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那时风动 此时心动（俗套的互通心意）

    一天的来回折腾加上一晚上的放纵，季彦毫无意外的生病了，整个人蔫蔫的躺在床上，身体由内到外酸软的不行，烧的脑子晕晕乎乎。

    靳斯年可被季彦这一病吓得够呛，想送人去医院，没想到平常看着那么稳重的人，居然怕打针，耍赖、威胁无所不用其极，反正就是死活不去，搞得靳斯年大半夜跑去敲药店的门，给祖宗买药，喂药的时候又是一顿折腾，不是嫌药太苦，就是说水太烫，好不容易连哄带骗的给人把药喂完了，季彦又说身上有汗黏黏的不舒服，要洗澡。靳斯年被折腾的一点儿脾气都没有了，任劳任怨的给小祖宗打水擦身体，哄人乖乖睡觉，好不容易天快亮时，人才安静了下来，靳斯年方才舒了一口气，搂着人眯了一小会儿。

    季彦醒过来的时候，感觉头都要炸了，嗓子干到冒烟，刚想开口说点儿什么，嘴上就沾到了温热的矿泉水，没有细想，季彦仰着头咕咚咕咚把一杯水全喝了下去，喝完后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干涸的嘴唇，眼巴巴的盯着空了的杯子。

    这模样看的靳斯年一阵好笑，不过还是没有捉弄对方，好心的给杯子倒满了水，喂到季彦嘴边，看着对方急切喝水的样子，靳斯年忍不住开口道：“慢点儿喝，小心呛到。”刚说完，季彦就“咳咳咳！”的咳嗽起来，吓得靳斯年赶忙放下水杯，轻轻拍打他的后背，“都说让你慢点儿喝了，又没人跟你抢，这么急做什么？”语气带着抱怨与心疼。

    “废话真多！”季彦声音嘶哑，不满的撇撇嘴，复又傲娇道：“我饿了，想吃酸辣粉！”

    “哎哟，祖宗哎，你才刚退完烧，人还不舒服呢，就别吃什么酸辣粉了，我煮了白粥。”靳斯年无奈道，看着季彦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又说道：“还做了酸萝卜，给你搭配着一起吃好不好，等你身体好了再带你去吃酸辣粉，小龙虾，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好不好？看在小的我熬了一上午，您就赏个脸，张个金口，先吃一点儿好不？”

    其实季彦就是生病，整个人没胃口，嘴里发苦，所以想吃点儿有味道的东西，但是看着对方这幅宠溺自己的样子，又想到酸萝卜的口感，嘴里就止不住的泛口水，也就不再矫情，乖乖的点了点头。

    靳斯年把人扶起来，后面垫个枕头，一手端着煮好的白粥，煮了一早上的大米早已软烂，黏稠的散发出大米独有的香气，勾的季彦肚子咕噜咕噜唱起了空城计，舀起一勺白粥吹凉，小心的递到季彦嘴边，季彦嘴巴一张就喝了下去，一股满足感油然而生，让季彦不禁眯起了眼睛，一脸的愉悦。看着爱人吃的开心，靳斯年的心情也非常好，又送了一片腌制的刚刚好的酸萝卜到季彦嘴里，清爽的酸萝卜搭配煮到刚刚好的白粥获得季彦的好感，不一会儿就吃完了一碗。

    “好吃吗？”靳斯年擦干净他的嘴角，问道。

    “哼！勉勉强强吧。”季彦撇撇嘴，有些不屑的说道，如果忽略那一直偷瞄靳斯年端在手上碗的眼神的话。

    靳斯年借着转头放碗的空挡，低下头咧着嘴无声笑了一下，现在可不敢惹这只傲娇的小猫咪炸毛，放下碗，他端过水杯，又拿过药，在对方失望的表情下，开口道：“你身体还没恢复，不能一下子吃太多，先把药吃了好好再睡一觉，晚上我再给你做其他好吃的。”

    这次季彦没再为难靳斯年，听话的把药吃了，只是在靳斯年准备起身往外走时，一把拉住对方，又在对方看过来时，讪讪的放开手。

    “怎么了？”靳斯年以为季彦不舒服，转过头焦急的问道。手也搭在季彦额头上，想要确认是不是又发烧了。

    季彦偏了下头，躲过靳斯年伸过来的手，微笑了一下：“没事，刚刚吃的有点儿撑，现在睡不着，要不你陪我聊聊天吧。”

    “呼！”靳斯年长输了一口气，“吓我一跳，行，既然睡不着就坐会儿，等你困得时候跟我说。”说完在床边坐了下来，拉过季彦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摩擦。

    季彦怔了一下，按照他的想法是应该把手抽出来的，也不该让靳斯年留下来，可是对方的掌心那么温暖，让他舍不得松开。把脑子里混乱的想法放在一边，他开口道：“你怎么还会做饭哪？”

    一听季彦这话，靳斯年忍不住喊道：“看，你这就有偏见了吧，难道富人家的孩子就不能自力更生？”看着季彦一脸不信的表情，他忍不住挑了挑眉，“季老师，我可没撒谎哦，我爷爷是部队出来的，所以我们家的教育一直都是铁血教育，但是吧我奶奶那是吃了苦日子过来的，所以对几个孩子的教育难免就有了些溺爱，也不舍得让他们走我爷爷那一套，结果呢，我爸做起来生意，二叔做了文官，我姑姑呢虽说进了部队，但也只是个技术兵。当年我爷爷知道时可气得够呛，所以啊，对于自己的孙子辈，那就更加严格了，从小我们兄弟姐妹几个就被他老人家扔到部队里训练去了，美其名曰老靳家不能出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孬种。所以啊，会做饭洗衣服那都是基本cao作。”

    季彦了然的点点头，难怪在靳斯年身上一点儿看不到富家子弟常有的那些坏习惯。他虽然也骄傲，但那是基于本人的实力，而不是依靠自己的家世。这样一想，又让季彦对靳老爷子佩服不已，能把自己的子孙教育的不卑不亢，但也不以大欺小，真的非常厉害了。

    俩人又聊了会，靳斯年见季彦露出疲态，便开口道：“好了，聊了这么久，你不累我都累了，再睡会儿吧，我去厨房收拾下，给你准备晚饭。”给季彦掖了掖被角，看见对方乖乖躺在床上，小脸因为发烧还有点儿红扑扑的，靳斯年心一软，忍不住亲了亲对方，又在对方炸毛前，大步走了出去。留下季彦怒瞪了几眼，暗暗骂了句‘傻瓜’却嘴角上扬的睡了过去。

    那天之后，两人的情侣或是炮友？关系算是勉强定了下来，然后季彦就过上了甜蜜又痛苦的日子，也不知道小处男只交了自己一个男朋友，所以有雏鸟情节呢？还是年纪轻轻活力旺盛，总之靳斯年的性欲非常强，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对着自己发情，搞得季彦苦不堪言。虽然他也很喜欢和靳斯年zuoai，没有固定人选前，也天天玩道具，但靳斯年可不是冷冰冰的道具，自己想玩就玩，不想玩随时可以扔在一边，只要自己挑起了对方的性趣，大男孩可是会把自己往死里做啊！而且先不说俩人的师生关系，现在靳斯年可是高三，最关键的一年，哪怕靳斯年打算读体校，那也是有文化分要求的，天天把时间浪费在自己身上算什么。于是在靳斯年时不时的勾引下，季彦一脸严肃的拒绝了。这样一来，靳斯年就郁闷死了。

    这天下班前，季彦又一次拒绝了靳斯年去他家的请求，打算下班后自己一个人去看个电影，然后回家好好休息两天。谁知道门卫室打来电话说一位姓靳的先生找他，季彦以为靳斯年又要整什么幺蛾子，给直接拒绝了，但没想到门卫室又打来电话说对方表示一定要跟自己见一面。这下可让季彦奇怪了，跟同事打了声招呼，带着疑问走了出去。

    季彦走到校门口，看见门口停着一辆越野车，然后从车上下来一个高大的男人，季彦看了看对方和靳斯年相似的脸，恍然到，唔，看来应该是靳斯年的兄弟了。果然对方朝着自己走来，在距离自己两步远的地方站定，开口道：“你好，季老师，我是斯年的哥哥靳瑄新，很冒昧临时来找你，不知道能否耽误你一会儿的时间，简单聊聊呢？”对此，季彦有什么理由拒绝呢？他咽了咽口水，带着对方走到了学校周边的一家咖啡馆里。

    两人面对面坐在咖啡馆的沙发上，一旁的服务员递上菜单，靳瑄新友好的问着季彦，“季老师喝什么咖啡？”

    “不用了，柠檬水就好。”季彦有些生硬的回道，又在对方抬头看来时，补充了一句：“我喝咖啡晚上睡不着。”

    “原来如此，那就一杯冰美式，一杯柠檬水吧！”靳瑄新转头对服务员说道。

    “好的，两位稍等。”服务员应道，转身走开。留下季彦有些不安的坐在位置上面对靳瑄新。其实季彦是有些担心的，对方一看就是上位者，身上的气势不是装能装出来的。虽然和靳斯年之间，真要说起来，都是对方上赶着找自己，但是自己在最初也是存了勾搭的心思的，而且对靳家这样的家族来说，可不管谁对谁错，而自己只是个普通的老师，父母也是普通家庭，如果对方真要对自己做些什么，季彦也无力反抗。

    可能是季彦的不安让对面的靳瑄新也察觉到了，他微笑了一下，“季老师，非常抱歉，原本因为先跟你约个时间，或是让斯年带着你一起过来的，可是我临时接到调令，今晚要去其他城市一趟，可能要好几个月回不来，所以才冒昧过来，打扰你了，希望不会给你造成困扰。”

    “你别担心，我今天来主要是想看看能让我的弟弟甘之如饴抛弃自己最大梦想的人长什么样，你就当是做哥哥对弟弟一种老父亲的心情吧。”

    靳瑄新前面的话确实让季彦放松了下来，但是听见对方说靳斯年为了自己放弃了最大梦想，季彦又猛地一惊，也顾不得害怕，急切的开口问道：“你说靳斯年为了我放弃梦想，是什么意思？”

    靳瑄新挑了挑眉，“看来，我的傻弟弟什么也没跟你说啊。你说他是真的傻呢？还是默默付出不求回报呢？”看着季彦有些着急不耐烦的脸色，靳瑄新也不再兜圈子，“前段时间，我的弟弟亲口跟我说，他爱上了一个男人，而且为了这个男人，他愿意放弃最爱的篮球，回到家族帮我们的爸爸打理公司......”靳瑄新顿了顿，继续说道：“要知道当初哪怕是被我爸威逼利诱，他也没有松口，甚至自己出去打了一年的工来供自己上学和打球，可是现在却轻易为了一个男人，愿意放弃这么多年的坚持，季老师，如果是你的孩子或是弟弟，你该怎么办呢？”

    季彦喉头发干，怔怔的看着靳瑄新，张着嘴说不出一句话，他没想到靳斯年会直接跟家里出柜，更没想到会为了自己放弃这么多，他季彦何德何能啊，季彦声音嘶哑的开口：“所以你是想来劝我放过他吗？”

    “不”，靳瑄新微笑着说了一个字，“斯年是我一手带大的，他的脾气我非常清楚，只要他认准的事情，没有任何人能劝他放弃，我也说了只是来看看你长什么样子，值不值得我的弟弟如此付出，可是，季彦！今天来看，你并不值得。”

    季彦听见这话猛地抬头盯着靳瑄新，可是对方只是残忍的告诉他，“因为你没有我的弟弟勇敢，你没有全身心的投入，所以你不值得！”

    季彦的嘴里一阵发苦，是的，一直以来他都不够勇敢，一直都在逃避，因为他总觉得靳斯年不会为了他停留，现在的他只是年纪小，不懂得这条路的辛苦，早晚有一天他看清了就会离开自己。可是自己已经没有勇气重来。

    就在俩人相顾无言时，咖啡馆的大门被人猛力推了开，一个高大的男孩四处张望，看到俩人后立马跑了过来，一边喊道：“季老师，大哥！”待看到季彦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靳斯年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抓住季彦的手，焦急的问道：“季彦，你还好吗？”看着对方不说话，又转头看着自己的大哥，“哥，他什么都不知道，你有什么事冲我来，别为难他！”

    靳瑄新被气笑了，“你小子，我都没做什么呢？你一跑来就兴师问罪了啊！”

    就在靳斯年打算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季彦一把抓住他，开口道：“靳斯年，你大哥没为难我，你别这样。”只是说话的声音带着颤动，让靳斯年心都在滴血。

    “行了，你们谈吧，我要去赶飞机了，你个臭小子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等我回来收拾你！”靳瑄新说完起身走了，只是在快要出门时，回头看着季彦道：“季老师，希望下次看到你时，能让我觉得值得！”

    靳斯年起身想追出去问问靳瑄新到底跟季彦说了什么，但是季彦死死的抓住自己不放，他也不敢硬掰，只能焦躁不已的在座位上扭来扭去，眼见大哥追不上了，他只好转头，一脸慌张的对季彦说：“我哥跟你说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有什么问题我会去解决，别担心！”

    “你去解决？你的解决办法就是放弃篮球，去做自己不喜欢的生意吗？”季彦的声音又急又悲哀，“靳斯年，我不值得你这么做，我们俩只是炮友关系，你懂吗？只是玩玩！”

    “我知道，你想跟我当炮友，咱们就当炮友，我喜欢你，或者做了什么决定，那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不需要有负担，好吗？”靳斯年声音心疼的说道。

    一滴泪从季彦的眼角流了下来，“怎么可能不在乎？”

    看见心爱之人这样一副伤心的样子，靳斯年心都碎了，也不管咖啡馆里有没有其他人，一把把人抱进怀里，“季彦，我不希望我的喜欢给你带来负担，也不希望你因为愧疚而接受我，你只需要做你自己，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就好。我会努力让你喜欢我，爱上我，但绝不是因为愧疚，你懂吗？而且我放弃篮球，也并不全是因为你。”感觉怀里的人又要开口，他一把捂住对方的嘴边，“嘘，先听我说，我说不全是因为你，是实话，我虽然梦想能进国家队，当一名职业篮球运动员，可是我已经快20岁了，我已经错过了最佳入队机会，哪怕我现在进去了，可是跟我同龄的已经领先我好几年了，能进国家队的都是有实力又努力的，他们比我多了几年系统的训练，哪怕我后面再努力的追，差距终究会存在，可是季彦，你知道的，我是一个骄傲的人，我要当就要当第一人，如果只是个替补，那我绝不可能接受！可是现在，我选择回家族继承家业，我可以光明正大的喜欢你，不让你受到伤害，也能让家人满意开心，何乐而不为呢？”

    季彦趴在靳斯年怀里，听着男孩的这一番话，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最终只是低低的骂了句：“傻瓜！”

    “好好好，我是傻瓜，所以季老师，以后要好好教导你的学生啊，不然他会越来越笨的。”靳斯年低笑着回答道。

    ‘我的小傻瓜，我会学着像你一样勇敢，勇敢的爱上你，勇敢的面对未来的艰辛，只要你在，我将永不害怕！’

    夕阳西下，柔和的霞光罩在角落里相拥的俩人身上，那时风动，此时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