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前调
车胎陷进泥坑里了。 秦骞围着被黏糊糊泥巴裹住大半的车后胎转了好几圈,又从周围草堆里捡了几根枯树枝绑到车胎上,想让车轮借助树枝的咬合力把自己从泥坑里拔出来,但尝试了好几次不是绳子不结实就是树枝容易折,没有一回是能成功的,反而把车子折腾得更深陷了几分,气得秦骞直骂街。 林殊从车上给他递扳手,他也连连摆手:“不行,绳子都断完了,没东西能绑。” 林殊想了想,说:“你把衣裳脱了撕成布条,再拧成几股当绳子用。” 秦骞瞪他:“你倒是会想,这儿不心疼东西了?我脱了穿什么,光屁股啊?” “我就是说说。”林殊被他一顿抢白,也有点不高兴,闭上嘴不说话了。 秦骞蹲下来,偏着脑袋往车胎后边看。情况有点不太妙,这场雨下得不算太大,但这一片本来就是洼地,积水挺严重的,土质又松软,车子又沉,怪不得车轮一轧上来就跟秤砣似的一个劲儿往里陷,说不定下面已经快形成什么地下空洞了。 一辆能拉砖、能运土、各项功能都相对齐备的平板货车,在现今这种世道可算得一项宝贵资产了,并且从某种程度上,至少就目前的物质生产水平而言,绝对是属于不可再生的资源。 林殊毕竟也开了这么多天车了,跟这辆老伙计之间也处出来不少感情,没过多久也满脸担忧地凑过来看,还没看清呢就被秦骞拦了一下:“这里太脏,你去路边儿找块干净地儿坐着去,别给我添乱啊。” “我什么时候添乱了?”林殊不满地嘟囔了一句,又说,“我帮你把车轮抬出来吧,我力气大。” 秦骞好笑地看着他:“你力气再大也不行,两个后轮都陷进泥去了,至少得再叫四五个人来,再说工地那边也急着要砖用,等不起咱们折腾。” 秦骞站起来,跟他一块来找人的几个年轻人正一趟趟往后车斗上搬刚才滚落下来的砖块,秦骞走过来帮他俩捡了几块,吩咐道:“你们先回去吧,多叫几个人过来帮忙,对了,再跟老纪说一声,让他把剩下那辆车开过来,先把砖运走。” “哎,好嘞哥。” 其中有几个人闻言看了秦骞一眼,又瞅瞅林殊,不吭声,也不动弹,还是旁边的同伙拉了他们一把:“行了,大白天的能出什么事?再说有秦哥在呢,再不长眼的东西也不敢往枪口上撞。” 林殊正忧心忡忡地围着后车轮打转,又是扒泥又是往轮胎底下的淤泥里填干树叶想增大摩擦力的,还没留心周围的动静,等过了一会儿一抬头,发现之前的那些人都走了,只剩秦骞跟自己的时候还有些惊讶,秦骞又笑着来拉他起来:“别忙活了,来,歇会儿,喝点水。” 林殊接过他递过来的水壶,拧开喝了两口,脸上显出了一点郁闷的样子:“这叫什么事啊,屋漏偏逢连夜雨,更没个忙完的时候了。” 他在路边坐下来,带着几分烦躁的心情环视了一圈四周。 现在大概是午后时分,雨刚停没多久,空气里还潮湿着,太阳在不久前露了一会儿脸,但紧接着又躲回云彩里去了,天空不阴不晴,整体色调灰蒙蒙的,周围新生植被的鲜嫩色泽也显得暗淡下去了,上下四方都看不见什么活动的影子,不由给人一种冷清寂寥的感觉。 也许是在冰凉的石头上坐得久了吧,林殊觉得有点冷,忍不住打了个寒噤,秦骞见状就要来搂他:“过来点儿,老公给你暖暖。” 林殊拍开他的手,并不领情,秦骞也不恼,手上使了点儿巧劲儿就将他一把拉了过来,半是强硬半是哄劝:“老婆别闹,石头那么凉,你坐久了下次来那个的时候又该肚子疼了,来,坐老公腿上——” 最羞于启齿的隐秘烦恼被人当面大咧咧地说出口,林殊脸一下子就红透了,又羞又气地狠狠推了他一下:“你,你怎么那么不要脸啊?什么都往外说…… 关你什么事!” 秦骞一脸无辜:“啊?我说啥了?那个?说那个都不行啊?我都没直接说月经,就怕你又害羞。” 林殊不说话,脸颊涨得通红,嘴唇也咬得死紧,秦骞浑然不觉似的搂着他开了好几个没轻没重的荤腥玩笑,他也低着头不出声,眼角微微泛着红。 在末世之前,从小到大的这三十来年时间里,他在人前一直都是以一个正常健康的男人自居的,即使跟静华结婚之后了解到了女性生活的一部分,他对于这种事都始终存着几分羞耻难言的敬畏之心,平常就连逛商场时都会刻意避开女性卫生用品专区的那几个货架,一向对妻子百依百顺、极度体贴疼爱的男人,唯独在面对妻子要求自己买菜回家时顺手捎上几包卫生巾的时候红了脸支支吾吾试图推脱,哪怕挨上一顿臭骂也绝不肯妥协,而静华总归也是心疼他的,见他实在抵触得厉害也没再多做勉强。 可是,自从末世之后,这份体贴似乎就在逐渐离他远去了,原本清白干净的身子被人强行弄到了手,从里到外都糟蹋透了,也不见他们好好爱惜,要的又多、下手又重,每回都作弄得他浑身像散了架一样难受,还回回都要把自己那根恶心玩意儿硬塞进他里面弄zigong,那个最敏感脆弱、母性意义十足的娇嫩器官……要不是被迫经受了那么长时间的男子阳精催逼灌溉,怎么会让他突如其来地产生这种女性特有的生理现象?他前边那个部位还是处女的时候就从来没那样过啊,他都没敢怎么埋怨他们呢,现在还要被人拿这个取笑…… 男人慢慢红了眼圈,眼底也渐渐氤氲了一点水汽,只是仍倔强地不肯掉下来丢脸,眼眶都撑得开始泛起酸胀了。等发觉秦骞在看他,他就不声不响地偏过头去,浓密睫毛垂下来半遮住眼帘,瞳仁被那一点水汽浸得柔亮润泽,始终不肯抬起来跟人对视,无端就有点可怜的意思了。 秦骞一脸新奇地盯着他不放——要知道,他老婆可真得算是个货真价实的哭包,以往那眼泪噼里啪啦掉得比雨点都多,稍有不顺心就得委委屈屈地哭上一场,哭得自己心疼心痒百般煎熬,他就是要星星要月亮都恨不得架着梯子给他摘下来……今天怎么倒硬气起来了?瞧他这副要哭不哭的样儿,多坚贞不屈似的。 婊子。 勾引人的花招来倒是一套一套的,熟练得很,哪个男人能不上钩?还在自己跟前装纯。 秦骞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瞧,语气却还算得上是温柔:“好了,乖老婆别伤心了,是老公嘴欠,以后再也不说了,行了吧?” 林殊正扭着头自顾自忍泪,没看清秦骞脸上的表情,只是听他语气还算和软,自己肚子里的底气就也跟着充足起来了。他心里本来就积攒了这一份长长久久的怨气,再加上不久前还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通,两厢加起来是足够他使这一回性子了,他也是时候该立起来了,要不然以后指不定要被人怎么欺负呢。 他自己打定了主意,于是不管秦骞如何摆出一副诚恳模样小意讨好哄劝,他也只是闷闷地听着而不做出任何表态,等那心思不正的小混蛋哄着哄着又开始不老实地往自己身上摸,他就沉下脸,一把推开对方,站起来就走,临走前还不忘骂了一句:“少假惺惺的了,狗改不了吃屎!” “哎老婆,怎么自己骂自己呀?” 林殊不搭理他,秦骞也不急着追,笑眯眯的,拄着下巴从后面欣赏着男人的背影,眼神从他宽阔的肩膀一路下溜,依次扫过那紧实精壮的腰身、丰满挺翘的屁股、结实有力的大腿,尤其是他那只走动时来回扭颤的肥软rou臀,sao得实在有点过分了,还特地挑了一件小了不知道多少号的裤子穿,两座成熟丰腴的rou丘被勒得那叫一个纤毫毕现,一走就颤巍巍直晃,满眼的rou浪滚滚,晃得少年一双黑白分明的可爱杏眼都泛起了恶狠狠的绿光。 仿佛是饥肠辘辘的野狼在注视着不慎落单的肥美羔羊。 饿死了。多少天没吃上一口热乎的了?sao货,还敢来招惹他,打量自己跟他在外边勾搭的那些软脚虾一样没种是吧? 感受着那股从心底、从骨子里蓬勃奔涌的强烈饥饿感,少年伸了个懒腰,终于站起来,朝着男人身影消失的方向慢悠悠地撵了上去。 林殊也没走远。 实际上,他也不敢乱走,这一片还没开发,荒凉没个人烟的,虫鸣鸟语都听不见一点,走远了他自己心里也瘆得慌,拐过两条羊肠小道就不走了,他蹲下来,开始收拾灌木丛旁边散落的一堆枯枝败叶。 没过一会儿,身后就有脚步声传过来,停在他旁边不动了。他不抬头,也不吭声,三四秒之后来人就自己偎了上来,沉甸甸、毛茸茸的脑袋毫不客气地枕上了他的肩头:“老婆,干嘛呢?” 说过多少遍了不让他乱叫,没有一回是肯听的。 林殊心里生着闷气,语气也生硬:“捡柴禾。” “捡柴禾干嘛?” “吃。”林殊瞪了他一眼,“你别没话找话行不行?离我远点儿。” 秦骞扑哧直乐,故意当作没听见后半句:“就吃这个啊?怪不得我看你这几天都瘦了呢,这小腰细的……”他说着就要上手去摸。 “你别碰我!” 林殊忍无可忍地甩开他的手,他最讨厌秦骞这副把他当女人嬉闹调戏的做派了,他就算是多了个女人的器官,可外表还是十足十的男人呢,身材不比他们结实多了?再细他也有腹肌,整整齐齐的八块腹肌,比秦骞自己那个蚂蚁腰要粗上一圈还不止呢!他哪来的资格嘲笑自己啊? 似乎是见他真恼了,秦骞也没继续闹他,蹭在他肩上安分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叹了一口气:“老婆,你能不能别老对我这么横眉竖眼的啊?难得过一回二人世界呢,咱们好好说会儿话,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