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告
我坐在一楼的小阳台上麻木地数着今天落下的第一百三十二颗桑果。 院子里的桑葚落了满地,熟透的果子在灰黑色的水泥地上砸出一个又一个乌黑的斑块,像是事故现场,每天都在上演。一直到盛夏来临,鸟雀藏在树荫里沸反盈天,天空被光影割裂成镜。 阳光下的树跟鸟都是很好,我坐在割裂的光影看着它们自由生长、飞翔。 我想,我会羡慕它们。 但也不会遗憾自己的处境,被折断翅膀的鸟雀就不会再想着苍穹的广阔。 我也曾幻想过山川湖泊旖旎,草原沙漠辽阔,甚至在某一瞬间贪恋过如果能和杜周一起离开,我们会去做什么,是一路自驾吟游歌唱到拉萨,还是手牵手攀过雪顶等待一场日出...... 那时候想了很多,计划了很多,到后来才发现,一切不过是徒劳而已。 像我这样的人啊,多活一天少活一天都是奢求,又岂敢期许朝朝暮暮,岁岁年年。 近来多嗜睡,头脑昏沉,记忆消退,唯一的乐趣便是每天晒晒太阳,或是在等杜周回来,或是......等死? 呵,不要觉得我想的太消极,事实如此罢了,我真的很清楚自己的地位和处境,从踏进这个院子开始我就知道自己已是落入了万劫不复之地。当然,后来也许出了一些意外,但应该不会影响最终结果。 杜周他这个人啊,凶残、暴戾、冷酷、血腥、狠辣,也温柔、多情、体贴、柔情蜜意。 正因为如此,才更是如临深渊。 割裂的梦境碎成黑色的冰渣,红色的血液从裂缝里渗透,日日夜夜碾磨着我这一颗如败落的桑葚的心。 我大概知道自己是有些病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或许很早就有了。 但我又有点不甘心,毕竟生出了妄念的人,总是那么不自量力。 我觊觎杜周。不是为了执行政府那劳什子任务的觊觎,只是单纯的一场rou欲与情的觊觎,因为这种觊觎让我心甘情愿围困在此,哪怕是死也不敢。 其实杜周不在的日子真的很难熬,所有人都对我视若无睹,不知恭谦的漠视,当然我也不需要一个欢欢喜喜热闹的环境,毕竟这也不是家。 ——家啊,又是什么样子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突然感觉腰下一轻,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杜周刀削斧凿一般的下颌线,我迷恋的望着那泛着金色绒光的线条,忘了自己是在谁的怀里。 “怎么又在外面睡着了?”杜周低头看着我问,眼睛里也是那毛绒绒的光。 “说多少次了,不要在外面睡,容易感冒。”他的声音还是那么蛊惑,冷硬里带着沉着。 杜周把我抱进屋内,却没有把我放在,而是把我搂在怀里,从头到脚捏了一遍,摸到脚尖的时候叫声“王妈”,然后阿姨就给我拿了袜子来,是那种冬天才会穿的绒毛袜子,袜口上还连着两只白色的耳朵。 我疑惑地看着杜周,他大笑着在我眼皮上亲了一下,然后弯腰一边给我穿袜子,一边说:“我们小昼还是个孩子,是孩子就要有孩子的样子啊。”说罢又凑近亲了亲我。 是个孩子?一个身经百战,懂得各种乘骑姿势的孩子吗。 已经在污泥里滚过的人,怎么还敢妄想天真呢?怕是骨头缝里是腥臭的烂泥吧! 我没把话说出来找不快,我知道这是我自己的结,自己的恨。 “嗯,就这样很好。”我顺从地接受了。 杜周他好像很满意自己的杰作,给我穿好袜子之后左看右看欣赏了个够才把我放下来穿鞋,然后牵着我的手一起去吃饭。 其实我有时候无聊也会好奇,别墅里的人究竟会怎么看待他们老大,一个叱咤黑白两道的恶匪头头,把一只夜总会里cao烂了的鸭子捧在掌心里,是怎样的一种的怪异呢? 席间杜周突然提起让我去考试的事情,我才惊觉原来现在已经五月底了,马上又到了高考的季节。 我浑浑噩噩过了小半年,我以为我往后的人生应是色衰而驰被替换掉的旧物,又或者是一枚不堪重用被丢掉的弃子,无论是哪一种,我的结局里没有光,也不会起风。 “为什么?”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其实我是有些愤怒的,我很少会生气,因为这种有着强烈个人意愿的情绪不应该出现在我这样的人身上,但我是真的有些生气。 我已经打算要放弃了,放弃去追逐那些永远得不到的光亮,就在这黑暗里守着一丝冰寒的冷焰就好。因为我清楚的知道,我逃不掉。 我已经甘心烂在这里了,可为什么你还要折磨我呢? 高考,于我而言,那是我曾经在最黑暗的世界里唯一引以为傲的出路。 只不过这条路,在遇到你之后就成了绝境。 你不会真的给我机会放我离开,政府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活着出去。一路走到这里,我真的已经很清醒自己的以后,是以后,不是未来。我是没有未来。 “好。” 我答应了。 那一声反问就像是一个自我嘲讽的巴掌,响亮,清醒。 可万事尽不如人意,这一次并非我故意,而是真的考砸了。 纵使我再怎么天才少年,长达半年的梦魇折磨,人的大脑中枢神经也会衰弱,况且高考题也不是儿戏而已,我是真的忘了很多题。 “我没交白卷。”所以你也不能弄死我对吧? 我还想再陪你一段时间,在你厌烦我之前。 我讨好似的朝他身下附过去,像我这种人除了取悦对方的身体,我好像已经丧失了其他生活的本能。杜周拿了桌上的打火机和香烟点燃,但他没有抽,而是看着那烟卷一丝一抽地燃,在快要灭掉之前一把按在了我锁骨上方。我疼的一阵颤抖,不过很快就麻木了,甚至还闻到了一点皮rou的焦香。 杜周把我揽上来,一点一点舔掉了落在锁骨上的烟火,温柔滑腻的舌尖抵在伤口上有点疼,又有点麻,还有点痒,我意外觉得这种感觉很好,没忍住小声嘤咛出了声。 这些时间来,我好像被杜周豢养的越来越不合格了,不再是夜总会那只人人挑不出错的小鸭子了。 他一点一点吻过我的锁骨,慢慢就到了耳后,我知道接下来会是我熟悉的戏码,也或者说是我期待的戏码。我喜欢跟他zuoai,这一点我在最开始就说了。 杜周单手托住我的臀部把我抱向床的时候,我还沉浸在跟他的接吻里,等到他把我丢进蓬松的被子里,一手拽住我的小腿往下拉的时候,我才发现他今天好像是生气了,虽然脸上没没有任何怒意。 裤子没有完全被褪下来,拉到膝盖处就停下来了,然后一只手顶在我的膝弯处把我的腿往后压,不给任何缓冲就直接提枪捅了上来。 好在跟他的一年多的时间里,我们大部分时间都在探索这具身体,否则这一撞必然是要功亏于溃的。 但还是有点疼。 他浅浅地进来了,又出去,再进来,如此这般也没多一点耐心就完全挤了进来。 大概今天就是要让我疼的,惩罚的意味,我嗅到了。 那天我被杜周以十分粗糙暴戾的手段压着整整cao了一天一夜。 是的,一个白天加一个晚上。 我是真的有点好奇,以我跟他如此频繁的zuoai次数,他竟然还能硬那么久,可见这身体素质不是一般的好啊。 中途我就射不出来了,好几次迷迷糊糊被捅着睡了过去,但又被捅着醒来。 我觉得他这惩罚不够严谨,起码也要像上次那样,拿刀在我身上划拉几次,这样或许我还能撑的就一些。 但他没有,只是在最初按了一个燃着的烟头就作罢了。 后来天亮的时候,杜周清醒的在我耳边说,如果下一次我再考砸了,他真的就宰了我,不是威胁,是忠告。 是我忘了,我是一个囚徒,无论以何名义存在。 所以,我该听话,按着主人的意愿去做任何事情,不要因为结果。 那时候我以为杜周坚定不移的让我去参加高考,只是享受上位者予给予夺的快感,后来我悔不当初的时候才明白,那是他唯一能想到争给我的自由。 可是杜周啊,你有没有想过没有你的自由,对我而已只是一场无尽的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