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耽美小说 - 帝国的玫瑰(ABO)在线阅读 - 7 :虽然不再发光(文末有彩蛋)

7 :虽然不再发光(文末有彩蛋)

    天色暗了下来,视线内能看到的只有雪山荒凉模糊的影子。暴虐的大雪像是要将他们活埋了似的,一开始十分美丽的景象,这会儿已经变得可怕了起来,约书亚只觉得越来越冷,也越来越困。

    “约书亚约书亚!你还醒着吗?”艾尔焦急地捅了捅他,莱克星顿的孩子们都知道,在冰天雪地里睡过去的人很快就会死掉。

    眼看约书亚小小的身躯一动不动,艾尔害怕地大哭起来:“哇啊啊……约书亚你别死啊,我不要星星了……呜呜呜呜……”

    “谁死了啊?”扬声器中传来一个困惑的声音,约书亚从迷糊中醒了过来。

    “你、你没死啊?”艾尔抽抽噎噎地说。

    “我怎么会死啊。”约书亚大声反驳,为了强调自己的观点,他干脆站了起来,一手指天,神气活现地说:“你等着,我爸爸马上会来接我的!”

    艾尔看着他的背后缓缓升起的巨大黑影,睁大眼睛:“约书亚你好厉害!”

    “什么?”约书亚还没反应过来。

    “你看呀!你爸爸真的来救我们了!”话音刚落,两道光柱穿破风雪的阻隔,直直射向他们所在的黑色巨石。

    约书亚迟疑地转过身去,只看到一台巨大的机甲降落在巨石前,轰然一声,机器人稳稳着陆,伟岸的身躯立刻挡住了猛烈嘶吼的风雪,空气霎时安静下来。

    “约书亚。”亨德里克的声音从机甲的扬声器里传了出来。

    “爸爸!”小鬼立马快乐地高喊,努力向着巨大的机甲招手,这可以说是他人生中的高光时刻了,原来爹地没有骗他,他的爸爸真的是个超级大英雄。

    巨大的机器人伸出手让孩子们跳上来,平稳地载着他们进了驾驶舱。

    驾驶舱里温暖又安全,不止爸爸,爹地也坐在爸爸身边。。

    不知道为什么,爹地的眼睛红红的,好像哭过了一样。是约书亚让爹地担心了吗?

    小家伙人生第一次反省起自己的调皮给父亲造成的困扰。他像只小猫崽子一样钻进范伦汀的怀里,扭扭捏捏撒了个娇,又在他耳边偷偷说:“爹地,我再也不调皮啦,你能让爸爸别在这里罚我吗?”

    生存的危机一过去,他就想起了屁股的危机。他自知理亏,打是逃不过的,在家里也就算啦,但是艾尔也在这里,要是在小伙伴的面前被爸爸脱了裤子打屁股,多没面子啊。

    小孩子也是有自尊心的。

    范伦汀哭笑不得地把他抱起来:“你去问你爸爸。”

    公爵刚设好目的地,把控制权交给机甲AI,范伦汀就跟举个猫崽似的,把孩子推到他面前:“你自己和爸爸说。”

    小约书亚怯生生地看着爸爸面无表情的脸,小腿都开始打颤了:“爸爸……”他垂头丧气地叫了一声,声音软软的,黑色的头发也软软的,“我错啦。”说完偷偷地看了一眼亨德里克,发现公爵还是不为所动,干脆小眼一闭,放弃了挣扎,“你罚我吧。”

    爸爸果然从爹地的手中接过了自己,但是意料中的责骂和“竹笋炒rou”都没出现,爸爸反而把他放在自己坚实的大腿上,摸了摸他的头。

    “下回走这么远,要和爸爸还有爹地说,知道了吗?”公爵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

    约书亚抬起头,看着自己高大威武的父亲,相比于逃脱惩罚的欣喜,他小小的心脏里更多的是困惑。从他记事以来,爸爸就没有这样温柔地和他说过话。

    “给我去跑三公里”“五十个俯卧撑”他只会说这样的话。

    从小到大,亨德里克都没有抱过他,约书亚甚至觉得,自己从来就没有看清过他的脸。但这一刻,他却发现,爸爸长得也很好看,只不过是另一种好看,非要说的话,大概就是隔壁阿姨们看了会尖叫的那种好看吧。

    约书亚有一次去艾尔家做客,正好遇到帝国机甲挑战赛转播,阿姨们看到一个机师叔叔全都尖叫了起来。

    怪不得爹地那么喜欢爸爸呢,就算爸爸每天冷冰冰的,爹地也要和爸爸亲亲,今天早上还在床上抱在一起。科林叔叔让他去叫爸爸爹地起床的时候,约书亚全看到了的,他没由来觉得爹地和爸爸在一起很好,所以特意没有打扰他们,而是悄悄关上了房门。

    “约书亚?”范伦汀看孩子呆住了,以为他冻傻了,担心地叫了一声。

    “我知道啦,爸爸!”小约书亚回过神来,rourou的小手臂一把抱住了公爵。

    公爵看着儿子柔软的发顶,这颗小脑袋偎在自己的胸口,全心全意地依赖着自己,一股难以言喻的柔软温热浸透了他的胸膛。

    一转眼,约书亚也四岁半了。

    最开始的时候,他心里对这个孩子多少还是有些抗拒。或许一次次的涉险,正是因为他心底里并不真正想要这个孩子,直到他看到四个多月的约书亚,那颗急速跳动的心脏,转变才逐渐发生。

    可是生下约书亚后,他又陷入了困顿之中。即使范伦汀努力粉饰太平,也无法遮盖他们被流放被监视被囚禁的事实,性命被人捏在手里的感觉,他无比憎恨。

    或许潜意识里,他把孩子也看做了牢笼的一部分。但约书亚是无辜的,明明是他和范伦汀把他带来了这个世界,又怎么能责怪孩子是累赘呢?

    他揉了揉儿子细软的头发,想起第一次将他抱在怀中的感觉,约书亚真的也就只有一只小猫那么大,皮肤红红紫紫,小脸皱成一团,浑身上下软得和没有骨头似的,吓得他都不敢用力,还是范伦汀教他怎么正确地抱孩子。

    “婴儿的颈椎没有发育完全,得先托住孩子的头。你看,这样就好了……”范伦汀永远都是这么耐心。

    或许是调整到了舒适的姿势,又或者他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婴儿收回了憋红的脸色,向着天花板伸出了小手。

    “他要什么?”亨德里克还记得自己无措地问。范伦汀却很自然地伸出一根手指,让孩子握住。

    “这么快就会认人了?”他不免吃惊,范伦汀却笑着说:“只是一个天生的抓握反射啦。”他的功课做得又全又好,连医生都赞不绝口。

    想到这里,亨德里克心里五味杂陈,对于他们父子,他或许亏欠得太多了些。

    可就算这样,他也不得不继续亏欠下去。

    回到莱克星顿,所有人都很默契向艾尔的母亲瞒下了两个小家伙历险的“光荣事迹”,免得可怜的小艾尔遭受母亲鸡毛掸子的问候——这种旧地球时代的物件到今天已经没有了任何实际的用武之地,而是变成了家长威慑孩子的强力武器,只有偶尔孩子太过淘气的时候,才会取下来实战一番。

    到家的时候,约书亚累得趴在亨德里克怀里睡了过去。毕竟是曾经血脉相连的父子,亨德里克态度一缓和,小家伙就立刻忘记了在爸爸手底下吃过的苦头,毫无芥蒂地抱着爸爸的脖子撒娇。搞得范伦汀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带孩子的保姆,孩子亲爸爸一来,地位立刻下降。

    一家人吃完饭,范伦汀督促着约书亚刷牙洗脸,又连着讲了三个故事,才把孩子哄好了。

    “爹地!”约书亚叫住了准备离开的范伦汀。

    “嗯?”

    小家伙涨红了脸,像是有点不好意思,跳下小床,从背包里掏出小玻璃瓶,塞在范伦汀手里。

    “这是什么呀约书亚?”

    “是星星。”小家伙回答说,他看了一眼黑乎乎的石头,不甘心地咬了咬下唇, “……不会发光的星星。”

    “爹地,这是送给你的礼物”说完,他又瞟了眼瓶子里的小石头,奇迹没有发生,星星还是没有发光,约书亚忐忑地看向父亲。

    范伦汀看着手心里的礼物,眼眶情不自禁地一阵发热——原来这傻孩子跑那么远是给他捡星星去了。

    约书亚看到范伦汀忽然红了眼睛,还以为是自己的礼物让爹地失望了,慌忙道歉:“对不起爹地,是约书亚弄错了。”

    “这就是星星。”范伦汀眨眨眼睛,泪珠掉落下来,被他一把揩去,“爹地是看到星星高兴的。”

    约书亚狐疑地看了看黑黢黢的石头。

    “有些星星会一直留在天上发光发热,另外一些呢,会掉到地上变成陨石,它们虽然不再发光,却也一样珍贵,所以爹地很高兴。”

    “哦……”约书亚似懂非懂地回应。

    “但是宝宝,”范伦汀蹲下身和约书亚平视,“下回别这样让爹地担心了好吗?找不到你,你知道爸爸和爹地多害怕吗?”

    “真的吗?爸爸也很担心我?”约书亚的眼睛亮了起来,骨子里,他还是很在意亨德里克的感觉。

    范伦汀实在不忍心告诉儿子他爸爸不仅没担心,还笑了好一阵:“当然了,你是爹地和爸爸的心肝宝贝呀。”

    “我知道了,爹地。”约书亚特别严肃地说。这种表情由一个四五岁的奶娃娃做出来特别可爱,范伦汀没忍住亲了亲儿子的小鼻子,把儿子抱上小床盖好了被子。

    “晚安,约书亚。”范伦汀关掉了房间的星星灯。

    儿子的语气中已经带上了困意:“晚安,爹地,明天见……”

    范伦汀愉悦地把儿子给他的陨石放在卧室的床头,穿过走廊,走到书房门口,正要抬手敲门,却忽然听到一句含糊的“我知道了”。

    是亨德里克的声音,他在和谁说话,难道里面还有别人?

    家里除了公爵,没有人能擅自进入书房,因此,就连范伦汀也不知道亨德里克平日里到底在这个十几平米的小房间里做什么。

    敲门的手在半空略一停顿才扣在仿木质的房门上,里面顿时没了声响,几秒后,亨德里克神色如常地开了门:“约书亚睡了?”

    “嗯。”范伦汀不动声色地往亨德里克身后瞟了一眼,发觉书房里一切如常,只有书桌上原本堆放杂物的角落被特意清了出来,放着半瓶酒和一个酒杯,除此以外,似乎没有任何变化。

    “什么事?”

    范伦汀察觉到亨德里克的回应有些微妙,他们日夜相处,亨德里克的每一个神情他都十分熟悉。亨德里克看上去像在一个人喝酒,偏偏身上又没有酒味,丈夫绝对是有事瞒着他。但是和亨德里克结婚的这么多年,范伦汀已经很明白,有些事情不问更好。

    “没什么,”他微微一笑,“就是想问你要不要先洗澡。”

    “你先洗。”

    “好。”范伦汀转过身去,身后的亨德里克却突然环住了他的腰,男人富有压迫感的Alpha信息素也围了过来,“等我几分钟,我过来和你一起洗。”

    他的气息吐在范伦汀的颈边,红发青年白净的耳尖登时就红了。无论结婚多久,亨德里克的调情手段在他身上还是屡试不爽。

    范伦汀面红耳热地回了卧室,亨德里克关上房门,坐回到书桌前,在他的视角中,酒瓶和酒杯消失了,代之以两个身着黑色将军制服的男人的半身投影,这两人正是亨德里克在军部的心腹——巴泽尔 · 海涅上将和厄尔文 · 芬恩上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