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任性地维持着二人空间
同亲兄弟zuoai吗?二十四岁之前的苏友群想都没想过。 现在他不用想了,已经因为暴怒而干了蠢事。 当疯狂被开了个头,接下来的一切行为都会顺理成章地展开。 苏梓晏不愿想太多,可“万荣”这个名字,总是不由他同意就强硬地挤入他的脑海,他迫切地想要将之赶走,却又知道自己对此并没有任何话语权。 苏友群那四年里告诉他的一切,被他记得太深了。 然而记住归记住,他不会照做的。 “哥……你不要让那人来……十年了你都没请过保姆……你别让他来……”苏梓晏紧紧抓住苏友群的衣领,浑身颤抖得厉害,活似刚被从冰库里捞出来。 “他来也不是来当保姆的。梓晏,时间不早了,休息吧……”苏友群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声音还有点发虚,没法把人带起来,只能轻轻推一推苏梓晏的肩膀。 苏梓晏从他身上起来,在口袋里摸索一阵,拿出药瓶塞进苏友群的口袋里。 “还给你。”苏梓晏大概是那种不懂表达关心的人,他一句叮嘱也没说,转身走回房间,甚至都没想着帮他哥从地上起来。 苏友群叹了口气,攥着药瓶起身回屋。 以往苏友群睡得很熟,今夜他却失眠了。 他不禁回想弟弟的行为,心想自己到底少给了弟弟什么,才使得弟弟如此扭曲? 他仍不愿轻易认同兄弟们对苏梓晏的评价,不甘将“废物”的标签打在苏梓晏身上。 为什么梓晏就是不愿好好地当一个被社会需要、被万人称赞的人?他到底在想什么?苏友群辗转反侧,一整夜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苏梓晏那边也不好受,他在画布前坐到三点,才面朝下扑到床上。 他很快意识到这个姿势不太妙,于是换了个仰躺的姿势,望着天花板发呆。 “你不要叫别人来,我讨厌其他人,我要什么你就给我什么,不让家里多个人很难吗?”苏梓晏低声自言自语。 苏梓晏侧身躺着,捏住自己的发尾把玩。 “你怎么回事……你那个好兄弟什么都不说又把我当外人,都知道我出身不好,我是婊子养大被我那个婊子妈带过来骗你钱的,你早该把我赶出去了……打我有用吗?啊?蠢货……”苏梓晏把头埋进被子里,嗅着被子上属于自己的味道。 “半年时间你去哪了啊……不会在医院里躺了半年没告诉我吧?是不是知道我巴不得你去死啊!你这人就该去死……去死、去死、去死算了!!!”苏梓晏暴躁地用拳头捶打被子和枕头,最后呜咽一声,把整个人缩进被子里去。 “让你多管闲事……让你惹麻烦……”苏梓晏不知道在埋怨谁,他用拳头狠狠敲打自己的脑袋:“去死算了!不要活着了!有什么用啊!变态!” 苏友群听到了苏梓晏的埋怨,他决定跟苏梓晏同睡一晚。 “梓晏,你睡了吗?”苏友群推开房门问道。 “睡了。” 苏友群失笑,这小孩脾气,装睡也不装认真点。 “明天周六是吧?有什么安排吗?”苏友群在弟弟床边坐下。 “没有。”苏梓晏冷漠地说。 苏友群随手拿起书桌上的漫画,对苏梓晏说:“带你去书店看看吧,你不是喜欢买漫画书吗?” “不去。”苏梓晏的拒绝经常是没有理由的,比有理由还要让人生气。 “那我自己回公司一趟,可能中午不回家……”苏友群话未说完,就被伸手拽住衣角。 “……”苏梓晏沉默着,拽紧苏友群的衣服,往自己被子里拉扯。 “到我床上睡吧。”苏友群说。 苏友群的卧室很大,几乎是一般卧室的两倍,包括办公用的书房也在里边,还摆了两台室内运动机器,自然,他的床也不小。 苏友群的记忆因为事故而受影响,丢了将近十二年的记忆。苏梓晏虽然不知哥哥失忆的前因后果,但至少感觉得到哥哥刚回家的时候,他的世界里永远少了一个名叫“苏梓晏”的人。 苏梓晏这人相当别扭,一直不愿透露自己的心声,而苏友群也是个宽容的人,他从来不问苏梓晏的过去,殊不知有些人瞒着自己的过去是能自行愈合伤口,有些人却需要拨开他们掩着伤口的手才能为他们治疗。苏梓晏应该算是第二种吧。 知道沉默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之后,苏友群对弟弟说:“你之前说的事,如果都是真的,那我稍稍能够理解你为什么这样不愿接受他人的好意了。梓晏,放下吧,都过去了,我们好好地过日子,我希望你有漂亮的人生,不是嫌弃你过去不美甚至于丑陋,而是希望你作为一个人,哪怕你不姓苏,我也希望你当一个自食其力的好人。” 苏友群不知道弟弟是否能听得下这些大道理,或许自己过去也曾苦口婆心地劝过这个倔强的小孩吧。 “可我希望当个米虫,我才不想出人头地……我就是这么没追求。”苏梓晏嗫嚅着,呆望着天花板。 苏友群沉重地叹了口气。 是,苏家有钱,就这么放着苏梓晏去,给他个一两百万也够他几十年衣食无忧的了,只要不过度消费。 回家之后的苏友群对很多事情看开了,他的兄弟们都说苏梓晏是个吸血的寄生虫,绘画天赋确实是不容小觑,却经常间歇性发疯,靠艺术作品来挣钱是痴心妄想而已。更何况苏梓晏这人好吃懒做不服管教,谁敢当他上级?三天不给气着那绝对是神仙脾气。 苏友群每天在家看苏梓晏安静地飘来飘去,散着一头长发还穿一身白衣服,真就像个孤魂野鬼,理不理他都那样,干脆不管那么多了,随他吧。 苏梓晏也没继续亲近,就这么跟他哥僵着。 不知过去多长时间,苏友群睡着了。 苏梓晏睡不着,他满脑子都是乱七八糟的事,除了生母给他带来的阴影之外,还有那个不知道到底会不会过来的“万荣”。 万荣成了苏梓晏的假想敌,苏梓晏担心万荣会成为他跟他哥交流的阻碍……话说你俩中间就算没人也不妨碍你们一整天的说不上半句话啊! 太阳照常升起,苏梓晏照常早起,早上五点半他哥就会把他拽起来晨练,到楼下跑步。除非苏梓晏受伤。 现在不需要这么做了,苏梓晏仍会早起,坐在窗前发呆,直到客厅传来人走动的声音。 肯定是何东生或者他的老婆张娟蕊来送早餐的。 苏梓晏简单洗漱,走出没关门的卧室,抬头看向来送饭的人。 “啊,早,梓晏。”是张娟蕊,这个来自农村的姑娘皮肤怎样都养不白,但因为生在好山好水的地域,她其实生得挺水灵的。 “早。”苏梓晏淡淡地应了一声。 张娟蕊叹了口气,不跟这人多说什么就不会被气到,顶多觉得苏梓晏是个冷漠的人而已。 “早饭是皮蛋瘦rou粥,我给你们俩都煮了一份。”张娟蕊一边说,一边用眼角余光瞥见苏梓晏自顾自往房间里走。 性格温顺善良的张娟蕊也因为苏梓晏的淡漠而微微有些愤怒,她抿了抿嘴,继续帮苏友群做些简单的家务,收拾干净餐桌后,把东西摆好,顺手将要递交给老总的资料放在茶几上。 张娟蕊忙完后,转身走进苏友群的房间,想看看苏友群的情况时,被苏梓晏的声音打断了动作。 “睡着呢,让他睡吧。” 张娟蕊回头看一眼面色淡漠的苏梓晏,担心地为苏友群轻轻掖好被子,才转身走出卧室。 “梓晏呐,你哥身体不好,你别气到他。”张娟蕊叮嘱苏梓晏。她早从丈夫那里听说苏梓晏狼心狗肺,但该做的事还是要做,不管苏梓晏听不听。 “那半年,他去哪儿了?”苏梓晏问。 张娟蕊一愣,随即尴尬地笑答:“在外国忙着呢。” “忙什么忙成半个废人?”苏梓晏说话就这么带刺:“整天的头痛,他脑袋被狗啃了么?” 张娟蕊瞥一眼敞开的主卧房门,伸手去拉门把,想把门关上再说话。 苏梓晏挡住她的手,提高音量问:“那半年,苏友群究竟在干什么?你们一个个防贼似的盯着我,什么都不跟我说,是不是知道我就是巴不得苏友群早死早超生?我跟他身上流着同一个男人的血!凭什么不让我知道!” 张娟蕊一咬牙,又气又伤心地斥责苏梓晏:“你就乐吧!知道你哥在外边出了意外,你就这么开心是么?!有你这样的弟弟吗?!凭什么告诉你?让你拿着这事刺激你哥是么?!让你知道你继承他的家产有望是么?!真是个白眼狼!” 苏梓晏硬生生把张娟蕊气哭了,这老实本分的女人掩着嘴奔出苏友群家,一时也不想再见到苏梓晏这张脸。 张娟蕊哭着回到丈夫开的车上,何东生惊讶地看着张娟蕊掩着嘴抽噎,心想妻子肯定是被苏梓晏气到了。 “别跟他说话,放下东西,确定阿群没事,你就可以下来了。别哭,啊,那种人不值得你哭。”何东生给妻子递上纸巾,见她不接,只能亲自上手帮人擦眼泪,哪知道老婆的泪水越擦越多。 “我是心疼友群哥啊!自己都那样了,一醒来还关心自己帮过和帮过自己的人们,怎么就有这种不知好歹的弟弟呢!还耐心地养到二十二岁!让友群哥和那小子单独在一块儿迟早被气死啊!”张娟蕊愤愤地说。 张娟蕊的话更坚定了何东生把万荣接到苏友群家里来的计划,经过他和严郑文严郑武两兄弟的考察,确定万荣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孩子。 何东生怒道:“不管他们兄弟俩愿不愿意,我必须把万荣那孩子带过来让他帮着看看阿群和他的要命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