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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是我的恋人/囚禁初遇,少年往事

    “你是新来的园丁?”

    “是的,先生。”

    穿着一丝不苟戴着金属框镜架的年轻管家上下打量着面前的男人。灰色斑驳的头发乱蓬蓬的挡住大半张脸。男人很高也过分瘦削,看着就如行走的骷髅,皮肤也是常年在田地间活动的粗糙黝黑。

    毕竟是选园丁不是选美,管家问了一些花卉护理就点头表示亲自带人去工作地上工。

    “这座庄园历史悠久,后花园是老爷为了夫人特意改造的,希望你好好工作发挥你的本领。”

    “是。”

    男人粗粝的嗓音顺从的回答着,头也不禁垂下,整个人都给人一种很懦弱怕事的老实人感觉。

    管家在心里更满意了几分。

    和庄园内的其他佣人介绍过,管家就带着男人去他今后需要工作的花园。然而那里早早的就迎来了主人。

    “真巧...夫人也来赏花了。”

    管家身旁的女拥有些惊讶,管家上前和女主人打过招呼,然而女主人似乎过分高冷了,一句话也不曾开口。

    习惯了夫人的冷漠,管家带着从头到尾佝偻着脊背的新园丁离开。

    “那位就是夫人,老爷最爱惜夫人,十分的厌恶任何人与夫人搭话。夫人身体不太好偶尔会来此散心,如果夫人来赏花记得不要去打扰。”

    得到可以看一眼夫人以记下夫人的容貌,园丁悄悄的抬头飞快看了眼,然而只一眼,他就怔住了。

    坐在轮椅上的人穿着一身宽松的素色长袍,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的散在身后,对方有着相当清冷深邃的面容,每一笔都好似浓重的水墨,层层晕染,不会太锋利也不会过分淡薄,是一种仅一眼就让人无法挪开眼的俊美。

    然而,即使留着长发,被称作夫人,新来的园丁也无比确认,这一位是男子而非女性。

    “他...”

    园丁失声,管家也早已习以为常。

    “夫人是相当出色的男性,如果你无法接受同志的可以离开。”

    “不,我不是,我需要这份工作先生。”

    “在这里工作首要的第一条,尊重夫人,并对夫人的性别保密。老爷是个温柔大方的人,但如果你无法遵守这一条,在外头胡说八道,我想你的下场会比现在更糟。”

    管家恩威并施完,就留下园丁让他开始工作。

    有仆人远远看到他,都嫌恶的绕开。

    “怎么这么丑,他的脸也太糟了。”

    “嗨,花园这种重要的地方,大概老爷怕又有痴迷于夫人美貌自不量力的仆人来打扰夫人吧。”

    “嘻嘻,这种丑陋的家伙,相信也没有胆量敢去跟夫人搭讪。”

    几个仆人对新园丁的相貌指指点点,园丁戴上园艺手套开始自己的工作。他工作的很认真,似乎不知道他人对他毁过容的脸指指点点。也似乎真的很害怕冲撞到夫人,离夫人赏花的地方远远的。

    “吵吵闹闹的,让他们走远点。”

    轮椅上的“夫人”发话了,守在他身边的女佣领命随即离开驱赶仆人。穿着庄园内标志的黑白女仆装,但女仆雷厉风行的气势可以看出对方并不是个简单的女仆,更像是女性的保镖。

    专心工作的园丁,谁也注意不到他,却不知园丁早已不动声色的将这里观察了个遍。

    “夫人,起风了,要回去吗?”

    入秋后天气一直维持着一个舒适的温度,但傍晚的风却已说得上冷。青年单手搭在轮椅扶手上,将问话的女仆当作空气。

    傍晚十分,这座庄园的老爷廖北辰归来了,听到女佣报告夫人在花园,外套也不脱的直接先去了花园。

    说是花园,但这里栽种的所有名贵花儿早在之前就被发脾气的夫人拔除,如今花园里除了打理好的草坪也就剩下些并不名贵的花卉。

    廖北辰远远地就看到了花园中心发呆的青年,走过去一手搭在青年的肩上。

    青年的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前方,唇角勾起抹厌恶的冷笑。但对上廖北辰时又变成了温柔缱绻。

    “怎么在这里吹风,又不乖了。”

    廖北辰温柔的说道,配合他那张俊美的过分的脸,说不出的勾人心弦。不少女仆偷偷看向这边的目光满是羡慕嫉妒。

    “想你啊!”

    青年绽出无比灿烂的笑,抬起手臂轻轻环住男人的脖子。

    “...我好想你啊!”

    不染尘俗的眉眼在说出这句话的瞬间染上了nongnong的哀戚与眷恋,青年抬起手掌轻抚廖北辰的脸。

    这张和自己爱人无比相似的面庞,身体里也流着一样的血液,然而...一个是自己爱恋的人,眼前这个,却是他不折不扣的仇人。

    “我也想你,等忙过这段时间,我就留在家里陪你。”

    廖北辰深情凝望着爱人的眼底跃动着欲望的火光,手臂穿过青年的腿弯,将人打横抱起。

    宽大衣袍下的身体过分轻瘦,廖北辰微有些不满的皱眉。但对上爱人亮晶晶的眼睛,还是露出宠溺的笑。

    两人逐渐远去,低头忙着松土的新园丁才抬起头来,埋藏在灰色斑驳发丝下的双眼深邃如深潭。

    “夫人是秦家的嫡长子,老爷为了跟夫人在一起可是花了不少心力,最近才逼的秦家不得不退让同意他们的婚事。”

    “老爷长的真英俊,那么宠爱夫人...”

    “别花痴了,上个想爬老爷床的女佣可是...”

    讨论声逐渐低下去,园丁端了饭菜默默在角落里用餐。他沉默的一口一口吞咽着饭菜,发丝下的双眼黝黑的不透任何光亮。

    没人敢去他身边,管家却对他很满意。特意将他调升为男佣,为夫人做一些体力活。

    正午时分,守在门口的园丁听到屋子内的呼唤,他拧开门把走进屋子里。午睡醒来的青年坐在床边,浑身上下只披着一件宽大的衬衫。

    园丁走过去,低着头不敢乱看。

    青年露在外面的腿比女人的还要细长,笔直的腿型十分优雅,就像是舞蹈家的双腿,然而自膝盖往下的双腿却布满了各种暗红色的伤疤,青年魂不守舍的扣着胸前的衬衫扣子,丝毫不在意的在陌生男人面前展露自己的裸体。

    “抱我去浴室。”

    园丁低头,走过去抱起青年。

    入手的分量轻的可怕,园丁这才注意到青年十分不正常的体重。青年揉着眼似是没有睡醒,让园丁将自己放在浴池里。

    刷、刷、刷。

    园丁挽起袖子为同样沉默的“夫人”擦背。

    “可以了,冲干净就抱我出去。”

    抱着包裹在柔软浴巾里的青年回到卧房,青年坐在床上,视线却一直看着窗户外的景色。

    “夫人,要吃点东西吗?”

    听到园丁的呼唤,青年缓缓转过头来。看着他的视线冰冷且无情,事实上青年在看任何一人都是这样的,除却在面对老爷的时候。

    “不吃。”

    园丁低着头没有吭声,青年勾起唇。

    “你不劝我?”

    “您不想死的话自然会吃。”

    园丁的话委实冒犯,青年听后却是无比开心的笑了起来。他笑的时候不再像是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神像。

    青年没有惩罚园丁但也没有再跟他说话,园丁继续着自己每日千篇一律的工作。

    直到有一日,青年终于因为绝食而晕了过去。

    园丁受了一顿责罚,后背被打的皮开rou绽,而始作俑者却坐在一旁默默看他挨打。廖北辰慢条斯理的擦拭着青年的手背,看着保养的精细的手,放在唇边无限珍重的亲吻青年的手指。

    “我记得我对你说过,你如果再因为不吃东西晕倒。谁伺候你的,我问责谁。”

    青年垂着眸子一言不发。

    第二日,园丁背着伤继续工作。他蹲在地上擦着地板,青年撑着桌子站起身,慢慢挪动着来到他面前。

    “现在还觉得我的死活与你无关吗?”

    青年白皙的面颊上泛着不健康的红晕,他抿着唇,眼底却满是愉悦的光芒。

    “你叫什么名字?”

    “回夫人的话,西格玛。”

    园丁没有感情的回道,他低下头去继续卖力的擦着地面。青年却突然怔在了那,泪水悄无声息的淌过面颊,他转过身去,慢慢挪到窗户边。

    “这个名字有什么意义?”

    “是希腊语中的南极座。”

    一声短促的轻笑传入园丁耳中,他忍不住抬头,对上的是青年湿润的却无比阴郁冰冷的眼。

    在这里的日子越久,园丁听到的秘辛也就越多。

    比如青年在成为廖夫人之前,与老爷的弟弟是青梅竹马长大的一对。然而老爷的弟弟意外死亡,老爷为了安慰因痛失爱人精神不太正常的夫人,特意装扮成了弟弟的模样跟青年结婚。

    “那老爷爷的弟弟叫什么啊?”

    “廖孤南,听说是个很会玩的花花公子。”

    “染发、纹身、穿孔,据说以前玩的很凶。而夫人则是那个秦家的嫡长子,是真正的世家贵公子,可惜不长眼偏偏不爱温柔可靠的哥哥,喜欢上了花花公子的弟弟。”

    “那老爷也是痴情了。”

    “照我说,就是自甘堕落,幸好有老爷接盘这么个疯子。”

    “毕竟秦家的势力,夫人又长的那么漂亮,老爷情有独钟不奇怪。”

    园丁沉默的咀嚼着食物,却只觉得味同嚼蜡。

    他叫住了一个老仆人,对方有些诧异,不合群的园丁怎么叫住了他。

    “我想问问,夫人的腿是怎么坏的?”

    “听说是有一天发病,暴雨天的跑出去找二少,那时候还是大少的老爷就追出去找人,等找到时夫人不知怎的从山坡上滚进了全是荆棘的花丛里,救出来时左腿也废了。”

    ****

    “是南极星的意思,登记的时候出了岔子才成了孤南。”

    青年平静耐心的解释着,那模样看上去无比正常,丝毫不像是旁人口中的疯子。

    “他是个十分有才华的人,廖北辰根本无法与他相比。”

    青年痴痴看着窗户外的草地。

    “他很优秀,很优秀,很优秀...是个十分温柔的人...”

    青年喃喃自语着,脸上挂着灿如春花般的微笑。

    “他是我的恋人,我们彼此相爱,曾经...如此。”

    反复复讼着这段话,园丁静静注视着他,放在裤子旁的手狠狠捏住自己的大腿rou。

    他曾是我的恋人,是我弄丢了他。

    他的一切不幸,都由我所带来。

    他曾是受人爱慕追捧的名门公子,是整个秦家的骄傲。然而我却令他的名字蒙上了灰尘。

    他叫秦天!

    而我,叫做廖孤南。一个本该不存于世的幽灵,如今,改头换名以复仇恶鬼的身份回来了,回到他的身边。

    ——20XX年,同性婚姻法终于通过联盟国审案颁布。

    秦家是文化底蕴深厚的老世家,他们富可敌国却又十分低调。廖家是住在秦家隔壁的富商,一双儿子在附近也非常的出名。

    稳重可靠早早开始帮父母打理家业的长子廖北辰,和有着不俗的俊美容貌却十分离经叛道的次子廖孤南。

    他们的相遇,并不美好,堪称灾难。

    清贵如天山仙的秦天打小就跟隔壁家的小疯子廖孤南不对付。说是青梅竹马,更像是冤家路窄。

    秦天打小就身体不好,一年之中有泰半时光在病榻上度过。父母担忧无奈,找过各类名医看过都无大效,偶然路过的龙虎道长来秦家借宿便提议让儿子换上女装试试。

    无论如何,秦天的身体自那以后大有起色,加之父母的精心养护也终于从中年缠绵病榻到后来的生龙活虎。

    然而那身女装也就伴着他自小穿到大。

    隔壁的廖小二打小就是只皮猴,还特别贪色,女仆不漂亮不让抱,家里的男仆也要求必须是五官端正着装整洁的。

    才搬来秦家隔壁时,偶然见到穿着一身嫩粉色古华服的秦天,当时的小孩白白嫩嫩,一身文弱气质就和外面的疯丫头不一样。

    廖小二色心发作,狗胆包天爬墙溜进秦家跟还是个崽崽的秦天打招呼。

    一声“秦meimei”,从此结下死仇。

    本来廖家小二有错在先,大不了赔礼道歉。然而秦天也是个腹内黑的主,故意不点破真相唬着廖小二当了他一年多的舔狗。

    被奴役了整一年的廖小二,也是在秦天身体大好重新上学后得知了对方男孩子的真相。

    一颗玲珑剔透玻璃心,就此遭到惨烈的摔打。

    两人的仇,也算是正式结下。

    廖孤南17岁秦天14岁时,自认为已经是大人的廖孤南突然跑去把一头黑发染成了白发,回来时自然挨了顿胖揍,但也就此给廖孤南打开了不一样的人生开关。

    多年磕磕碰碰,廖孤南也不再是当初非要跟小毛孩子叫板的幼稚鬼。修长高挑的少年,身材匀称是天生的衣架子,一头白发配松松垮垮的校服领带,走过去时总是吸引不少人的目光。

    加之廖孤南从小无师自通的高傲冷酷,多年跟隔壁小鬼对战练就的沉默是金和气死人不偿命。

    才在校门口从自行车上下来,一辆豪华私家车也同时在校门口停下。车门打开,一条穿着黑色长靴的腿踩了下来。

    少年一头黑色长发用黑底绣金纹的发带绑成马尾,身看似宽松实则穿戴严谨的交领长袍层层叠叠。

    行走间,衣摆飘动宛如连绵黑云。少年拎着和衣服配套的束口袋,面无表情的向前走去。

    冷不丁和校霸廖孤南的视线撞上,刹时间空气中电光火花。两人各自嫌弃的撇开脸走进校门。

    秦天和廖孤南是学校里齐名的两人,一个留长发穿古装好看的宛如画里走出来的小仙童,一个离经叛道奇思妙想酷爱挑战长辈的底线。

    两人在老师们口中的评价也成两极化。

    毕竟一个是出了名的多年校霸,一个则是刚入学就引得一众少男少女崇拜的学神。

    自打秦天懂事后就问当年那位道长有没有不穿女装的方法,道长沉吟良久,就提出了古华服的思路,做的中性一点,总比穿粉嫩嫩的小裙子强。

    秦天不是不信反抗过,然而脱下女装第一天,他就开始犯衰,硬撑到第三天,必定麻溜的倒下。

    尝试多次无果以后,秦天认命了。然后开始跟随那位道长学习强身健体,希望以力降会,突破这该死的女装诅咒,然而努力至今的成果就是唯一能穿的男装是道袍。

    ****

    嚼着口香糖单手插兜拎着外套吊儿郎当走在街上闲逛,冷不丁撇到闹哄哄的小巷子里挤着一堆不良。

    “小子挺横啊!看你穿这样,有钱人家的吧!我都打听过了,不想挨揍的话就把身上的值钱东西交出来。”

    老套路的小混混敲诈勒索,然而人多势众之下,这份威胁依然让人不敢小觑。廖孤南皱了皱眉,脚一拐就进了巷子打算教教这群混混怎么做个好人。

    然而方才威胁的那小混混就惨叫一声朝他飞来,廖孤南赶紧一躲。只见被五六个小混混包围在其中的少年挽起长发,一拳一个。

    就,真用拳头教他们“做人”。

    廖孤南眉头一挑流氓的吹了声口哨,他可看到少年高抬腿时层叠的长袍下可没穿长裤,连条安全裤都没有,白花花的腿乍一看很是养眼。

    秦天冷冷看了他一眼,转身收回腿一侧身抓着下摆遮住长腿。

    “滚。”

    没有多说话赶走小混混们,秦天走到墙边弯腰拎起束口袋朝着小巷子深处走去。

    司机临时有事,要晚点来接他。本想抄个近路走回家,谁料遇到劫道的小混混。

    烦躁的眯了眯眼,秦天只觉得浑身不得劲。

    “喂,还往里头走?不怕又出来打劫的?”

    “我不往里头走还往天上走?”

    一听隔壁讨厌鬼说话,秦天瞬时绷不住了,就像被点燃的炮仗立刻回击。廖孤南摸着下巴认真思考。

    “当我日行一善,送你一程。”

    廖孤南走过去一把抓住小少年的小臂,秦天皱了皱眉又抬头看他,然而廖孤南唇角上扬着,仿佛永远不会生气一般,真的就带他往前走。

    这条小巷子往他们家去是最近的,但这里蛇龙混杂也是真的乱。就放着穿成这样的秦天独自走,不用说保准打眼。

    廖孤南脱下校服外套披在他身上,秦天抿了抿唇,老实的跟着他走。

    “我说你啊,打架也穿条防走光的安全裤吧。得亏你是男孩子,不然全被看光了多吃亏,也不对...”

    砸了砸嘴,廖孤南扭头看看秦天那张玉雪可爱的小脸蛋,14岁的年纪,尚是雌雄莫辨,脸上的轮廓也并不分明,不仔细还真容易把他当女孩子看。

    就这张脸,讲实话,被看光了也是吃亏啊!

    廖孤南突然停下脚步,一双手重重搭在秦天肩上,秦天困惑的看他。砸了砸嘴巴,廖孤南真诚的对他说道。

    “出门在外,男孩子也要保护好自己。”

    行叭,还是那个不说人话的廖小二。

    秦天一甩袖子,反手擒住廖孤南的手腕,恶狠狠道。

    “少废话,带路。”

    晚上九点半,准备洗澡睡觉的廖孤南接到条消息。

    【from秦meimei:你说的安全裤,什么样的?哪里有卖?】

    冰雪初融,大概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