来回春成了十一岁的小乞丐,被打死在街道上他楚江很‘荣幸’的附身,被楚县的医馆老郎中李信魁所救,楚江不得不装出小孩的模样为了求生拜师打杂学艺。李郎中脾气虽暴躁,对楚江非打即骂,但也实实在在的把楚江当做孙子和独传弟子培养,十年过去,楚江学得了李信魁的一身本领,也把外科的医疗方法透漏给师父李郎中。 李郎中天赋异禀,楚江与他一起研发出失传已久的‘麻服散’,治好了许多疑难杂症。 然,树大招风。老李郎中诊费低,见效快,中西结合,热了许多人红眼。而老头子年岁大了,或许是第二春更年期到了,楚江万万没想到,这老头子竟然会糊涂到去给造反的忠勇侯一族内眷看病。 数月前,忠勇侯一门落罪,可怜的老李头不过是在忠勇侯孙家祖籍地救治了一下内眷被不怀好意的同行首官医黄桧告发,李老头被牵连,下了大牢。严刑拷打下,倔强的李老郎中严冬中惨死。楚江花了十年的全部积蓄,也没能赎出老头,自己还被群殴毒打一顿,吃了半个月牢饭,最后看见的只有师父的尸首。 “师父,徒儿没用,五千年的文明灵魂穿越而来也挡不住封建礼教啊……”楚江心灰意冷,自言自语。 他病态的笑起来:“好人没好报,没穿越前被辞退,穿越后好人活路都没了……哈哈……” 深秋风冷,楚江肩膀瑟缩了一下,却不想加快脚步。 他好累。 老李头的草房、他的棉衣棉裤全当了,给老头买了一小块墓地,立了青砖衣冠冢,剩下的钱,楚江买了一只骡子,来到沧河城谋生。 ————数月前,老李郎中曾经有预感自己怕是要遭难,把唯一的儿徒楚江叫进屋。 “楚小子,为师以前同你说过你师叔曾光立的事吗?”炕头上,老李郎中哒吧哒吧的抽着烟杆儿。 楚江被熏得眼睛睁不开,从怀中拿出一包上好的烟叶丝儿,添了一些给老李头,把包儿塞给老李头:“抽点儿好的吧。” 老李郎中咧嘴笑:“不是给你这臭小子攒娶夫郎的钱儿吗?说认真的,为师这位师弟可了不得,他和你师父我可不一样,他是沧河城在官册医户的官医,家中有钱又有地,还有大药房。” 楚江闻言挑眉颔首,示意老李郎中继续说:“嗯。” 老李郎中瞥了他一眼:“你小子像块木头,一点年轻人活人气儿都没,荣华富贵你全都不在乎。罢了,为师年岁过古稀,这破药铺子没在官籍,待为师死后,你小子也不必守着,去你曾师叔哪儿当个学徒杂役,好好儿去考个官医,几年里,成材成器,开大药铺子赚钱,给为师多烧点纸钱。” 楚江摇头:“我不去。” 老李头有点高兴:“为啥?”臭小子还挺有良心。 “没您这儿有意思。” 老李头黑着脸:“……没出息的东西,滚出去。” 楚江忙不迭的往外走,捂着鼻子:“不用你撵,我早就熏得不行了,大烟鬼!” 老李头举着烟杆儿给了他一暴栗:“不孝儿徒!” ——————曾经的话语还历历在目,楚江很想哭,却眼眶干涩的抽抽鼻子。 增寿堂 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坐落在沧河城集市大街口的药铺面足足有几亩地,是沧河城、黑河城、于川五县数得上号的大药铺子。大门敞开着,道边儿的等待看病的人队伍排了长长一列,里头只见忙碌的人影走动。 楚江踌躇的站在大门口,探头探脑的看了几眼。 正堂黑漆大案前坐一不过五六十的老者,瘦小的像竹竿儿粘的老鼠,黑发细长须,头戴玉冠,褐缎深衣白袍,比起他师父李老头的发福苍老,他显得格外不同,眯着三角眼精光四射,一手捏着胡须,一手把脉。 突然,肩膀被拍了两下,楚江回头是个雍容珠钗的风韵犹存的中年小哥儿。 “这位爷,您可是来看病的?请排队,或是给先看银两。”曾家大君孟梨华笑呵呵的。 楚江规规矩矩的站在门槛处,奉上名帖,作揖:“大君妆安,徒儿名楚江,先师老李郎中与曾老先生是同门师兄弟,小徒受师命特来探望。” 孟梨华儿上下打量他,接名帖看:“啊,原来是楚小徒侄儿。”他很没有诚意的假惺惺道“只是侄儿你看现在忙的丢不开手,这样,你明儿再来,可行?” 楚江没魂穿前29,魂穿过了10年,此时已经是四十而不惑的里子,见曾家夫郎这般待遇,何必不知趣儿,他笑笑,转身离去。 “呸!装个屁清高!乡巴佬想拖我们曾家下水?!晦气!”孟梨华愣了一下,吐了口痰,直接把手中的帖子丢地上,摇摆着回柜台前数着银子去了。 楚江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 “咕噜噜……咕噜噜……” 肚子饿得前胸贴后背,身上嶙峋一把骨头,楚江自嘲笑开。没穿越前,他可是最注重身材保养,健身出六块腹肌,高大俊美的很招人,现在估计和瘦猴子没两样了。 “来啊大爷,公子快过来呀~” “老爷~好久没过来了,快进屋!桂花儿!” 一阵熏的人脑壳儿疼的脂粉香气传来,楚江看不远处红绿缎棉帘子的小楼小阁子精致异常,门口站着服饰鲜艳风尘气儿的两个小哥儿甩着红帕子拉客,高楼悬挂的匾额上书三个大字【yin凤楼】。 背脊恶寒的鸡皮疙瘩泛起,楚江心知这是男男世界的男风馆,嫖娼的地儿。加快脚步想赶紧离开。 “咚——”穿着青灰坎肩儿的癞疮汉子扛着个鼓囊囊的破麻袋,扔垃圾般丢在yin凤楼围墙根儿底下。 “阿福,你等会找个人羊贩子把他贱卖了!”龟公招来门房小厮,把娼籍丢给他。 “是。”小厮收了,嫌恶的踢了一脚麻袋,死人坨似的一动不动,他咂舌:“龟公爷爷,舒家小子不接客了?” 龟公歪嘴流脓癞疮疼的他扭曲,呸了一口浓痰:“给脸不要脸,仗着有几分姿色,我和你鸨姆姆都想让他接富贵老爷公子,他还不肯,毒打十几天还是不服,我和鸨姆把他贬到最下等的马房做奴倌儿,他还敢咬客人,腿断了,手腕子都折了,后头也被cao废了,脸也毁了,现在就是个废人,只能当人羊卖rou还能换个几钱银子,你处置吧。” 麻袋只露着一双血粼粼的小腿脚,小腿骨断裂白森森的骨茬子。楚江快步经过刚好瞥见,心里咯噔一下子,慢慢停驻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