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恨你
许裕园拉开房门被吓一跳,不仅为他四个月没见的男朋友一声不吭跑过来,也因为梅荀的模样。拖着行李箱站定在门口的人,把口罩摘下来,脸还是那张脸,肤色比以前黑了几个度,头发也短了一大截。 “角色需要,导演为了让我入戏,差点规定我每周洗一次澡。”四月底,电影刚杀青,梅荀就十万火急飞过来见许裕园,整个人好似还没从角色里走出来,讲话声都比平时响亮,语速也飞快。 许裕园问他戏拍得怎样,梅荀对自己的表演十分满意。拍戏过程当然不是一帆风顺:剧组驻扎在菲律宾一个小地方,酒店蟑螂大得吓人,动不动就停水,拍到一半导演还跟摄影师闹掰了,等等。 梅荀把行李箱打开,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件取出来。木雕人偶,“和朋友逛夜市的时候买的,一看到就觉得像你。”马尼拉麻制成的沙发垫,梅荀比划了一下,“好像跟你这里的风格不搭。”当地特产水果干和海鲜罐头,梅荀说:“知道你不爱吃,带给你尝个鲜。” 梅荀把一个白色的纸袋丢给许裕园。他不再翻弄自己的行李箱,起身对许裕园说:“穿给我看。” 许裕园坐在长沙发中央,两腿并拢,双手紧紧握着喝水的杯子,姿势十足的拘谨和戒备。他放下杯子,把纸袋里的东西拿出来。两片丝滑冰凉的布料,浅桃红色,系带柔软地垂下来。一条是丁字裤,另一条是两点式胸罩。 “试一试,你的身体尺寸我应该没搞错。”说完梅荀把眼前人从头到脚打量一遍。上次见面还是圣诞节前,这几个月里,许裕园似乎瘦了不少。 许裕园把两块不及巴掌大的布料塞回纸袋,微微抬了一下眼皮,说改天吧。 “宝贝,现在就穿给我看,我幻想过很多次你穿上的样子。”没理由不肯,还是穷学生的时候,许裕园就会网购情趣衣服穿给自己看。只要把他按在怀里热吻,对他说一些甜言蜜语,他就什么放荡的姿势都愿意摆出来。那些粗糙的织物,廉价的布料,至今还被梅荀仔细收存在家里。 许裕园却很反感他碰自己,在梅荀抱过来的时候,整个身体都往后仰,贴在沙发靠背上:“你身上有别人的味道。” 信息素隔上一两天便闻不见,梅荀上飞机前有彻底地洗漱更衣,他没想到许裕园的嗅觉如此敏锐。 “我跟你解释过,我们在片里演情侣,难免的……” 许裕园已经没心情追究梅荀在片场做过什么,无论做过什么,他眼不见心不烦,他只是无法忍受梅荀身上带着陌生的omega信息素走进自己的家,走过来抱自己。 是蜜蜡味的omega,许裕园搜索过周宇的信息,年龄栏写的是三十三岁,比梅荀年长一轮,光看脸只有二十多。 许裕园的每一根头发丝都写着抗拒,嘴角是那么的冷硬,连衣领都透着顽强不屈,让梅荀无法用热脸贴冷屁股。 梅荀只好放开他,他已化作一只喷火龙,不得不在客厅里来回踱步,以散发身上的狂暴能量:“那我今晚睡沙发?” “我睡也行。”许裕园问他,“你饿不饿?我给你叫外卖。” 是可忍孰不可忍!“你没空煮给我吃?” 许裕园轻描淡写道:“我等一下有课。” 忍不了,干脆不忍。梅荀轻轻一捞,就把他抱到茶几上,往两边扯开他的衬衣,露出他白皙娇嫩的胸膛。亲吻的时候,许裕园咬紧牙关,不让梅荀把舌头伸进来。 不亲就不亲,有什么大不了?给cao就行了。梅荀捧着他的脸说:“放心,不会弄疼你,我会让你求着我进去。” 许裕园恨不得给他两巴掌:“我不要你!你怎么听不懂人话!” 梅荀把他的裤子拉下来,手掌握住他的裆部,手指用力,隔着棉布料陷进柔软双臀之间的股沟里,触感湿润炙热,甚至有一种弹跳一般的震动感。 竟然连内裤都已经湿透。梅荀把他的内裤褪到腿弯,手伸到他的两腿之间,摸到那根在他身体里震动的硅胶棒。深紫色的震动棒沾满了透明的yin液,抽离后xue的时候带出了“啵”的声响。它马力十足,被丢开以后,还在地毯上锲而不舍地打着圈震动。 梅荀拉起他的脚踝挂在肩头,手指伸进已经湿软无比的洞口抽插了几下,这才动手解自己的皮带。 指头扣在冰凉的茶几上,十个指尖里的血管都在突突跳动,连着心脏,连着全身。梅荀脱衣服的时候,许裕园感觉自己就像趴在绞刑架上等待受刑的犯人,有多害怕就有多期待,在等待中下面竟然完全硬了起来。 梅荀进入得很慢,许裕园丝毫没感觉疼,只感到自己的身体被人慢慢地撑胀、打开,然后填满了。不需要抽插,光是这种被填满的感觉就让他兴奋难言。 梅荀几乎每次都全根抽出才狠狠撞进去,胯部在他的臀rou上撞出啪声,浓重的黑色耻毛也沾了亮晶晶的液体。许裕园的乳尖也早就自动充血挺立,被梅荀的双手捏住,肆意地抓揉亵玩。 “你插着震动棒去上课?” “没,没有……” 梅荀往他的敏感点上cao,逼他叫出声来:“刚刚你自己说要去上课。” “我不是……”许裕园脸红得滴血,简直百口莫辩。 梅荀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很冷肃,“你最好别这么放荡。” 许裕园嘀咕了一句什么。梅荀皱眉问:“什么?大声点?”许裕园这就大声对他说:“你满足得了我,你还会嫌我性冷淡,满足不了我,才会说我放荡。” 梅荀还能不知道许裕园只是人菜瘾大?听完只有不屑:“别光打嘴炮,有本事等会别被我cao哭。” 那又怎样?还不是半年才有一次性生活?好汉不吃眼前亏,为了自己的屁股着想,许裕园还是没有抬杠。他眼观鼻鼻观心,把双股打得更开,抱着大腿根配合着对方的动作。 到底没有天天窝在家发情。夜晚,两人一起出门吃饭逛街看电影听音乐会。白天,许裕园出门上课,梅荀补完觉,就把旺盛的精力投入到家务劳动中——假如梅荀提前通知要来,许裕园就会提前打扫房子;否则梅荀来到就会看见长毛的食物占据着冷冻室,水池里的碗碟堆到了天花板。 经过了几天的精心修复,两人的感情稍有回温。许裕园下课回来,看见家里被收拾得井井有条、纤尘不染,心情大好:“你是田螺姑娘吗?” “是吧。”梅荀把最后一块抹布也洗干净,用夹子晾起来,擦干净手,转身对许裕园说,“我打算签到周宇的公司,下半年可能有点忙。” 什么下半年就会腾出时间陪自己的话,果然又是谎言啊。许裕园丝毫不觉意外,他走过去拍梅荀的肩膀,虚虚地拥抱了他一下,“辛苦你挣钱养我,我才能在这里安心读书。” 梅荀出手十分大方,打钱从不手软,是许裕园在国外过着优渥生活的主要原因。但许裕园说这话有客套的成分——他当助教有工资,年年拿奖学金,银行卡还有存款,养活自己绰绰有余——然而梅荀听了心里还是很美,很有满足感。 “前阵子很忙吗?你很少主动找我。”从去年圣诞节到今年四月,两人异地的时间里,许裕园冷淡得出奇,梅荀早就想当面问个明白。 许裕园露出惊讶的表情:“我有吗?哦,可能是有点忙。” “不管怎样,想我就要告诉我,觉得辛苦也要告诉我。”梅荀抱着他的肩膀,认真注视着他的眼睛,跟他确认:“有什么事不能背着我一个人难过,知道吗?” 许裕园的眼神一直不知道往哪看,飘忽不定了半天才落到恋人的脸上。梅荀察觉出他的神情有几分病态,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许裕园当初跟梅荀讨要标记的时候,根本没想到这个标记会在异地分居的时候给他带来这样的痛苦——每一次发情,他就会因为太渴望他的Alpha而脱胎换骨一次。 梅荀总是承诺过来陪他,又总是不动声色地“忘掉”他们的约定,许裕园早就感到疲惫,“重复讲一件事会很烦,我难受的事你都已经知道。” 梅荀立刻想到他插在屁股里的震动棒——丑陋的深紫色,yin邪至极。他害怕许裕园没有边界地放纵。 “你是人,不是动物,你要学会克制自己。”梅荀对他说,“关起门来你爱怎么玩都可以,但你不能,不准插着震动棒出门。” 许裕园都快要笑出声:“你知道吗,你指导我怎么自慰,的样子,就好像一个富人跑到贫民窟,指导人家怎么过生活。” 许裕园就差把“关你屁事”四个字甩到自己脸上,梅荀勃然大怒:“是我把你丢在这里?还是我在逼你读书?你念不下去随时可以回家,没有人拦你!你要做我的全职太太,我一点意见都没有!” “永远都是我无理取闹!”许裕园早就知道。他激动得双唇、双手和肩膀都在颤抖,激烈地控诉:“因为从头到尾每一条规则都是你来制定,连一条抹布怎么叠都要听你指挥!我配合就是识大体,反对就是无理取闹!” “许裕园,别忘了是你自己求着跟我在一起,难道还要我捧着你、惯着你、伺候你?”梅荀真是气狠了,指着他的鼻子一字一顿地说:“当然是我制定规则,你不服气可以滚开!” 梅荀有一双那么冷情的眼睛,能把人看得如坠冰窟,许裕园却已经不怕他,揪着他的衣领怒吼:“我不会滚!”你是我凭本事追到手的男人,你是我的劳动成果,我的私有物,就算不好过,我也不会放过你。“我不准别人碰你一根手指,你这辈子都只能睡我一个人!” “睡你一个人有什么难?”梅荀指着沙发说,“去穿上我送你的衣服,跪着爬过来舔我,我就把你的名字纹在胯上,下辈子也只睡你一个人!” 许裕园走到沙发旁边,连纸袋和衣服一起拿过来,丢到梅荀脸上:“你给我出去!我不爱你,你就什么都不是!我才不会舔你!下辈子都只有你舔我!” 纸袋锐利的边角划破了他的眉角,微热的液体从破口往下流。梅荀这辈子没受过这等奇耻大辱,更没有在许裕园这里受过这种待遇,一时间都愣住了,不知作何反应。等他反应过来,便立刻摔门而出。 许裕园把流理台、橱子、桌面的所有东西都扫到地上,很快满地都是碎玻璃碎瓷片、锅碗瓢盆和柴米油盐酱醋茶,乱得如同世界大战。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好像将要窒息,视野也一明一暗,不知道是不是灯管的问题。 他踩着战争过后的废墟残骸,跌跌撞撞走到冰箱前面,取出一支指头大小的,装在玻璃瓶里的透明药水,感觉自己获得了救赎。一次性注射器放在……冰箱上面……他颤抖着双手,用注射器把药水吸出来,注射进自己的手臂里,身体挨着冰箱缓缓跌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