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

    华丽如宫廷的房间里，站着一排少年，他们略微低垂着头，全是一副毕恭毕敬的姿态。

    一眼扫过去，个个修眉俊眼，顾盼神飞，见之忘俗。

    除了那排少年，房间的四面墙前，各站了一排黑衣壮汉。

    房间里应该熏着某种淡淡的香。房间的人很多，却静得压抑。

    在房间中央，距离少年们十步远的地方，放着一把镶金边的红天鹅绒扶手椅，椅子上坐着一个男人，一手倚在扶手上，支撑着下巴，他的眼神从少年们的脸上一一扫过，似乎在挑选什么东西。

    良久，坐着的男人终于开口了，男低音配合着他冷峻的神情显得颇具威慑力：“子暇，过来。”

    这一声之后，房间又恢复了沉寂。

    子暇站在这一排少年中间，目光低垂，看着自己的脚尖。直到身边的修竹捅了捅他，他才反应过来，万先生是在叫他。

    这是万先生赐给他的新名字。

    用的就是弥子瑕这个名字。弥子瑕，卫灵公男宠，随着年龄增大，容貌变老，色衰而爱驰，最终被卫灵公抛弃。

    不过，弥子瑕尚且受过宠臣的恩遇。而他子瑕，不过是万先生养在垃圾堆里的一条贱狗。

    他轻轻向前迈了一步，站立不动，静待下一步指示。

    万先生轻轻拍了拍手，旁边训练有素的黑衣人自觉地转身面壁，动作整齐划一。

    万先生解开了自己的裤子：“过来，让我看看，长进没有。”

    他低垂着头，似乎没有听见。

    “过来，别让我再说第三遍。”

    他慢慢走到万先生身边跪下，目光慢慢从地板移到男人的腹下，雄伟的巨物半硬。他的喉结滑动了一下，咽了咽唾液。

    “子瑕。”万先生的声音又沉了几分。

    他缓慢地伸出手，轻颤着握住男子腹下的物件，并感觉它蓦然又涨大了几分，烫得他的脸也跟着红起来。紫红丑陋的器官衬得他的手越发玉白纤长。

    他慢慢靠近散发着腥膻气息的物件，突然偏头呕了。

    毫不意外，他的举动惹得万先生勃然大怒。他听到他因盛怒而沉重急促的呼吸声。

    万先生用力捏着他的下颌，他尝到一丝铁锈味。他觉得自己的牙龈铁定出血了。

    他被迫对上万先生的眼睛，那怒气滔天的眼底印着血色。

    万先生肯定会叫人把他虐打一顿。就像其他不听话的男孩、女孩一样，被他的爪牙打得半死，再扔进狭小的狗笼里，饿上三天。

    或者，被直接打死也说不定。想到这里，他淡淡地笑起来。

    万先生像是愣了一瞬。手上的力气也松了几分。

    “向晚！”万先生大喊了一声。

    门口的壮汉立刻开门出去，很快，一个身着旗袍的中年女子快速而沉稳地走进来，身后跟着两名侍应生。

    “万先生。”向晚垂首站到万先生身侧，等候指示。

    “把他给我关进笼子里。”万先生放开子瑕。

    两名侍应生上前把他拖起来。

    他低声说：“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侍应生也就放开了他，他走出房间，脚步甚至有些轻快，出了门，他长舒了一口气，万先生总是让他感到窒息。

    走廊里，一个瘦高的女人迎面走来，就在两人要擦肩而过时，那女人停了下来，眼神戏谑地看着子暇：“站住。”

    他听话地站住，但没有正眼瞧那个女人。眼前的这个人，正是万先生眼下的心尖宠琉璃，他不敢得罪，押送他的人自然也不敢得罪，也跟着停下来，默默往远处站了些。

    子暇眼观鼻，鼻观心地站着。

    琉璃嫣红的双唇挑起一抹讥笑，伸手来挑起他还留有红痕的下巴，左右看了看：“又惹万先生不高兴了？”

    他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

    “哼，在这里装什么清高，白痴。”琉璃收回手，鄙夷地白了眼子瑕，扬长而去。

    他一步步走过富丽堂皇的走廊，走廊地毯花纹繁复绚烂，他光着脚，能直接感受到脚下的柔软和温暖。

    很快，走廊的尽头到了。他毫不犹豫地踩上光裸冰冷的地面，霎时间被冻得一颤。

    顺着尽头的楼梯一路向下，地下一层，就是狗笼区，专门用来关押子瑕这类不听话的、装清高的贱人。

    地下一层，与上面绚烂如天堂般的场所形成鲜明对比，这里格外昏暗而又阴冷，但他却格外地喜欢这里。他很快选了个笼子，熟练而乖顺地蜷缩进去，丝毫用不着别人强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