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年华3
已经是晚上，天空变得暗沉。 乔奕背着猎枪，沿着街道独自巡逻。 街道两边的路灯亮起暖黄色灯光，路上也是一片安静，唯独城镇中心的马戏团不断传来欢呼和掌声，欢快的音乐声一直没有停下来过。 乔奕停下脚步，视线缓缓抬起，望向夜空。 夜空中，飞艇依旧悬浮在城镇上方，外围绑着五颜六色的气球，彩灯不停闪烁，看起来热热闹闹，里面正在进行内场表演。 马戏团的狂欢一直持续到午夜十二点，这才结束。 飞艇停靠在空地，观众从马戏团离开。 观众大部分都是一些年轻人，聚在一起讨论着刚刚的演出。 “居然看到团长了！还以为要下周才能看到团长！” “听说团长这次好像是临时决定表演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我抽到幸运观众……” 乔奕收回视线，绕着街道继续巡逻。 一整晚，没有事情发生。 不过当乔奕隔天下午来到警局时，发现出了事。 “警长，怎么了？”乔奕将猎枪放回架子上，视线朝旁边的隔间望去。 不远处，警长掀开帘子走了出来，指了指里面，轻叹一声：“上次那个失踪的小姑娘找到了。” 乔奕走上前，看到里面有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孩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上，穿着一身华丽的金色长裙礼服，脸上化着妆，长发盘在脑后，手里还紧紧握着一朵黑色的玫瑰花，似乎是要参加一场舞会。 只不过奇怪的是，女孩双眼毫无焦距的望向前方，可脸上却还是带着微笑，看起来有些怪异。 不管一旁的警察怎么询问，女孩都没有反应，有些呆滞的坐着，像个木偶娃娃一样，就只是偶尔眨眨眼睛，或者是用指尖碰一碰玫瑰花瓣。 “上午找回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了，一直没反应。”警长摇了摇头。 “是在哪找到的？”乔奕问。 “码头边上，一大早被发现的。”警长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在女孩手里的那朵玫瑰花上，朝乔奕道：“现在卖黑玫瑰的比较少，你去花店问看看有没有线索。” “好。”乔奕整理了下外套，准备出门。 不过离开前，警长喊住乔奕。 “外面可能会下雨，带把伞。”警长递过来一把黑伞，说道：“回来的时候，顺便帮我带几个面包。” 乔奕应下来，接过伞转身离开，朝外走去。 只不过乔奕一连问了好几家花店，店里都没有黑玫瑰花。 “黑玫瑰？不好意思啊，我们这里没有……” “最近还是红玫瑰比较受欢迎，黑玫瑰已经好久没卖过了……” “黑玫瑰的话，还是坐船去外面买吧，岛上应该没有。” 从最后一家花店出来后，乔奕站在路边，视线扫视一圈，看到旁边有家面包店。 乔奕刚准备去面包店，突然注意到了路边的一道身影—— 魔术师依旧穿着那身夸张的白色表演服，手里抱着高礼帽，孤零零的坐在长椅上。 乔奕收回视线没再关注，进到面包店里。 只是当乔奕从店里买完一袋面包出来时，看到魔术师还一动不动的坐在那，像是心情不太好。 乔奕来到魔术师面前，停下脚步，问：“需要帮忙吗？” 魔术师这才抬起头，露出了一双微微泛红的眼睛，似乎是哭过了。 乔奕这才注意到，魔术师的瞳孔颜色是好看的浅蓝色。 可现在这双眼睛泛红，看起来也更加可怜了。 “是警官先生——”魔术师打起精神，勉强露出笑容。 可魔术师的声音听起来却像是要哭了一样，委屈极了。 乔奕坐在魔术师身旁，问：“怎么了？” “我昨晚的节目被取消了……”魔术师的神情有些可怜，“本来我准备了新的魔术，可是昨天都没人来看，马戏团就不让我表演了……” “我可能真的要被赶出去了，马戏团的人不喜欢我，观众也不喜欢我……” “他们都只喜欢看团长的表演，我的节目没人看……” 魔术师越说越委屈，耷拉着脑袋。 “不会的。”乔奕安抚，还想再说些什么，突然感觉到脸上丝丝凉意。 乔奕抬头，注意到雨滴落了下来，冰凉凉的。 “下雨了。”乔奕侧头，问：“你带伞了吗？要不要先回马戏团？” “没带。”魔术师摇头，小声道：“不想回去，他们对我不好……” “怎么了？” “他们好凶，还不给我东西吃！”魔术师越说越生气，一双眼睛也变得红彤彤的了，受极了委屈，“我每天都吃不饱！我好饿！” 乔奕从袋子里拿出一个面包递过去，问：“吃面包吗？” 魔术师盯着乔奕手里的面包，停顿了几秒钟后这才接过来，慢吞吞的吃了起来。 “想吃新鲜一点的……”魔术师的声音有些含糊，“越新鲜越好……” “不新鲜吗？”乔奕也拿了一个面包出来，咬了一口，回道：“是有点硬，不太新鲜，估计是放久了。” 魔术师没有再出声，安安静静的吃着面包。 落下的雨滴越来越密集，乔奕起身，将雨伞递给魔术师，“你先拿着。” 魔术师接过雨伞，有些疑惑的问：“警官先生不需要吗？” “警局离得近，马戏团比较远，你拿着就行。”乔奕整理了下外套，准备离开。 魔术师连忙跟上来，撑开伞挡在两人头顶，“那我送警官先生回警局好了。” 乔奕应了一声，安静走在一旁，朝警局方向走去。 又因为两人打伞走在一起，距离稍微有些近，乔奕也再次闻到了魔术师身上的玫瑰香味。 乔奕问：“身上是用了玫瑰香水吗？” “我不用香水的。”魔术师的语气有些漫不经心的，随意道：“可能是因为马戏团里有很多玫瑰吧，待久了身上就有味道了。” “红玫瑰吗？” “嗯。”魔术师点了点头，“我们团长很喜欢玫瑰花，玫瑰园都是他亲自打理的。” “玫瑰园里——”乔奕停顿了一下，问：“有黑玫瑰吗？” “黑玫瑰？”魔术师的语气微微有些疑惑，不确定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应该有的吧，团长那么喜欢玫瑰花……” 乔奕安安静静听着，不再询问。 警局离得不远，两人很快就走到。 “那我回马戏团了——”魔术师笑着，朝乔奕挥了挥手。 乔奕站在台阶上，看到魔术师脸上的笑容，还是出声提醒：“在马戏团的时候注意安全。” 魔术师似乎是没听出乔奕的意思，下意识道：“马戏团一直很安全啊。” 乔奕：“最近岛上不太安全，多注意一下。” “警官先生真是一个很好的人……”魔术师拖长了尾音，突然问道：“警官先生养过猫吗？” “没养过。” “是吗……”魔术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认真道：“等下次见面的时候，我再把伞还给警官先生吧。” 魔术师转身，撑着伞独自走进雨中。 雨点越落越大，魔术师一手环抱着高礼帽，一步一步慢慢走着，嘴里还哼着歌，心情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