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陈晟 男子要为天下奇
书迷正在阅读:来之安之、虫族之军团长家的小草莓、爆炒纸片人、安年2、不好意思,你踩到我的大rou了!、夕颜、新房客、罪臣、催眠修改、约定
“她是谁?!”陈晟激动地揪住了那个弱鸡画师的衣襟,几近嘶吼地问,“快告诉我她是谁?” 虽然自己被粗鲁地对待了,但从这个强壮得跟个小牛犊子似的青年涨红的面颊来看,他就知道……完了,又一个疯了的,画师怜悯地看着这个孩子,道:“她是玄武国如今最小的公主——九公主。不谢。” 他恨这个人抢夺自己的珍宝,又叫人围殴自己,既如此,那就一起毁灭罢! 原来这名作画的师出有名,是玄武皇请来为小皇子作画的的画师……的学徒,他穷困潦倒,一生郁郁不得志,他也曾为谋生计,街上摆摊为人作画,只客人皆摔画而去,无不骂他是难以入流的旁门左道。 后来拜师墨老,情况才有所好转;墨老与其他德高望重的画师都一并被玄武皇请来皇宫,他们皆是水墨丹青的大师,在皇宫中整日闲逛,记录小皇子的行住坐卧,务必保证画出传世佳作来。 这学徒跟着师傅,日日观望着小皇子的可爱容颜,忍不住一时技痒,彼时正值韶华季春,御花园桃花开得烂漫,小皇子有幸漫步在小径中赏花嗅花,他如被摄了心神,为这钟灵毓秀所震慑,当即顾不得旁人、进入忘我之境,撑开画布、摆开画笔、铺开颜料,笔走龙蛇就画了起来。 等他回过神来,一位人间富贵花的皇家公主早已跃然纸上! 不同于主流流派的水墨画师,他自小就对颜色敏感无比,花了人生的大半时间或凑齐或创造颜料,正当他以为可技惊四座、震惊世人时,现实却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他对颜色的运用十分独特,有时候甚至很大胆,在他头脑十分活跃时,连他都不能控制他笔下的人物会变成什么样子! 但此时这幅画还较为粗糙,他回去后日夜不寐地在笔下雕琢他,逐渐对画中人倾注感情;他趁机偷摸着去找他,张开这幅画给他看,留白处赋诗曰刘禹锡的: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意想之中九皇子的勃然大怒,并没有出现,他神色惊奇,眼睛之中浮现出小星星,亮晶晶的,他握住画师的手激动地说:“人生难得一知己!画师,你真是我的知音,我梦里有时会出现这个女孩儿,我时常在想,若我托生成个女孩儿,或者我有一个双胞胎meimei,她就是这样子的。谢谢你!让我在现实生活中见到了她!” 他的画从未被如此认可! 那一瞬间,他方才意识到高山流水遇知音,可能不是虚言,钟子期死后,俞伯牙再不复弹琴,也绝不是假传;人生得一知己,死而无憾。 “你能把这……”北辰珏转念一想,他从未见过如此鬼斧神工的画,在这上面定是凝聚了对方的心血,他若开口讨要,对方碍于他的身份,也只会忍痛割爱;周老说得好,君子爱财尚取之有道,他不屑于干那夺人所好之事,便改口说,“您贵姓?我如何称呼您?” 画师摇头只说不敢当,姓章,单讳一个延字。 两人就中找了个亭子聊起来,聊到兴头处,小皇子说他将来想做个文人,画师就笑着附和道,如此甚好,章某便可为殿下的作品配画了。 临别时,九皇子将他新作的手稿赠予画师,画师含泪惜别;此番别后,再难有相见之期,可谓是“一别之后,再难重逢”,问其所往,答曰欲往西之白虎,投奔舍妹。 闲话少提,我们先说陈晟抖开了画,一时怔然,这混迹于八尺大汉中的少当家,何时见过如此绝色,不禁一时被迷了眼睛;只听说对方贵为公主之身,那两人身份之悬殊,亦且天生憎恨权贵的他,便生出了几分退却之心。 只听画师继续说:“可怜你们这些人没见过世面,不知九公主的好;他虽是金枝玉叶,但少有尊卑观念,最是怜悯下人、平易近人,也有那看不惯的纨绔子弟,在街上横行霸道、强抢民女,我们九公主嫉恶如仇,也不管侍女阻拦了,定要撸着袖教训教训他们。” “玄武国风气甚好,河清海晏,国泰民安,不仅仅只当今吟皇的功劳,还有小公主的一半功劳!章某正是被公主神人之姿吸引,方呕心沥血” 画卷旁边还有几张叠放整齐的纸张,陈晟装模作样地看了看,广翼和小弟们就拆穿他,他恼羞成怒地摔纸而去:“老子不看了!” “少当家,且休恼怒,此纸事关九公主,你当真不看?” 陈晟的脚步一顿,猛然回头:“你此话当真?” “人为刀俎我为鱼rou,我还会骗你不成!”画师不屑地冷哼一声,“你将我放下来,我慢慢地跟你讲。” 少当家手一挥:“放他下来。” 画师揉了揉发红的手腕,好整以暇,盘腿坐下来:“公主虽为女儿,但日常即以男装待人,你莫要以为他是那些庸脂俗粉;公主不仅待人亲厚,且爱才如命,章某一介布衣,只在这作画上有几分本事,公主便视我为知己,与我开怀畅聊,临行赠我亲笔书墨……” “亲笔书墨?” “就是你刚才看不懂的那个。”章延嘲讽道。 陈晟攥紧了拳头,且咽下了这口恶气。 “这篇稿子为公主所编,乃是他纵览后有感而作,写的是:一书生,三狐狸,一蛇,一花,一皇帝,一状元,一公主,一小姐,众强盗;说的是:书生与白狐的曲折爱情故事……” “只说有一天,书生古月上京赶考,背着厚重的行囊,恰逢夜黑风高,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走进一黑树林,云雾迷蒙,伸手不见五指;他心惊胆寒地走了几步,越发觉得战战兢兢,迈不动路,前方忽然传来一声咄嗟叱咤:哆!打劫!!!” “这书生本就胆怯,心弦紧绷着,听这叫唤不禁脚下一滑绊了一跤,等他抬起头来,恍然间浓雾散去,现一碧瓦朱甍的金门绣户……” 这群莽汉哪里听过这个,只当是说书的,不禁听得如痴如醉。 当晚,陈晟即命放走画师,他们本就不无故杀人,只杀贪官污吏,唯独只留下了画师的画卷和稿纸做个念想;形式比人强,章延咬紧牙关,只得狼狈地走了。 张先生便问他:“那画师明显对你有恨,还不一刀杀了,省得将来来事。” “他于我与公主的相识有恩,放走也没什么,”陈晟抱着画卷傻笑,“弱鸡一个,掀不起什么风浪;先生你常教育我不可放虎归山,那放走弱鸡就不算什么了。” “你啊,不要小看任何人,哪怕是一个小人物,”张文远无奈地摇摇头,“你这般性格,早晚有你好受的。” “我想进京去,一睹九公主芳容。”陈晟哪里听得进去。 “九公主早已嫁人了。”张文远说。 “!!!”陈晟猛地转头,狼眼瞪大,“瞎说的吧!九公主芳龄十一,怎么可能就嫁人了?” “十一?不对不对,是二十有六了,孩子都生了两个了。” “张先生,你说的是玄武国的九公主?” “玄武国哪里有九公主?你这孩子定是糊涂了;不止玄武国,青龙国和白虎国也只有九皇子,哪里来得九公主?” “你看这幅画像!我就不信男子能有如此美貌?” “这……”文士看着那美人肖像,捋着长须,一时也陷入了为难。 于是,陈晟拐带着张文士,对陈宏说起这事,胡搅蛮缠也好,软磨硬泡也罢,还非见不可。张文远也在旁动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要成全此事,说甚么勾搭上个公主,只有益处没有害处云云。 儿子正值血气方刚,还眼高于顶,平常塞给他大美女也不要;可怜陈宏因此烦恼得头发都掉了几根,今天这一看才知道,好家伙,原来儿子喜欢金枝玉叶?恰逢玄武国那里来活了,再加上文士的煽风点火,那还能怎么办呢? 当然是去呀! 他们进城干活,顺便送晟儿入宫泡妞,如果能成驸马再好不过了。 可是,土匪怎么进宫呢? 别急,土匪也有土匪的法子,有钱能使鬼推磨嘛,只要有了钱,什么都能办成。先换一身行头,改成良民的样子,混入紫禁城;然后花钱找法子买通守门人,穿上侍卫的衣服,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宫了。 这一切都很顺利。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只说在紫禁城醉花楼,君绝被君莫惜赶鸭子上架,赶紧为自己易容,忍受缩骨功带来的痛苦,稀里糊涂地被君莫惜推了出去。 “快去!”君姑娘催促他,“不要让他等急了。” “君jiejie,你在里面吗?我方便进来吗?”小皇子尚未变声,声音清甜而舒服,光是听来便觉得一股沁人心脾。 只见屏风外扒着一双手,一个小少年半个身子探出来。他身穿鹅黄缎面镶金边锦袍,面如傅粉,唇若涂朱,色清如水晶,香纯如幽兰;全然一副生活无忧、全露天真的模样,端的是神采飘逸,秀色夺人。 “我便是不叫你,你也都进来了,”身为杀手,乔装打扮成各色人等,装什么像什么,是他们的看家本领;他拿出状态,一秒入戏,笑意盈盈地看着少年,“你只进来便可,还说甚么俏皮话?” 小孩儿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一下蹦到屏风前面,双手背在身后,亭亭一站,鲜润如出水芙蕖,飘扬似临风玉树。 “君jiejie,你怎么着了男装?”君绝却是忘记换上君莫惜的衣服了。 他惊讶地瞪大眸子,双眼像浸在水中的水晶般澄澈,眼角却微微上扬,而显得妩媚动人。纯净的瞳孔和妖媚的眼型,奇妙的融合成一种极美的风情,貌若好女。 不愧是那位留下的遗腹子,天生的美人胚子,若是生为女儿,不出几年,便又是天下第一美人儿了。他暗暗咋舌,只道是不耽于美色,视红颜如枯骨,原来只是没戳到他的心坎上? “前儿个正拿出木兰集来翻翻,这不……” 忽而,小少年狡黠地眨了眨眼,猛地扑到他身上:“不愧是我的君jiejie,若是身为男儿身,又有多少闺阁女子梦中与你相会了?” 君绝定定地盯住近在咫尺的小人儿,一时只觉弄香花满衣、馨香两袖;他头发黑玉般有淡淡的光泽,脖颈处的肌肤细致如美瓷。 那修长的脖颈儿,细得不消他用力,就能轻易折断。 在他手下,不知死了多少佳人,不过都是红粉骷髅而已。 “君jiejie,你往日定要呵我痒了,今日我给你机会,你怎都这么沉默?”小少年滚倒在他怀里,亲昵地抱住他的后腰,毛绒绒的小脑袋蹭着他的腹肌,“陪我玩游戏好不好?我的手稿,你看过的,还批评说我文笔幼稚呢!顾七帮我润色了些,你方才看得过眼;我人差不多找齐了,我扮作里面上京赶考的书生,顾七扮作新科状元,林依依扮作千金小姐……她想当公主咧!我不是很愿意,明明君jiejie你的气质才最合适……” 这全然信任托付、无半分戒备的姿态,令君绝不知如何反应。 “你说林依依想当公主,那楚小姐呢?” 他是知晓楚惟清的,君莫惜给他的来信中,反反复复地念叨着与他有关的事,楚惟清便是其中一个出现率很高的名字。 “清儿?清儿当话本中那个一心向道、积攒功德的狐三娘。两个人历经磨难,但最终互相爱慕,只是,狐狸小妹最终还是成了仙,留书生一个在人间,孤独终老……”说到此,小少年苦恼地皱了皱眉,“虽然这是我写的剧本啦,唉,但谁叫越是悲剧越好呢。” “你这小孩儿懂什么?”君绝摇头失笑。 温香软玉抱满怀的君绝,以从未有过的温柔语气道:“如果君jiejie不想当公主,想扮作那个狐狸三妹呢?只是君jiejie有一个要求,最后不让狐三娘得道成仙,要让她留下来陪着书生。” “这样不好吧,我不要大圆满,我要悲剧结尾!”九皇子不满地撅起了嘴,“我才是作家,君jiejie你不要横插一杠。” “你这个小鬼头,还挑三拣四起来了?”花魁姑娘又气又笑,却也拿他没办法,最终也只好在他白里透粉的鼻梁上刮了一下。 他沉吟半晌:“如此不如这样安排,狐三娘成仙百十载后,过于思念书生,为了渡情劫而下凡,转世成人,再续前缘?” “这样好!”小皇子喜上眉梢,他欢呼一声,便一跃而起,在他面颊上响亮地啵了一下,眉飞色舞地称赞道,“我怎么没想到呢!不愧是君jiejie,果真秀外慧中、聪颖过人!” 君绝呆愣一瞬,胸腔忽然剧烈地震动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