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虽然还是个二十几岁的已婚处男，但是翟鹤墨还是对自己的定位问题有过两次十分深入的思考。 第一次，是在他刚刚发现自己似乎是喜欢男人的时候。翟鹤墨发育的不算早，在院子里又算是比较小的那几个，比他小的易熠都是第一次发育就猛蹿个头的那一种，所以当时翟鹤墨在院子里还算是小小的那一个。 当时他对同性/关系是毫不了解，只是连猜带蒙觉得那个矮的瘦的一定是在下面的那个，他当时还着实难过了一段时间，睡前胡思乱想的时候眼睛都是红红的，也不为别的，就是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小小墨，而且对于当时的翟小墨来说，一个男子汉要被压在另一个男人下面，似乎会是一件说去来很丢面子的事情。 但还好后来还是争气的长到了一米八，虽然还是比原来大院里的人稍微矮了些，但也还算不错。 第二次思考这个问题，是在同庄青砚结婚前夕。感觉到自己即将是要有伴侣和夫妻生活的人了，翟鹤墨才后知后觉想到这个问题。 虽然婚姻关系已经定下来了，但以当时翟鹤墨和庄青砚的接触程度，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也不能上去就拍拍庄青砚的肩膀，问他是1是0吧？ 想象那个画面就觉得鬼畜又有点好笑。 当然，现在的翟鹤墨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因为自己瘦小一些就觉得自己肯定是下面那个的他了。 他学会了更加冷静的思考。 其实对于他来说，上下关系并不是那么的重要，重要的是喜欢的人。在下面他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反正躺平这种事儿也没什么技术含量。但在上面…… 翟鹤墨觉得脸庞有些发热，想到这他有些不自然的揉了揉鼻子，虽然以前没有过，但他觉得他是一定可以的。 技巧欠缺也不是问题，他可以为了喜欢的人去苦读小黄书，彻夜学习。 当然，这时候的他还没想到，他结婚以后，还会是个对此事一窍不通的处男。 他的忧虑完全白给，学习自然也是不用了，原本一个人一张床，现在还是一个人一张床。 大概是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太杂，翟鹤墨脑子里什么都纷纷涌了出来，不知怎么突然回忆到了这种似乎不适合在大白天出现的不和谐问题。 但是这种回忆只让他觉得有些惆怅。 思维都是有惯性的，所以纵使翟鹤墨及时止住了他这种似乎是不和谐但在他看来充满学术和辛酸的回忆，但在他看到商尧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想，如果是商尧的话…… 那他应该……不、大概率都会是上面的那个吧？ 对贺苍昀他就不会这么想，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心里深处还是对贺苍昀有一种莫名的类似于敬畏的感觉，他确实原本也就是将贺苍昀当做哥哥看待，莫名会有种犯上的感觉，所以这种想法他都不会出现在贺苍昀身上。 但是看了看商尧这张过分漂亮的脸和现在柔和的表情，翟鹤墨默默肯定了一下自己方才的想法。 如果是……商尧的话，那他以前的学习都会是有用的吧，虽然好像当1是一个技术活，但他觉得他可以。 虽然他记得商尧是要比他高一点点的，但身高不是问题。 商尧开着车，余光发觉今天翟鹤墨的眼神似乎经常朝他这个方向看，还时不时会停留一会儿，心中还有些开心。 不管是对什么，就算是对他这张脸开始感兴趣，都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开始。 当然，他不知道翟鹤墨此时心里研究的学术问题和他想的对他的脸产生兴趣什么的完全不相干，如果商尧知道此时翟鹤墨内心的想法，他很乐意对他展示一下真实的情况。 商尧接翟鹤墨去餐厅的一路上车况很好，但是两人的心路历程却是跌宕起伏。 商尧没有带翟鹤墨去那种高档冰冷的高级餐厅，而是七拐八绕的带他来到一个相对静谧的小地方，绕过爬满爬山虎的墙壁，就来到一个不大的复式楼前。 现在已经到了开餐的时间，复式楼前面的招牌亮亮的，确也没有吵闹的音乐，一个个窗口透出的暖光看起来很温馨。 里面已经零零散散坐了几桌客人，商尧带着翟鹤墨进去，熟门熟路的走到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对着门口的方向招了招手，门口有位看起来十分温婉的中年妇人声音清亮的应了一声。 “是不是感觉还不错？”商尧笑眯眯的托着腮看着他坐下的动作。 这里的气息确实让翟鹤墨感到十分舒服，他感觉自己这两天紧绷的神经似乎缓缓放松下来一些，他对商尧弯眸一笑，点了点头。 商尧看他唇边不自觉跳出的小小梨涡，觉得可爱又有趣，也加深了自己唇边的笑意：“知道你不会喜欢那些冷冰冰的地方，我带你来的，准没错。”说着，还轻轻扬了扬下巴，这时方才在门口招呼客人的那位妇人也快步走了过来。 翟鹤墨见他小孩子般炫耀自己样子也觉得很是有趣，这段时间接触下来，虽然出了第一次见面，其他都是零碎的在聊天软件里的对话，但翟鹤墨发现他与传闻中的，甚至和自己第一次见他给自己带来的感觉都很不一样。 与那种不好接触轻浮高傲之类的乱七八糟各式各样的传言完全相反，商尧也是一个能让翟鹤墨感觉到轻松舒服的人，并不疏离高傲，谈吐风趣但和轻浮完全不沾边。 嗯，养猫的技巧也很实用，釉釉亲测。 虽然似乎对翟鹤墨告白之后会进入一段时间的尴尬期，但商尧并没有允许这种时期发生，而是以一种翟鹤墨一点也没办法讨厌的态度，以合适的距离方式出现在翟鹤墨的眼前。 商尧似乎真的是经常来这个地方，老板娘都与他很是相熟，看到翟鹤墨眼睛一亮，还像少女似的掩唇低呼：“嗳呀，好俊俏的小伙子。” 她说话的口音带点南方人的呢哝强调。语气也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而是能感到她真的是在真心实意的夸奖。虽然这位妇人已经快有五十岁了的样子，眼角也已经满是细纹，但翟鹤墨还是不知怎的在她微笑的注视下耳根发热。 商尧在一旁笑道：“崔姨，你别这样，别吓到我朋友了。” 虽然也有些不自然，但是吓到也不至于，更何况这位妇人让翟鹤墨感觉很舒服，他连忙冲商尧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不介意。 “嗳呀，你瞧瞧，我又不是洪水猛兽，怎么会吓到小朋友。”妇人嗔怪道，抬起腰间的小碎花围裙擦了擦手：“姨这不是看你难得带朋友来高兴吗，以前总是一个人孤零零的。” 说着还露出带着点回忆的笑容：“当年我看到你爸爸就是这么带着你mama来的，你爸爸也是，原来总是孤零零一个，突然带了人来，嗳，我还是第一次见那么好看的人呢，当时我也还是个姑娘呢……” “姨现在也还是姑娘，越来越好看的。”商尧在一旁接话道。 “噫，就你嘴甜。”显然方才的回忆让妇人很是开心，连圆圆的脸颊都变得红扑扑的，她又在围裙上擦了擦手，道：“行，姨也不啰嗦了，想吃什么就说，甜品不用点，姨亲手给你们做，请这位小朋友吃。” 商尧笑着点头，问翟鹤墨有什么喜好和忌口只有，点了菜单上的几样菜色，妇人麻利的记录好，抬头又对翟鹤墨亲切一笑，就转身脚步匆匆准备去了。 商尧看着翟鹤墨有些无奈的开口：“抱歉，是不是让你有些不自在了？我从小就和父母来这儿吃东西，崔姨也是老熟人了，比较热情。” 翟鹤墨摇了摇头：“没有不自在。”相反，看着妇人的说话间的神色，能感觉到她是一个生活十分幸福，也极能感染其他他人的人，听她说话翟鹤墨觉得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 “那就好，”商尧摸着自己眼角下的泪痣对他笑：“崔姨的手艺也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