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贺行舟伤未痊愈，本身就有些体虚，这次竟被生生cao晕了过去。顾恣莲也是后知后觉，贺行舟被cao熟后本就不如何反抗，晕过去时顾恣莲也没注意。

    顾恣莲心里暗骂一声，也不知是骂的自己还是在骂贺行舟。他躬身欲将人扶起来，不料摸到贺行舟背后一手的湿滑。顾恣莲心觉怪异，移开手掌闻了闻，嗅到了血腥味。

    他一言不发扒开了贺行舟的三层衣服，见贺行舟背后又添新伤，不由得愣住了。

    顾恣莲看得出这伤口约莫是在贺行舟挣扎时崩裂的，且自己下手没个轻重，那一掌直接将人打得吐血。

    “麻烦！”顾恣莲一口闷气憋在心里，面上很是凶恶，死死地盯着贺行舟不过那人是看不到的。他小心翼翼地将人扶起，拿来了块干净的湿布将人后背的血和汗擦了个干净，撒上药粉包了个严实。做完这些他还是觉得不放心，又替贺行舟把了把脉。

    这一把脉，问题就瞧出来了。贺行舟受了内伤，约莫是刚才他那一掌打重了。顾恣莲眉头紧蹙，他之前与贺行舟会面时并未探出个虚实，自然就不知晓这人的丹田接近空虚。

    若顾恣莲早知道，就不会打他了。

    顾恣莲心中有愧，尽管贺行舟还留着一身汗，也将人好好地安置在了榻上，自个也乖巧地躺在一旁。夜里暗，顾恣莲的眼睛却很亮，他静静地注视着贺行舟，视线滑过他高挺的鼻梁直到那淡色的薄唇。

    他自始至终都不明白为何自己在贺行舟面前就像变了一个人，易喜易怒且毫不餍足，他甚至还会吃贺云天的醋，因为贺行舟待贺云天很好。

    他不是一个人独享这份好的。

    顾恣莲轻轻叹了一声，移开了视线，他平躺在榻边，身旁是贺行舟。这是他们第二次同床共枕，与初次全然不同，他有了心事，因为自己待贺行舟已经不一样了。

    贺行舟醒得早，天才蒙蒙亮便睁开了眼睛。他看向身旁，空荡荡，却隐隐感觉到顾恣莲曾躺在一边。

    “自作多情。”贺行舟苦笑道。他强撑着自己起身，发觉背后似乎被包扎过了，用上的是好料子，全然没有不适之感。

    “醒了？”顾恣莲起早给他抓药去了，此时回来得正好，他见贺行舟呆呆地瞧着自己，虽面上看似不悦，心里却有些小得意。

    贺行舟这才回过神来，匆匆从榻上起来，拔下了克乌归剑入鞘，一言不发急欲离开。

    “昨夜……叨扰了。”贺行舟对着顾恣莲躬身行礼。

    顾恣莲本想瞧瞧贺行舟想干些什么，谁能想到这人起身欲走？顾恣莲脸都快气青了，二话不说抓着那人的手将人按在榻上。

    “叨扰？”顾恣莲怒中带笑，“差点把我命给要了，岂是说句话就能把你放走的？”

    “顾公子……”贺行舟犹豫开口道，“我今日不能再留，若你心中有恨，改日碰上贺某，我定不还手。”

    贺行舟垂下眼睛，面色不改。许耀祖约莫是没料到顾恣莲与贺行舟的关系如此，原本打着让他们憎恶彼此的心思下达了命令，却不想是送羊入虎口。贺行舟琢磨着回去复命，顾恣莲琢磨着怎样把人绑在身边。

    顾恣莲眼底满满的失望，声音却是坚定，“我不会放你走的，就算许耀祖亲自前来也不可能。”

    他说这话时心里也是一惊，冲动，太冲动了。顾恣莲从不会留一个想杀他的人在身边，他不相信贺行舟真的想置他于死地。

    “谁派你来的？”顾恣莲问。

    “是我自己愿意来的，没有谁逼我。”

    “答非所问。”顾恣莲冷哼一声，手上抓得更紧了。

    “身上的鞭伤是徐柳风打的？”

    徐柳风就是徐长老的名，他曾在蔚莪谷待过一段日子，后又行走江湖，这十几年一直待在出岫山上。

    “……”贺行舟闭嘴不言，他琢磨不透顾恣莲的脾气，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该答。

    “你不说，我也能猜出来。”顾恣莲松开贺行舟的手，“你可以试试离开，我照样能把你抓回来。”

    贺行舟听闻后也不动了，两人气氛僵持不下。这时店小二在房门外吆喝了一声，送来了刚煎好的药。

    顾恣莲心觉尴尬，但还是厚着脸皮装作没事人，“把药喝了。”

    贺行舟抬眼望了望他，面露疑惑，“什么药？”

    “治疗你内伤的药。”顾恣莲不愿多说，“喝不喝随便你，不喝我给狗喝。”

    “……好。”

    贺行舟接过药碗一口闷下，纵使药是苦的，但他还是慢慢地品味咽下。他不是傻子，自然能感觉到顾恣莲的示弱，大概是为了昨夜的强人所难罢。

    “你丹田虚弱……徐柳风的医术不如我，你留下来，我不出一个月就能将你治好。”

    “不怕我杀你？”贺行舟苦笑道。

    顾恣莲眼神幽幽，他移开自己落在贺行舟身上的视线，“你们这种杀手，没有八成把握便不会动手。”

    贺行舟知道顾恣莲指的是自己带伤赴令，倒也不做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