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活几世，我都会帮他扫清障碍
顾星舒想追也无能无力了，还有很多疑问都没来得及得到验证，眼睁睁看着纳达尔玛走了。 他本想从纳达尔玛嘴里套出账本的存在，却没想到他们不仅暴露在了段峦统面前，就连纳达尔玛自己也自身难保。 没过多久，顾星舒听到外面脚步声，似乎很匆忙，顾星舒不确定是谁，左右看了看，最后捡起匕首托着疲惫藏在了柴火后面。 接着门被大力踢开，进来几个黑衣人，顾星舒打量着他们，突然一直剑毫无征兆向他躲避的地方刺来，顾星舒用尽了全力才翻身断开。 “你们是谁？”顾星舒手握匕首横在胸前，警惕地盯着面前围过来的人。 那些人并不说话，只是拿出画像看了眼他，随后向他走来。 顾星舒不是他们的对手，或许他是，顾衡却不是。 此刻身体受伤加没吃饭，没过几招他便被打趴在地下，肩膀被人踩住，接着脖颈传来一阵疼痛，再次昏迷了过去。 为首那人拍了拍顾星舒的脸，见没反应才道：“告诉大人，人已找到，纳达尔玛跑了。” “是！” —— 帝都近来又是几场大雨滂沱，整个皇宫都被灰蒙蒙的大片云朵笼罩着，好像老天也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灾难。 顺腾拿到的地图非常详细，楚萧知道这是顾星舒的功劳，一时间喜上眉梢，就连见到段淳儿都觉得挺顺眼。 有了地图，接下来就等着刘文韵的消息了，若是拿到账本，那么在冀州百里以外的段笑天则立马趁夜行动。 但帝都却迟迟没有收到刘文韵的来信，这让楚萧一时间陷入了盲区，看不着，问不到，冀州到底是什么情况，帝都一无所有。 “皇上，文公与顾公子会有计划，我们不可盲目行动，否则得不偿失。” 楚萧来回走动，闻太傅说的话他自然清楚，他也清楚顾星舒不会是个无脑蛮子。只是距离收到地图如今已过六天，若是冀州有什么变动，帝都自然不能行动。 “太傅，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楚萧脸色深重，语气冰冷，“如果这次不能连根拔起，那么来年，整个大楚都会是刀下亡魂。” 闻太傅拱手朗声道：“皇上，老臣已准备好，随时听令！” 楚萧背在身后的手掌慢慢握紧，再过八日，他登基整整十年了，十年……他失去了顾星舒，失去了母亲，失去了十几位大楚国之栋梁。 他忍辱负重这么多年，为的就是如今能够将大楚的这颗毒瘤连根拔起，这一次，顾星舒不会死，他的臣子，子民，都会好好活着！ 冀州。 崔桦发现刘文韵不见是次日晌午了。 他吩咐顺腾摸瓜继续去查探顾星舒的消息，自己则乔装出去打听消息。可俩人到了晌午也未回来，最让他奇怪的是这刘大人居然至今还未醒来。 大脑告诉他要镇定，于是过去寻刘文韵，然而站在门口多时都未得到回应，崔桦直觉不太好，推门进去，刘文韵哪里还在房中。 屋子内一片狼藉，显然有被翻过的痕迹，桌上水杯摔碎在地，甚至有打斗痕迹。 崔桦几步进去查看，刘文韵不在房间，地面上有血，据他所知，刘文韵是文臣不会武功。 他蹲下摸了摸地上的血渍，时间不久，他出门后这里就有人来了，崔桦来不及多想，接着去了自己房间与顺腾摸瓜房间查看，都被翻过，可人都不见了。 “糟了！”崔桦低语一声，什么东西都未收拾便急忙离开了这里。 顾星舒下落不明，现在连刘文韵和那俩兄弟也不见了，崔桦不能擅自离开冀州，否则顾星舒若是出来找不到人接应。 这些人好像在找什么东西，至少他如今是安全的，迅速做好决定后，崔桦找了一处热闹的客栈住下，他现在得想办法给帝都传信。 正当他犯难时，房门突然被敲响，崔桦瞬间警惕起来，拿出匕首藏在身后，站在门口询问。 “谁？” “是公子需要大夫吗？” 是黄太医的声音，崔桦并未放松警惕，打开门一看，果然是黄世从。 “大夫，在下有些隐疾不方便透露，可否进来说话？” 崔桦错身让黄世从进来，没等他开口，黄太医先开口了。 “公子不必多问，刘大人被人劫持而走，顾公子现在下落不明，定然是段峦统已经发现了他们，老臣马上得回帝都面圣。” 崔桦了然：“大人请稍等。” 崔桦快速拿来纸笔，将冀州发生的变故尽数告知楚萧，想了想他又多写了一份信给顾守恒，如今顾家已经无退身之地了，既然参合进来了，那便大胆往前走吧。 顾星舒昏睡了一天一夜，身上刀伤未能及时处理，两处都已发炎，浑身疼痛难受已经不知今夕是何年了。 迷迷糊糊中他感觉自己还活着，庆幸，顾星舒松了一口气，他还活着。慢慢挪动了一下身子，没有将他绑起来，可也无差，他压根动不了。 试着伸展开腿，不小心踢到了一个人，顾星舒努力想看清楚，可实在使不上劲，身边还躺着一个人，是谁呢？ 纳达尔玛吗？ 难道她也没逃出去？ 顾星舒急切知道外面情况，他和崔桦已经过了三天约定，然而他现在没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如果楚萧盲目发兵，冀州百姓定然成了炮灰。 他咬着牙用力踢身边的人，试图唤醒她，如果是纳达尔玛最好，这样他还能…… “嘶……” 顾星舒的思绪被打断，通过声音辨认，这……不是纳达尔玛。 “刘大人？”顾星舒不确定地问了一声。 刘文韵一身狼狈不堪，与顾星舒一般无二，只不过他比顾星舒清醒很多，听到顾星舒声音，他晃了晃脑袋，立马起身看向他。 “顾……顾公子，你怎在这里？” 顾星舒努力睁开眼睛，他感觉自己在发烧，目光有些涣散：“这里是什么地方？” 刘文韵起身观察力的一圈，这里只有一小块窗户，但看不清外面的亮光，门上了锁。 “这是地下。” 顾星舒有些失望，他以为自己被救出来了，没曾想还被困在这里，甚至刘文韵也被抓来了。 刘文韵借着亮光过来检查顾星舒的伤口，已经发炎了，但无办法，他扯下自己干净的衣块，替顾星舒暂时包扎一下。 “我遇到了袭击，这里应当是周成的地盘。” 顾星舒着急道：“其他人呢？” “崔公子应当没被发现。”刘文韵知道顾星舒在担心谁，主动讲了，“他当时不在，倒是你的两个仆人在，只是他们发生了打斗，现在身在何处老臣也不知。” 顾星舒心急如焚，若是崔桦有个三长两短，他该如何向顾平交代，还有顺腾摸瓜这两个孩子，他答应过会保护他们的，现在却害得大家都下落不明。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那两孩子很机灵，不会硬碰硬。”刘文韵看出了他的顾虑，“现下最重要的是我们需要自救出去。” 顾星舒很快镇定下来，知道刘文韵说的才正确，他想起身，刘文韵过来扶他起来靠在潮湿的墙壁上。 “三公子伤势很重。”刘文韵想了想又道，“公子不该私自行动，这样对皇上来说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顾星舒心烦意乱，没心思管楚萧怎么想。 “这里是地窖，如果我猜的没错，这里就是周成养藩属人的地方。” 刘文韵见他不接话，也没再继续：“这里很潮湿，也有生活过的痕迹，我们现在出去很难。” 何止很难，顾星舒想，最有可能他们都会命丧这里，楚萧连他们的尸体都找不到。 顾星舒强撑着没再躺着休息，迅速与刘文韵商讨纳达尔玛所说的事情。 据纳达尔玛所说，她出城就已遇到埋伏，伤亡惨重，而伤她们的人基本可以确定就是段峦统的人。 “她至今还被蒙在鼓里，段峦统不让她离开冀州，就是怕被楚……皇上发现。”顾星舒掩嘴咳嗽几声，没在意刘文韵的目光，继续说，“但她也答应过段峦统，不会私自出城。” 刘文韵迟疑一下，道：“三公子的意思是？” 顾星舒面色深重：“如今你也被抓来，说明段峦统早就发现了你来到冀州。” “三公子，你可问到皇上要的东西在何处？”刘文韵又说，“纳达尔玛不知去向，这是一个极大的隐患，如今若是惊动了段峦统，那就大事不妙了。” 顾星舒忍着身体不适，轻声说：“她不会告诉我东西在何处，根据顺腾所说，周成府上定然藏有玄机，现在我们不好查探。” 如果此刻他们身处位置就是地下，那么这里除了藩属人，肯定还有其他重要的东西，不然段峦统不可能私养这么多重兵把守着这里。 “没错，若正如纳达尔玛所说，我们在冀州是被段峦统发现，那么如今你我成为他的囊中之物是在他计划以外的。” 顾星舒没有反驳，刘文韵说的没错。 冀州不仅是段峦统的人，而且这里还藏有几万兵马。段峦统如果知道刘文韵在冀州，那他一定会痛下杀手，不会给他走出冀州的机会，而他和崔桦，同样的结局。 所以…… “我们只能等，等他沉不住气，等他亲自来见我们。” 刘文韵不动声色扫了眼顾星舒，问：“三公子不怕死？” “怕。”顾星舒小声呢喃道，“可我更怕百姓无辜受难。” 刘文韵再次将目光投向顾星舒，顾衡身上有一瞬间和那去世已久的顾将军确实很像。 顾星舒声音有些沙哑，口干舌燥缓了好一会才道：“刘大人，我想问一件事情，你不可满我。” 刘文韵挪开视线，点了点头：“三公子请讲，知无不言。” “他要的那个东西，是打狼必用吗？” 刘文韵没有立马回答，而是坐在一旁沉思片刻，才道了声“是。” “有了账本，朝堂定然会起惊涛骇浪。” “好。”顾星舒疲惫地望着他，认真道，“你们有把握保护好他吗？” 刘文韵心头一震，很快恢复。 段峦统若是这么好对付，那楚萧定然早就连根拔起了，若是连他自身安全都不能保证，那他们这些人，丢了性命迟早的事情。 刘文韵眼底闪过一丝惊讶，转眼即逝，他没想到顾星舒会这么问他，更没想到会质问他有没有能力保护楚萧的安全。 面前这个三公子与他所知的闲散公子，毫无相关。 一个人的魄力是从灵魂驻守的，若顾衡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定然没有这么细微的表现。而他所见的这个人，思虑清晰，有谋有智，高瞻远瞩，若不是亲眼见过皇陵安葬那位，他甚至以为这人就是当年的顾星舒。 “我刘文韵一条命，拼死也会保护好皇上，同我一般都以闻太傅为首，请三公子放心。”刘文韵语气尊敬，甚至起身拱手行礼。 顾星舒受着了。 段笑天走之前他询问过如今朝中情况，楚萧登基后慢慢修改先帝重武轻文的制度。如今放眼望去，他身边能用大将军只有一个段笑天。 如果发生变动，段笑天定然是第一个被派出去的人，而此刻楚萧身边再没一个人可以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