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高岭之花哄小狗的方式是
林书钰的手并没有太大碍,烫伤的面积不算太大,只是留疤是难免的。 即使是坚持涂抹祛疤的药膏,她的手背也不可能像原先那样光洁无暇了。 给她缠绷带的护士一脸可惜,但林书钰却没觉得有什么。 在回酒店车上的时候,李博恒将他和顾漫的聊天记录翻出来给林书钰看了。 林书钰垂下眼看屏幕,一张素白精致的脸笼罩了一层淡蓝色的光,车窗外璀璨的灯光映在她微微转动的眼睛里,像是盛了一整片星空,很是惊艳。 其实他们那个圈子里一直有人在传,林书钰和一个女生在一起了,但李博恒并不相信。 他不止一次见过林书钰和另一个身材高挑,四肢修长的长得很好看的女孩子并肩走在校园里,但他始终只觉得那是两个女生太要好了,跟高中女孩子亲密得连上厕所都要手挽着手一起去是一样的。 所以即使顾漫自称自己是林书钰的女朋友,李博恒依旧认为那只是在强调女性朋友的意思,虽然他知道这个解释未免太过牵强。 但他依旧不相信林书钰会喜欢女生,会是别人口中的拉拉,蕾丝边,喜欢长得像男孩子,举止也像男孩子的女生。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林书钰和那个漂亮得过分的女生的关系真的止步于友情吗? 林博恒也不敢打包票,他在旁边抿着唇,话几度要说,却始终没办法开口,这样私密的问题,问出来实在是太不礼貌了。 林书钰伸手将手机往师兄那边推了推,示意她已经看完了。 面对李师兄纠结的表情,她莞尔一笑,解释到。 “是的,我有一个同性恋人,就是顾漫。” 她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抬起来,食指稍稍伸出,往还在亮着的手机屏幕上指了指。 路灯在她脸上接连滑过,她的笑意凝在眼睛上眉梢上,像是昏暗中绽放的茉莉,随风摇曳。 冰雪初融,她的冷淡宛若融化的雪水,潺潺流淌,清新、温和。 “啊啊——” 李博恒惊诧极了,他发出破口鼓风机一般嘶哑的声音。 他是完全没有想到林书钰会跟他解释这种的,而且,还是亲口承认了自己是同性恋。 顿时,他连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了,眼神慌乱地乱瞟,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团红晕,他摆着手,摇着头说到。 “对,对不起书钰,是我冒犯了。” 雪白纱布包裹下的手背还是隐隐作痛,纤瘦的指尖落在纱布上,感受其中略微粗糙的纹理。 林书钰笑了笑说到。 “没事儿,一直没有人问过,所以之前也没有跟你们说。” 李博恒抿了抿唇,在一旁配合地笑着,心里想的却是又有谁敢问出口呢? 得知真相的李博恒心情久久难以平复。 * 傍晚林书钰一行人同一些来自欧洲各国的学者从宾大步行回酒店,延续研讨会的话题,讨论的都是学术最前沿的问题。 导师点名让她谈谈,林书钰便冷静地阐述自己的看法。 她的英文发音没有刻意模仿美音或者英音,而是字正腔圆的发音,流畅而清晰,最重要的是,她的切入点拥有着独到的视角,虽然有些方面体现了青年人的青涩,但总体已经具备有成熟的雏形。 很显然,这是一颗冉冉升起的学术新星。 她的发言得到了大家的赞赏,那样的赞赏不敢相信是从这样严苛刻薄的老教授嘴里说出来的。 林书钰只是谦逊地抿着唇微笑,目光滑过瞳色各异的眼,稍稍点头。 饶是再早熟的心性,心下也不免雀跃了起来。 鞋底在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十几双鞋底造成的吵杂声音并不小,但林书钰听了也不烦,一颗心在羽绒服下热乎乎地跳动着。 当她在酒店门口见到顾漫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黑色的大衣将顾漫包裹着,扣子扣到了最上面的一颗,覆盖住整个脖子,只露出一张尖尖的小脸,眼眶红了一圈,眼下泛着青黑色,看起来很是憔悴。 顾漫竟然从国内赶过来了,实在让人感到不可置信。 林书钰突然觉得心情很是复杂,面对着顾漫,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是对人际关系粗线条的李学长不自觉地做了和事佬,热热闹闹地同两人拉着话。 林书钰以为顾漫过来,就代表着她的气已经消了,没想到还是老样子,一向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顾漫从那晚一直到第二天下午陪同林书钰一起去复诊,一直都没有说过话。 林书钰要洗澡,她细致地在那只缠了绷带的小臂上裹上一圈又一圈的保鲜膜,连林书钰进浴室,她也跟进去,给她洗澡,但就是绷着脸,不说话,睡也是自己睡在沙发上,除了照顾林书钰,别的时候都不近林书钰的身。 在从医院回酒店的车上的时候,林书钰问她穿这么点冷不冷,她也不应,故意扭过脸,留给林书钰一个乌黑的后脑勺,别别扭扭地在怄气。 林书钰抿着唇,将视线投向车外的异国风光。 她看着街道上随处可见的金发碧眼的高加索人种,眼睛沉了下来,比外头的积雪还要冰冷,脸上的机理线条往下,唇角也刻薄地下撇,脸色冷沉得厉害。 如果平常的林书钰是淡漠的话,那她现在面向车窗的脸简直算得上是冷若冰霜了,乌沉沉的眸子阴翳极了。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林书钰脸上的表情也缓和了一些。 一方面她觉得顾漫多少有些无理取闹,另一方面她也觉得自己存在一些问题。 惹得小狗生气了,当主人的多少需要承担些责任。 回到房间,林书钰攥着顾漫黑色大衣的领子,将她推倒在湖蓝色的小沙发上,一条腿半跪在沙发上,将顾漫锁在了小小的方寸之间。 她俯身凑近顾漫,左手仍攥紧着对方的领子,那只换了新药的依旧被绷带缠绕着的手自然垂下,松松搭在自己右腿上。 “你生气了?” “因为我没跟你说我要出国参加研讨会?” 清越的声音在套间里响起,却无人应答。 菱形薄唇像蚌壳一般紧抿着,脸往沙发那面偏去,只露出一张深刻的侧颜,另一半的脸隐在黑暗中,显得有几分乖戾、阴翳。 但更多的是有一种强撑着的虚张声势,目的是掩饰那颗破碎的心,以及酸涩的委屈。 林书钰心下忐忑,喉头像是塞了一大团棉花似的微微哽塞,攥着领子的手有些酸麻无力,手心潮湿。 她突然后悔自己的冲动举动,但她也确实被顾漫弄得有些毛躁了,可现在的处境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她实在没有处理过这种事情,脑子里只凭借着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无意间看到电视屏幕上的男演员是这样做的,二话不说地把女主角推到在墙上,狠狠地亲吻。 亲完后,闹别扭的女主角睁着一双晕乎乎的大眼睛,和男主角对视,什么气啊都消掉了。 虽然她不能理解其中的逻辑,也不知道那是电视剧最”恶俗”的桥段,但她无法凭借着自己贫瘠的经验去哄好顾漫。 所以便死马当做活马医,没有办法也要硬挤出办法来。 望着对方紧抿的薄唇,林书钰豁出去了,攥着顾漫衣领的手收紧了。 眸色一暗,唇便贴了上去,舌尖钻进顾漫薄薄的唇瓣,在对方整齐的牙齿上扫着。 直到抓住机会,一举攻破了对方无意间微张的齿缝,大肆入侵对方湿热的口腔... 从林书钰的视野里,只能看到顾漫鼻尖的一点,还有湖蓝色的沙发。 她极少主动吻顾漫,特别还是这样程度的,舌头伸进去的湿吻。 回想着顾漫平时是怎样吻她的,林书钰起初是笨拙地模范着,后来便有模有样地完全是自己的主场了。 舌尖搅动,扫荡口腔,交换唾液。 到最后,林书钰已经完全是个熟练的老手了,游刃有余地调掌控着顾漫的反应。 交叠的喘息缠绕着在房间响起,其中夹杂着啧啧水声,这狭窄的单人沙发里,狎昵暧昧的气氛越燃越烈。 应该,差不多了,电视上演的就是这样的,吻完了之后,女主角的别扭就消失了。 林书钰像第一次做蛋糕的新手,紧张又期待地打开烤箱... 却看见顾漫睁着一双汪汪的小狗眼,浅麦色的脸上蒸出浅薄的红晕,被吻得略微红肿的嘴巴委屈地瘪着,眨着眼睛,眼眶红得不像话,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 怎么要哭了呢? 林书钰心下有些慌,思绪飞转,额头沁出薄薄的细汗。 对了,应该要道歉,不管对与错,道歉总归是不会出错的。 她松了一口气。 “真是,拿你没办法。” 林书钰摸着顾漫的脸,像抚摸狗狗似的一路摸到她的发顶。 “别生气了好不好,我错了。” 亲吻过后的声音带着一点喘,一点暗暗的沙哑,听起来特别深情,完全没有往日不近人情的淡漠清冷。 顾漫强撑着的眼泪,和一直以来单向付出的委屈终于憋不住,像泄洪的水库,”哄”地一下,尽数涌现出来。 先是一颗晶莹的泪从眼尾落下,滑过脸庞,留下一条湿漉漉的泪痕,然后是更多的眼泪,止也止不住地从眼尾滑落。 嘴唇颤抖着,声音闷闷的。 “那你要跟我说的嘛,出这么远的门,” “而且,你那天下午也没有给我打个电话,我等了你一下午...” 细细想来也确实,她们在一起也这么多年了,林书钰反省了一下自己,似乎真的没有把顾漫当做除了自己以外,最重要的那个人,事实上,那个人从未存在过。 她身边的位置,一直都没有给顾漫准备。 林书钰在想,是不是应该腾出一点空间,让顾漫进来了。 除了她,也不会再有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