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如果是程久(剧情过渡)
程久不对劲。 霜迟愈发戒备,和他对视片刻,慢慢拾级而上。 他一走近,程久便拉着他坐下。霜迟身体一僵,思及此行目的,勉强忍下心中本能的排斥,顺着他的力道坐了下去。 程久掀了他的风貌,霸道地搂住他的腰,身体紧紧挨着他的,看了看他的样子,问:“你把孙昊杀了?” 孙昊便是那个不幸死在霜迟手下的魔修。 霜迟冷道:“是又如何?” 程久却道:“没什么,杀了就杀了吧。” 孙昊修为不低,便是性情不够谨慎,在魔界也是能排上名号的高手。而今这样一位不可多得的好手白白折损在霜迟手下,他却好似一点也不在意,还心情颇好地微笑道: “你倒是好本事,我还真怕有朝一日,你连我也杀了。” 那口吻,竟很有点调情的轻佻意味。 霜迟不予回应,不为所动地想,我今日便是来取你性命的。 心中却难免感到奇怪,无他,程久此刻的表现实在不正常。 天魔生来残忍冷血,没有人性。从半年前暴露真面目起,程久便摆明了只是拿他当个泄欲的玩物,最近花在他身上的时间更是明显减少,好几次都是潦草结束,压着他释放一次便毫不留恋地离去,完全不像最初那般会用许多风流手段来折腾他。 他上一次找霜迟,已经是大半个月前的事,不管怎么看,都是玩腻他的模样;现在突然这么好声好气地跟他说话,霜迟无法不觉得怪异。 但这点怪异还远不够让他动摇,他只是心中稍微疑惑了一瞬,面色却毫无变化,更不会去探究程久态度突变的原因。 他不说话,程久也不生气,望了他片刻,又轻声说:“但你这个样子不好看,比起你真正的样子真是太丑了,你变回来,好不好?” 一面说着这样的话,一面却情不自禁地凑过去吻他,舌尖探出,迂缓而狎昵地舔舐他的脸颊,所过之处留下一道微凉的水痕。霜迟宛如被阴毒的蛇爬过,猛地扭头躲避,紧接着却被搂得更紧,有力的手掌牢牢地箍住他的腰,隔着衣服一下又一下地摸他、捏他,带着些狠劲,让他都感到了疼。 他听到程久在他耳边说话,气息热热地拂在他耳畔,带着浓重的酒气:“躲什么?别生气,我没有碰过别人。” 火热而湿润的唇舌衔住了他的耳垂,程久似乎很喜欢它独有的小巧和rou感,含着好一番舔弄,呢喃着说: “坏东西, 就会折磨我。” 霜迟不可理喻地想,这魔头大概是疯了。 他忍无可忍,一瞬间都顾不得要为弟子复仇,心头长久以来积压的厌憎在这一刻占了上风,他猛一抬臂,一个肘击重重地砸向程久胸口。 他这一击并未留力,倘若程久要躲,势必要松开他。谁知程久竟分毫未躲,硬生生地挨了这一下。他大约也不怎么好受,喉咙里闷哼一声,呼吸也有一瞬的停滞,眸光却不知为何,变得灼亮起来。 他干脆用身体压住了霜迟,空出的手去摸男人满是怒意的脸庞,喃喃道: “果然,你还是这样更……” 更如何,他却不说了,急切地低下头,紧扳着霜迟的下巴就去吻他的唇。 霜迟一击不奏效,心里不由得有些发沉,迅速盘算了一番:程久赠他的匕首确是不凡,但若是想杀了这魔头,只怕也不是随便割道口子就能成的,须得刺中他要害,才能有一线希望。可人家又不是傻的,哪会白白地站那儿让他捅? 他见程久低头吻过来,本是大为抵触,因想到了这一茬,竟硬生生地克制住了反抗的本能,浑身僵硬着,任程久一点点地靠近。 然而他控制得了自己的动作,却无法控制自己心里的感觉。程久只见这人下颌线绷得紧紧的,黑眸因怒火而格外明亮,分明是百般不愿,身体却做出那样屈从的姿态。 这是何等诱人的风光,他发现比起半年来那种麻木的顺服,他居然更迷恋男人现在这“不老实”的样子。 那藏不住恨意和杀气的眼神是如此的鲜活,带着热度一般,把他的心都点燃了。 他的呼吸不禁微微急促了起来,低垂了眼帘,不客气地吻住了那令他渴求已久的嘴唇。 霜迟的嘴唇,他自然也是吻过的。这半年里,他曾无数次品尝过这唇舌的滋味,他不明白为什么他要这么做,他只是夺舍了程久的身体,又不是真的成了一个人类。想和霜迟做那档子事是正常的,因为那确实能让他体会到最美妙的愉悦,可是亲吻分明和快感毫无关系,他也理解不了其中的乐趣。 但他还是这么做了,一次又一次,每一次,都是在霜迟被他干晕过去之后。 而即便是陷入昏迷,霜迟也会下意识地拒绝他的碰触。 那种微弱的、无力的挣扎,每每都会让他不舒服到了极点。他无法形容那是怎样的一种感受,似乎不是愤怒,也不是恐惧,只是心口发闷,还没来由地有点空。 他夺舍这具身体的时候,程久的心脏都被掏空了,再有一点点时间就会死亡,他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把这具身体修补得能用。他有时候会忍不住怀疑,是不是当初他没把那颗破损的心脏补好,才会出现这种空荡荡的错觉。 而现在,他又一次吻住了这张嘴唇。双唇相贴的一瞬间,他明显感到了怀里身躯的紧绷,像一张拉到了极致的弓,仿佛随时都要给他狠狠一击……但是没有。 第一次,连微弱的挣扎都没有,他那么安静地接受了他的吻。 程久心里一热,无法抑制地压实了这个吻,嘴唇覆压着男人的缓缓厮磨,又探出舌尖轻舔那有些薄的上唇,试探着向里深入。 霜迟的身体更加僵硬,但还是迟缓地微微松了齿关。 唇舌的交缠变得深入。亲吻从来没有这么让他疯狂过,他失控地压着霜迟深吻,完全是本能地索取着男人的一切:气息、温度、唾液……没有章法,没有技巧,仅仅是碰到对方湿软的舌尖,他就不由得脊背一酥,头脑都有点发昏。 一种说不清的轻飘飘的愉悦笼罩了他,他模模糊糊地好像明白了亲吻的乐趣,那是一种有别于交合的满足,无法言喻的美妙。 而且,只会在霜迟愿意的时候产生。 他一时都分不清自己是在为霜迟的容忍陶醉还是在为这个亲吻着迷,但不管哪一个,他感受到的满足都是真实的。于是他又压着男人尽情吻了一阵,直到察觉霜迟快忍到极限了,才意犹未尽地咬了咬对方的舌尖,结束了这个深吻,在对方的耳畔吐着热气问: “怎么不挣扎了?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说完也不等霜迟应答,自顾自地又说:“要不要喝酒?” 他捏开霜迟的嘴唇强行给他喂酒。酒烈如火,霜迟又克制,一辈子滴酒不沾,被辣得呛咳起来。他觉得有趣,又含住那被他吻得通红的嘴唇,细细品味其中的酒香。 …… 然后霜迟听到他问:“如果是程久,你也会这么忍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