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关系

    云水睁开眼就看到拱到他这里来的南宫赤。

    他后知后觉地有些羞耻，当初口口声声说只把人当弟弟，结果没一会儿就一起滚到了床上。

    他真得没想接受南宫赤的，一方面是他自从这次和南宫赤相遇后就从未想过他们两个还会有些什么，另一方面……可能他还是多多少少有些放不下那个人吧。

    那个人给他的美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淡忘的。

    可是昨天晚上南宫赤说的那番话，好像揭开了他和南宫玄之间最后的遮羞布。

    他们两个的关系其实如此不堪。更可笑的是，他还对这段感情念念不忘。

    云水有些自嘲，他想，南宫玄可能早已忘了自己，和颜小姐过着幸福的生活，门当户对，郎才女貌……

    那他自己为什么不能也开始一段新的感情？何况自己对南宫赤也不是没有心动，南宫赤对他又那么好，他实在不忍心再拒绝这个心思敏感的比自己还小一些的青年。

    想到这儿，云水也释然了。这段和南宫赤相处的日子让他感觉很舒服，似乎就这样一直下去也不错。

    不知道南宫赤愿不愿意过这样平庸的生活……

    还有年年，不知道南宫赤能不能接受年年……

    若是不愿意……他不想再经历一次被戏耍的痛苦了，这次他要一开始就问清楚。

    云水看着南宫赤的面庞，清晨的阳光洒在那英俊的脸上。他有些恍惚，他好像已经记不清当初刚认识南宫赤的时候了，那样冷漠暴躁的南宫赤。

    日子过得好快啊，他经历了痛苦欢愉，最后竟走到了最初的人身边。如梦一般，又仿佛缘该如此。

    云水轻轻抚上南宫赤的面颊，刚要收回手却被握住。

    面前的青年睁开眼，笑着说：“早啊，小水。”

    偷摸被逮了个正着，云水有些不自在地将手抽回来，装作无事发生：“早，该起来了。”

    南宫赤黏黏糊糊想让云水和他一起赖床，云水不惯着他，起身去洗漱做饭了。

    “好香，我真幸福，能每天吃小水做的饭。”南宫赤夹起一筷子菜往嘴里送。

    “慢点吃，以后吃到的日子多着呢。”云水闻言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奈何南宫赤没有听出言外之意，只一头埋在饭里。

    一时间，饭桌上只有碗筷的碰撞声，敲得云水的心越来越沉。他抠着手里的筷子，手指用力到泛白。

    也许没听懂呢？云水给自己打气，再次开口：“好吃吗？好吃的话我可以一直给你做饭。”

    南宫赤终于有了反应，从饭碗中抬起头来，他没反应过来云水怎么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还着重强调了“一直”二字。

    见南宫赤只是看着自己，云水的心凉了个彻底，他咬了咬嘴唇，艰难开口：“不需要就不需要，没打算一直在一起就不要招惹别人啊。”

    他很生气，他珍而重之的感情被一次次的玩弄，这算什么啊？

    云水起身就要离开，南宫赤立刻拉住云水身侧的手：“不是的小水，我、我太笨了，没明白你说的意思。”

    南宫赤走到云水面前：“我怎么会不需要？我珍惜还来不及。”

    “我想跟你一直在一起，”他挠挠头，有些语无伦次，“只是我不会说话，小水你要谅解我，我不像有些人，花言巧语张嘴就来。你要相信我，我很想以后和你一起过日子，我、我……”

    云水破涕为笑，看着眼前的青年因为说不出什么话而越来越急躁，他笑道：“好了，我明白你的心意了，我相信你。”

    终于得到肯定，南宫赤激动地搂住云水：“谢谢小水，我爱你。”

    直白的话语让云水红了脸，他提了提嘴角，而后又想起什么：“那你……还要报仇吗？”

    南宫赤不打算告诉云水这次的失败：“不报了，我本就无心家主之位，如今我爹娘也过得不差，我也不想被报仇之事羁绊了，只想与你一同度过以后的日子。”

    听到这些，云水也就放心了。他觉得南宫赤应该不是在说假话，他在南宫府的日子里已经看出孤僻暴躁的南宫赤其实跟爹娘关系并不算好。

    云水拍了拍南宫赤的背：“那好，等我们要回年年，就找个地方安定下来，安安生生地过日子，好不好？”

    南宫赤一听还有这崽子，皱了皱眉，但终究没说什么，只匆匆应好边转开了话题。

    他不想让别人的崽子打扰了他和云水的二人日子，要崽子也是他和云水的崽子。

    这次的失败虽然因为隐蔽而没有暴露舅舅，但南宫赤觉得他那唯利是图的舅舅大概不会再帮助自己了，甚至还可能暴露自己的位置，此地怕是不能久留了。

    南宫赤找了个借口，让云水同意了换个地方的提议，二人再次收拾行李启程。

    云水想着两人回凉城附近住下来，离年年近些，抓紧时间想办法将年年要回来，这样他的心事也能了结，他们可以早日过上安定无忧的日子。

    南宫赤表面答应，其实只是带着云水往回走了一两座城就在靠海的海城中住了下来。

    云水没有见过大海，一时被辽阔无垠的海面吸引住了，也忘了质问南宫赤。

    等南宫赤已经找好靠近海边的住处，他才说：“不是要在凉城附近住下吗？怎么来了这里？”他可不记得凉城附近有什么大海。

    南宫赤找借口：“南宫玄最近有个大生意，为了防止意外将凉城看得很紧，我们这时候不能去打草惊蛇。等我们将这件事从长计议，再去凉城也不迟。”

    见云水还有些迟疑，南宫赤又说：“你不是没见过大海吗？我们现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就当游玩散心了。现在是盛夏，海水很舒服，明天我带你去试试。”

    不等云水说话，南宫赤就急忙借口打扫屋子溜了。

    两人就这样稀里糊涂地住在了这里。

    第二天南宫赤如约带云水去了海边。他们去的时候第一批出海的渔民们已经满载而归，在海边整理自己的收获，一时热闹非凡，沙滩上尽是鲜味。

    南宫赤说刚捞上来的鱼很新鲜，叫云水在原地等着，他去找渔民买条鱼回去吃。

    云水坐在了一块礁石上，吹着海风静静地等着南宫赤。

    忽然，他身边坐下个人，云水以为是南宫赤，转头却看到一个陌生青年。

    那青年胳膊很粗，看起来有点愣愣的，此时正直勾勾地盯着云水。

    云水被吓了一跳，还没出口问他是谁，青年倒先开了口：“你真好看嘿嘿嘿，你是哪家的女娃？俺以前咋没见过你？”

    云水不动声色地朝远处挪了挪：“我不是女子，我是最近刚到此处的。”

    青年惊讶地撤了撤身子：“啊？这么好看不是女娃？”

    说罢又来来回回瞅了云水好几眼，嘀嘀咕咕说：“还以为能找个漂亮媳妇，竟不是个女娃。”

    青年自以为的小声嘟囔全都传进了云水耳朵里，云水有些无奈，觉得眼前的青年奇奇怪怪的。

    嘀咕完，青年又挠挠头，欲言又止地看着云水，最后还是没忍住，凑近云水问：“那你家里有女娃吗？应该跟你一样好看，俺想娶她。”说完还有点羞涩地垂了下头。

    云水无语极了，刚想阻止青年不切实际的幻想，就听到身后一道愠怒的声音：“你想娶谁？”

    云水回过头，看到南宫赤掂着条鱼站在身后，他正一脸阴沉地看着旁边的青年。

    云水刚想解释，那青年却似乎没意识到气氛的焦灼，声音洪亮地说：“娶漂亮小弟家的女娃啊。黑脸大哥，你是谁啊？俺之前也没见过你。”

    南宫赤的脸更黑了，拉住云水将人挡在身后：“谁是你小弟？别动不动就套近乎。小水，我们该回去了。”

    说罢不等青年说话，南宫赤就拉着云水走了。

    青年在后面喊：“漂亮小弟，下次见面一定要给俺介绍你家女娃啊！”

    南宫赤的脚步更快了，云水几乎是小跑着跟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