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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还君明珠(剧情章/受回宫)

    第四十三章  还君明珠

    天刚蒙蒙亮,江舟便过来敲他们的房门了。江舟的意思是,趁着天色朦胧,正好让陆景云乘坐着他的马车跟他去太医院,然后再让陆景云乔装打扮成一名小太监,从侧门偷偷回到皇宫。

    陆景云恋恋不舍地从沈清风的怀里钻了出来,翻身下床,弯着腰将地上的衣裳一件件捡起来穿好。

    “我送你。”沈清风掀开被子,作势便要起身。

    “不!”陆景云急忙拦住沈清风,“天色尚早,你再睡会儿!”说着,他顺手替对方掖好了被角。

    俯身低头在那人唇上落下轻轻一吻,他柔声说道:“沈大哥,我走了,漠北苦寒,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说完,他走到桌边,提起桌上的包裹,转身向门口走去。打开门准备迈过门槛之前,他又满怀留恋地回过头看了那人一眼。有泪水自眼角流下,但很快便被寒风吹干。

    雪整整下了一夜,地上的积雪几乎快要没过小腿肚子了,沈清风戴上披风的帽子,低着头、冒着风雪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着,江舟默默地跟在他身后,见他有些失魂落魄,话到嘴边便又打住了。

    俩人出了远门,径直上了停在门口的马车。马车“吱吱呀呀”地行驶在雪地里,路上空无一人。

    江舟伸出手替陆景云拭去方才撒落在肩头的雪,接着又握住他那冰冷的双手、替他暖手。

    “江舟,我好困啊!”陆景云眨了眨眼睛,感到疲惫异常,昨夜几乎没怎么歇息,如今他连眼皮子都要抬不起来了。

    “靠在我肩膀上睡一会儿吧。”江舟说着便伸出一只手将陆景云的脑袋扳到了自己的左肩上。

    “不要!这么睡着不舒服。”陆景云近乎撒娇似的撅了噘嘴。

    “那你想怎么睡?”江舟忍不住笑了,他只是觉得面前的这个人儿很是可爱。

    陆景云不回答,而是弯下腰,将脑袋枕在江舟的大腿上,接着便闭着眼睛放心地睡去了。

    马车慢慢悠悠地摇晃着,江舟稳稳地靠在车壁上,陆景云静静地躺在他的腿上,呼吸均匀又绵长,看起来睡得很香。江舟忽然觉得,这就是他想要的好日子,衣食无忧,爱人相陪,如此,岁月静好。

    马车在太医院后门不远处停了下来,江舟这才叫醒陆景云,催促他赶紧换衣裳。

    “怎的不早些唤醒我?”陆景云用一只手揉了揉惺忪睡眼,从江舟怀中坐起身来,伸了个小小的懒腰。

    “我想让你多睡一会儿嘛!”江舟一面解释,一面将包裹里的太监行头递给陆景云。

    陆景云接过衣衫,手忙脚乱地就往身上套。

    “底下那件还没脱呢!”江舟提醒道。

    陆景云听后抬手一拍脑袋,“哎呀!我这是睡糊涂了!”

    江舟飞快地替陆景云脱下外头的长衫,接着帮他套上深蓝色的太监服,给他戴上太监的帽子,又将他的衣裳叠好放进了包裹里。

    做完这一切,他抬手撩起帘子,自己先跳下车去,然后将陆景云扶下车,目送对方离去。

    陆景云一夜未睡,他又何尝不是呢?

    陆景云回到安和殿的时候,杜岚正在屋内焦急地等待着他。见他回来了,这才安下心来,“我的好主子啊!可算是把您给等回来了!小的一宿未睡,真真是为您cao碎了心呐!”

    陆景云一面换衣裳一面对杜岚说道:“给你放一天假,回屋好生歇着去吧!”

    杜岚问道:“小的谢过主子了!您要沐浴吗?小的去让人送热水过来。”

    陆景云点了点头,杜岚急忙跑出屋,命当值的宫人们将一桶热水运了进来,待陆景云坐到浴桶里后,他才揉着眼睛回自己屋睡觉去了。

    沐浴更衣过后,陆景云也不用早膳,一头倒在床上,盖上被子便又沉沉睡去了,直到黄昏之时方才清醒。起来后,他推开房门,走下台阶来到院子里,发现雪已经停了,风似乎也静止了,他昂起头向上空看去,头顶依然是灰蒙蒙的一片。他心想:沈大哥这个时候,应该已经离开京城了,愿他一路平安。

    这时,有个小太监跑过来,小心翼翼地问陆景云:“主子,您要用晚膳吗?”

    “嗯。”陆景云一点头,转身向屋内走去。

    陆景云刚放下碗筷,高昌手底下的一名小太监便来了,说是奉了皇上的旨意,来看看他病好些了没,陆景云淡淡地回了句“好多了”,顺手将桌上一碟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动过筷子的云片糕赏给了对方。

    小太监千恩万谢地捧着云片糕回去复命去了,陆景云起身离开饭桌,走到了书桌后,坐在椅子上,他拿出一张信纸,提起笔开始给家里人写信。

    眼瞅着年关将近,今年春节,他是回不去了,年夜饭,也吃不到了。

    入夜后,萧勉迟迟未来。或许是因为白天睡够了的缘故,陆景云在床上翻来覆去,始终难以入眠。一直折腾到深夜,不知怎的又睡过去了。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杜岚告诉陆景云:“主子,皇上昨夜来过,在您屋里待了能有两个时辰吧,天还没亮就走了。”

    陆景云对此事毫无知觉,因而听到杜岚的话,不免感到了意外,他连忙静下心来回想了一下,幸而那副画早就送到江舟手里去了,桌上只有一封刚写完的家书,屋内应该是没有什么“可疑之物”。

    “我夜里睡着了会说梦话吗?”他像是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问杜岚。

    杜岚摇了摇头,“没听您说过梦话啊!主子,您今天是怎么了?”

    陆景云摇了摇头,“没什么。让后厨准备早膳吧!我饿了。”

    “是!主子!”

    安和殿有自己的小厨房,专为陆景云做家乡菜和江南点心,这是皇上的旨意,整个后宫,只有太后、皇帝、皇后和太子才有这样的殊遇。但陆景云与众不同,皇上给他的东西,已经远远地超过了他的身份与地位。

    午间,出太阳了,宫人们都在院子里晒太阳,陆景云畏惧严寒,不愿意出去,仍坐在书桌边写信,这封信,是写给他在家乡的恩师的。

    写下最后一字,他收起笔,又了一遍,待纸上墨迹了,这才将其折好装入信封中。

    陆景云正准备唤来杜岚,让杜岚把这两封信替他递出去,忽听门外脚步声匆忙,帘子一动,杜岚兴冲冲地跑了进来,手中捧着一个红缎盒子,“主子!快瞧瞧!皇上又赏赐给您了一样好东西!”

    陆景云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那红盒子,轻描淡写地说道:“不看!和以前一样,收起来吧!”

    “哎呀,主子!”杜岚急了,走近几步,打开盒子,拿到陆景云面前,“主子您瞧瞧,这可是夜明珠啊!我在宫中这么长时间了,像这般大的夜明珠,还是头一回见到呢!这要是拿到外面去,肯定能卖不少钱!”

    陆景云本来是不为所动的,但当他听到杜岚说这夜明珠能卖不少钱时,不知怎的心思一转,竟转到了沈清风身上。他记得沈清风说过此番回来亦是为了筹措军饷,沈家被抄家后,金银钱财已然被充了公,也不晓得沈清风有没有弄到银子。或许,他能帮沈清风筹些钱出来。他看了一眼那颗硕大的夜明珠,又联想到先前萧勉赐给他的那些古玩字画、奇珍异宝,便向杜岚打听道:“这么大的夜明珠,在集市上能卖多少钱?”

    杜岚随口答道:“至少也能卖一千两银子吧!”

    陆景云若有所思地拿过那颗夜明珠,心中已然暗暗地打定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