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我的宝贝让我心碎(剧情向)
林书钰高三就考虑清楚自己要走学术这条路,本科答辩过后她就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搬到研究生公寓楼住下了,过两年她还会再搬一次宿舍,不过不远,就在隔壁栋的博士院。 硕博连读,导师都是同一个人,还是当年带她进组的张老师。 三年多的时间不经意间就从指缝间流失了,顾漫的团队也从起初的两个人,发展到如今的大几十来号人,当时那居民楼里充当工作室的客厅早早地就清空。 成立的公司的位置最初在郊区,后面随着品牌越做越好,甚至在国际上也隐隐有了名声,公司再设在郊区也就不再合适了,于一年前迁到到市区。 顾漫则租了个临江公寓,工作日留在公寓休息,周末不加班就去林书钰那儿。 林书钰在读研二,科研狗,每天忙得不可开交,顾漫也忙,两人平时也就周末见见。 每周五晚确定手上头没什么要紧的事后,顾漫都会怀揣着激动的心情从市区开一个多小时的车来见她的小女友。 研究生宿舍是一人一间,顾漫每周末过来也很方便,都是住在林书钰宿舍。 林书钰对洗漱台上成双成对牙刷、漱口杯、毛巾、洗面奶等物件早已见怪不怪了。 林书钰不爱表达,或者说就没人教过她该怎么和人相处、交流,每次她俩待一块儿,都是顾漫在说,在分享,在热场,林书钰只是听着,偶尔才会问或答一两句。 林书钰去了厕所,顾漫在等她,她们要出去,一想到晚上的安排,她兴奋得坐立不安。 房间小,除却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套桌椅,就没什么了,再要放点大件的东西也放不下,反而显得更加拥挤。 于是在等待的过程中,顾漫坐在林书钰书桌旁,长腿随意耷拉着,百无聊赖地东戳戳西看看。 堆在桌面上的厚厚的书全是她看了会头疼的书,她手里攥着根笔,笔头一下一下落在桌面上,发出有规律的”嗒、嗒”声。 手又一次摸进口袋里,里面躺着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一想到里面装着的东西,顾漫便笑得弯了眼。 含笑的目光无意间落在了深棕色的抽屉上,抽屉上的铁把手闪出一道冰冷的金属银光,鬼使神差地,顾漫拉开了那个右手边的第一个抽屉。 里面躺着一本暗红色的护照。 顾漫当下心想的是林书钰要出国?然后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便伸向了那本护照。 翻页,漆黑瞳孔一缩,顾漫原本洋溢着幸福光彩的脸色变了。 那本薄薄的护照,她看了一遍又一遍,上面的每一个字她都没有落下。 后边厕所门”嗒”地一声打开了,顾漫转过身去,不可置信地看着一脸平静的林书钰。 “书钰,你要出国?” 顾漫唇边的笑挂不住了,她要出国,一个月前办好了签证,这么重要的事情,却没有跟她说。 “怎么了。” 林书钰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对方手里的护照上。 提前一个月办好的签证,明早就出发,目的地是费城的宾西尼亚大学。 导师带着她和一个读博的师兄去参加研讨会,历时半个月。 她朝顾漫手里的护照颔首,声音也是清清淡淡的,没有什么欺起伏。 “和导师去宾大参加研讨会。” 捏着护照的指尖失去了血色,顾漫听着自己发出的声音,似乎是从很遥远的那头传来的。 “什么时候出发?” “明晚八点的机票。” 顾漫脸上终于绷不住了,像是轰然倒塌的冰山,唇角完全垮了下来。 “去多久?” “半个月吧,看导师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安排。” 顾漫觉得自己脑子嗡嗡的,像是刚从冰冷的湖水里爬上来似的,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的。 “你,之前怎么没跟我说呢。” 林书钰刚从厕所出来,洗过手的指尖还在滴水,透明的滴水沁入她深灰色的长裤。 秀丽的眉头颦蹙着,似云似雾,她那双漂亮的眼睛浮现出迷茫的雾霭来,定定地望向顾漫,好像在说,”为什么要同你说呢?” 顾漫心头像是被针扎过一般,留下细细密密深浅不一的针眼来, “如果我今天没有发现你的护照,你是不是不打算告诉我?” “是。” 林书钰没有多余的思虑,她就是这样想的,也就这样回答了。 但她不知道她斩钉截铁的一个”是”字给顾漫留下了一个多大的重创。 顾漫下意识捂了捂疼痛的胸口,掌心落下的位置正好是心脏。 菱形薄唇颤抖着,顾漫平复了好久才问出来这句话。 “为...为什么......” 哪有什么为什么,她只是去半个月,又不是出了国就不回来了,还是同老师去参加研讨会。 更何况,她根本没有根别人报备自己去向的概念。 她出国,要跟顾漫报备? 两者林书钰没法联系起来。 况且,顾漫问了她,她不是也如实地回答了吗? 顾漫为什么是这副反应,林书钰也觉得很奇怪。 床尾的手机响了起来,林书钰走过去,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同组的学弟。 应该是数据出了问题,否则他不会来找自己的。 林书钰接通电话,第一句话便是。 “出什么事了?” 她歪头听着电话,没事人似的从顾漫总手边抽了一张抽纸,细细擦拭着滴水的手,眉头逐渐紧锁,柔软嘴唇也抿了起来,那颗小小嘟嘟的唇珠被抿得皱皱的。 顾漫是看着她的表情愈发严肃的,心脏紧了紧。 林书钰看着顾漫欲言又止的模样,拿了书包,留下一句话便走了。 “实验室里有一组数据出了问题,我要赶回去处理,今天可能不能陪你出去了。” 没有安慰,没有歉意,理所当然,就像对待没有感情的陌生人。 顾漫看着林书钰纤瘦的背影完全消失在铁门后,那颗努力稳住的心脏,终于破碎不堪,哗啦啦地碎了一地,眼泪像是开了闸的水库,制止不住地从眼角流下。 那天其实是顾漫的生日,只是笑着跟她说要去庆祝,还没来得及告诉她庆祝的是她的生日,也没有告诉她自己准备了对戒...... 顾漫在林书钰的宿舍待了整一个下午,直到血似的晚霞从两扇小小的窗户倾泻进来,将她的一张脸都映红了,都没能等到林书钰打开折这扇冰冷的铁门,也没能等来她一个电话。 电话,一想到电话,顾漫唇角便勾起了一个自嘲的冷笑来。 掏出手机,点开拨号,翻着自己卡一的通话记录,三天两头的,都是她给对方打的电话,她专门预留了一张卡,通讯录里只有一个人,也从未向林书钰之外的人报过这张卡的号码。 这张卡的铃声是张悬的,她高二的时候在林许愿的歌单里听过这首歌,当时只觉得这歌词这声音都腻歪。 但到了为这张卡选铃声的时候,她翻遍了脑海中能想起的歌曲,都没有觉得合适的,直到她在和林书钰在学校散步的时候,有个男学生抱着把吉他在唱这首歌,对着他的小女友,眉目缱绻,歌声温柔宠溺。 “我的宝贝 宝贝 给你一点甜甜 让你今夜都好眠 我的小鬼 小鬼 痘痘你的眉眼 让你喜欢这世界 哇啦啦啦啦啦我的宝贝 倦的时候有人陪 哎呀呀呀呀呀我的宝贝 要你知道你最美” 当时她听得指尖微颤,激动得眼眶泛着一层浅浅的泪花,她悄悄地牵起林书钰的手,将手指插入她的指缝间,十指交口,怦然心动。 她回去后便把系统自带的铃声换成了这首,只可惜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响起过。 脑海中自动响起这首歌的歌声,顾漫热泪盈眶。 这么多年来,林书钰从来都没有联系过自己,从来都是她,顾漫,舔狗似的缠着林书钰。 顾漫甚至怀疑林书钰对她的不拒绝不反抗,并不是因为她意想中的林书钰对她存在哪怕有那么一点点好感。 而是因为林书钰觉得脱不了自己,于是采取的一种温和的处理方式,这样既不耽误她的学业,也不用担心顾漫做一些过激的举动。 顾漫越想,心越痛,眼睛哭到红肿,纸巾扯过一张又一张,擤鼻涕擤到鼻子通红,最后哭到眼睛干涸,再没有眼泪流出。 到了记事的年纪后,顾漫便几乎没有哭过了,每次哭都是因为林书钰。 纸巾丢进垃圾篓,林书钰的护照正正放回原位。 铁门在身后”砰”地一声响,顾漫离开了这个伤心地。 迎着漫天的霞光,顾漫失魂落魄地上了自己的车,兜里有东西咯腿,她伸手去摸,摸到了方方正正的小硬盒子,她才猛地想起那是什么。 她从兜里取出那个绒面小盒子,打开,里面赫然摆放着两枚对戒。 指尖摩挲着戒指冰冷的表面,顾漫悲痛欲绝,她原想晚上或许能把戒指戴到林书钰手上的,到头来看来却是痴人说梦。 修长的手捏着盒子,顾漫趴在方向盘上好长一段时间才插上钥匙开走了。 林书钰是有想过给顾漫打电话让她先回去,自己这边暂时没有那么快忙完的,但她刚翻出顾漫的通讯录,指尖正要落下时,身后传来一声惊呼。 “学姐!快过来,仪器好像被我搞坏了!” 只好作罢。 林书钰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小学弟殷勤地请她吃晚饭,还给她带了杯热乎乎的奶茶。 她将手里的奶茶和钥匙放在桌上,书包挂在椅背上,视线无意间落在了垃圾篓里,里面多出了好些纸巾。 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林书钰握着手机,想给顾漫打个电话问问她怎么了,但思虑良久,手机屏幕熄了又亮,亮了又熄,最终还是将手机收回去,没有拨通顾漫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