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准备迎接冬天吧,一步一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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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舟提着行李箱,慢慢向火车站走去。他总觉着这白云城越来越冷了,使人的骨头缝里都透着寒。 半路冲出几个小乞儿,约莫七八岁的样子,使劲儿拽着风雪舟的袖子不放他走。 “少爷,行行好,帮帮我们吧,我们已经饿了好几天了……” 剩下的风雪舟没有听清,风雪舟神情恍惚,机械地拒绝着:“不,不行……” 几个乞儿听见他的话,相互对视一眼,露出贪婪而狠辣的表情,猛地一把拽下了风雪舟手腕上戴着的表就跑。 而风雪舟却还是定定地站在原地,木然地拒绝着,仿佛对外界完全失去了感知。 “停车!” 程岁眼角瞥到车外几个有说有笑的小孩,尽管只是一闪而过,但他敏锐地发现了一个小孩手上反光的物体是风雪舟的表。 那块表很精致,这白云城里程岁仅见过这么一块。 程岁下了车,后面一直跟着汽车跑的卫兵立即上前听候吩咐。 “方才过去几个小孩,有一个手里拿着块很精致的洋表,派人去追。务必小心那块表,别磕碰了。” 不多时,几个乞儿尽数被押到程岁面前,而那块表也到了程岁的手里。 “你们手里这表哪来的?” 小乞儿们哆嗦了几下,其中一个男孩大着胆子嚷嚷道:“这是我们捡的!” “捡的?”程岁被这拙劣的谎言逗地笑了下,“在哪捡的?” “就路边随便捡的。” 程岁倏地收了笑意,“既然这样,费涿,让人把他们的手砍了丢到路边吧,哪条野狗运气好也能捡到。” 语罢,程岁便握着表上了车,不去听身后传来的求饶和谩骂声。 “去风老板的宅邸。” 结果扑了个空,转头去了戏院也没见到人。程岁皱着眉,让司机顺着方才那些乞儿来的方向一点点找过去。 司机心里叫苦,却不敢表现出来。 程岁一瞬不瞬地盯着车外,直到忽然瞧见风雪舟低着头靠着墙角的身影,才忙让司机停车。 程岁有些紧张,用口袋里的手帕将手表包好才一步步向风雪舟走去。 走到近处,似是怕吓到风雪舟,程岁用一种极其轻缓的声音唤道:“雪舟。” 风雪舟却还是好像被吓到般颤抖了一下,然后缓缓抬首,望见是他,只是很冷淡地叫了一声“岁爷”。 程岁瞧见他脸色苍白的模样心疼极了,也不知道风雪舟遇到什么事了,仅仅几天未见就成了这副模样。 程岁注意到他手腕上的血痕,忙握起他的手,“你受伤了,你在这等着,我去买点药回来。” 风雪舟收回手,“多谢岁爷您的好意,但不必了。” 程岁旁的话一下子都说不出口了,只是将表递到了他面前。 “你的表……我在路边捡到的。” 风雪舟的心情突然好了一些,很奇怪,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但他还是赌气地说:“我不要了,你丢了吧。” 程岁沉默了一会儿,看着他的眼睛说:“这表能送给我吗?” 风雪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冷漠,“我不要的东西也不会给别人。” 程岁攥紧了手表,却又听风雪舟说道: “但我可以送你点别的。” 一瞬间,风雪舟好似出现了幻觉,看到了程岁突然竖起的耳朵。 风雪舟故意没有继续往下说,也没有送他什么,只是接过手表扔到了垃圾桶里。 程岁忍不住开了口,“雪舟,你要送我什么?” 风雪舟拖长了语调,“嗯……让我想想,旁的东西恐怕岁爷看不上,要不把我的戏院送你?” 程岁有点急,但又忍耐了下来,“雪舟,我、我不想要这个。” 风雪舟故作惊讶,“岁爷连这也瞧不上,可雪舟没有更值钱的东西了。” 程岁看着他,反应过来风雪舟是在逗他玩了,羞红了一双耳朵,可还是坚持说道: “我想要你贴身的……东西。” “贴身的?岁爷是想要我的戏服么,还是衬衫?” 程岁心里倒是想要的,但这么说出来也太不知羞耻了一些,而且他本意只是想要手表眼镜一类风雪舟常用的东西,并没有往这方面想。 看着程岁红着脸哑口无言的样子,风雪舟的心情大好,觉得芝妮雅说的“同男人谈谈爱情就会把烦恼忘掉”的说法也不是全然不可取的。 “别舍不得那块表了,我回头买了新的送你一块一模一样的。” 程岁的心脏为风雪舟口中的“一模一样”而剧烈跳动了起来,可风雪舟的下一句话就让他如坠冰窖。 “我要离开白云城了。” “什……!为什么?白云城有哪里让你住着不舒服了吗?还是,我?” 风雪舟轻轻抚上他的脸,“你别多想,我只是想去没有人的地方待一阵子。而且我这次出门是偷偷跑出来的,身边一个人也没带,我也该回家了。” “这样啊……那你还回来吗?” 风雪舟迟疑了会儿,“我不知道。或许永远不会回来了。要是我不回来了我会遣人将表送来予你的。” 程岁拉住了风雪舟的袖子,和那些乞儿一般的作态,“雪舟……能不能别走?你知道的,你知道的……我不是真的想要一块表……” 风雪舟吻上了他的唇,带着凉意的温柔。 “我走了,程岁,忘了我罢。” 程岁突然开始察觉到白云城越来越冷了,使人的骨头缝里都透着寒。 也许世上本来没有程岁,是先有风雪舟,风雪舟把他种出来,他不要他,他便枯萎。 程岁恍然想起那天往戏台上看去时对上的眼睛,打了一个冷颤。 「我来到世上,被世人所误,你们说人间有情,但情为何物?」 泪水在程岁的脸上静静地滚落,他像一棵孤傲的树,挺立在那个角落。 …… 日子越来越难过了。 白云城的物价越来越高,同样的钱能换到的东西也越来越少。 程家利用政治特权发展官僚资本,早先就控制了中央银行,发行了大量货币、公债,掠夺了巨额的财富。 程家想要程岁手上的军力来更进一步,可程岁不会将自己的势力拱手让人。 自从程岁拒绝了程家的“招安”后,程家便和程岁打起了经济战。但凡白云城先前赚钱的买卖,程家便要横插一脚,开设同类公司,垄断了白云城的大部分经济。 但程家那个女人说的没错,和程家作对,确实是蚍蜉撼树。 程岁忙得焦头烂额,但他的名声太差,白云城里的商户都想卷铺盖走人,远离这是非之地,外面的商户又怎么会冒着得罪程家的风险和他白云城通商。 白云城里稍有能力的人几乎都搬走了,剩下的全是穷苦人家。 可越是穷苦人家越救不了白云城,也在白云城越活不下去。现在的白云城一片寂寥,所有人都能感觉到这座城市只不过是在死撑,说不准哪一天就塌了。 但程岁不愿意就这样引颈就戮。 程岁分析了一番,程家手上的兵力不足,如果真的打起来程岁的胜算要更大一些。经过商讨,程岁决定先下手为强,率先向程家的地盘太安城攻去。 太安城确实兵力不足,可程家先前大发国难财积聚起巨额财富,配备的军火比白云城好了不知道多少,况且太安城的地势易守难攻,想要走这条路线救白云城是行不通的。 战争总是很惨烈,撤退的时候程岁心里的不甘和无力浓得快要溢出来了。 白云城的未来在哪里?他的未来在哪里? 程岁沉默地嘶吼,他是无神论者,但他有很多问题想问苍天。 但屋漏偏逢连夜雨,程岁带着伤残回到白云城后,才发现军队中有十多人染上了疫疠。短短几天,疠气就蔓延开来,百姓也被感染了,白云城中随处可闻咳嗽气喘声。 程岁只能派军队尽快建立病坊将染病的人隔离起来,又令医生前去医治,并且将府里所有的药材都取了出来让医生们取用,可白云城还是非常缺少医生和药材。 这时,程岁又庆幸风雪舟已经离开了白云城,不用受这些苦。 很快,程岁就没精力想这些了,他到处求医问药,但太安城同时出重金招揽大批医生,说是程家家主的头痛犯了,引得一大批医生涌向太安城。各处的药铺也趁机哄抬药价,也有听闻他的名声连卖都不愿意卖给他的。 程岁看出来程家已经不想要他这枚棋子了,程家只想彻底地摧毁他这个不听话的野种。 在乱世中你会了解很多,人比野兽还要坏。是人杀死人,而不是子弹。 深冬,雪片越发繁密了。 程岁脱掉手套,让雪花落在手心里。 雪花触到他的温度,眼见着便骤然消失了。 「待到阳春归, 雪又融化开, 光和热将返回, 你呢,我的爱?」 在簌簌飘落的雪花中,程岁再次看到了那双夹杂着对此世的嘲弄和温柔的眼睛。 他的眼睛同碎雪重叠的那一瞬间,就像在暗夜里飞舞的萤火,妖艳而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