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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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我都看到了……那天晚上。”孙玥本以为会在苏辛眼里看到心虚，然而他一派坦然，好像还不知道这个隐瞒了多年的真相…… 高三的那天晚上，KTV散场。 孙玥被同班女同学带走是她没有想到的。醉意上头的她无力地靠着一左一右的搀扶才勉强能撑起身子，而深夜的凉风一阵又一阵地打在她的脸上。 所以半途中忽然醒来，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天晚上，她是打算献身给苏辛的！ 因为同学们打趣苏辛抽烟会很性感，所以她趁其不注意时，往衬衫口袋里放了一根烟。她的私心是想等他们床事结束，欣赏一下男朋友抽事后烟的模样。霸总言情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嘛？ 高中女生，谁还没有一个少女梦了。 她挣离女同学，极力保持清醒向她们保证自己一个人可以，在她们担忧又抵不过其强硬的态度之下沿着人行道走了个直线。 获得自由身的孙玥返回KTV，找到了附近的酒店——他们在一起了三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又用了点权势逼迫前台交出苏辛的房间号，蹲在房门外的廊道上，靠墙等着心心念念的男朋友开门。 她想着，自己守在外面一定会激起“大龄”男朋友的怜惜，到时候他一定不会拒绝自己的献身！ 毕竟她也才成年不久，万一苏辛不肯碰自己呢？ 然而等来等去，不仅苏辛没有出来，连带他进去的周涵都没有出来。而走廊上隐隐传来了不同寻常的叫声。 酒店向来是妖魔鬼怪的群居地。指不定是哪个房间在胡搞瞎搞，况且当时她并未完全清醒，脑子混混沌沌的，听得也不是很真切。就抱着膝盖蹲在门外，一边和酒精抗衡，一边等着不知为什么消失不见了的男朋友出来捞她。 似乎过了有些时间，门终于开了。 孙玥来不及扯出嘴角的弧度，欣喜之情就瞬间消散。 周涵几乎是夺门而出，落荒而逃，衣衫不整，鞋子也没穿好，趿着那早已被踩扁的后跟，要掉不掉的。但这并不妨碍他那飞速奔逃的蹩脚姿势，裸露在外的皮肤布着青紫的吻痕以及被箍住过腕口的环痕…… 傻逼才看不出来！没吃过猪rou还没见过猪跑吗！ 孙玥一下子觉得房间里面非常脏，她引以为傲的男朋友非常脏！ 里面一定充斥着令人作呕的味道，男人胡搞的交媾味！ 她想到就要吐了。 所以她和周涵一样仓皇逃离。 事后她告诉自己，那只是个意外。因为苏辛还是对自己很好，他眼里依然只有自己，会在送她回到家门口时问她：“我的小女朋友会给我一个离别吻吗？” 除了周涵以一种弱小的姿态出现，偶尔会分得他的注意力。不过这样就够了，只要苏辛望着他的眼里没有爱就行了。 她不敢点破，也不敢干涉太多。因为周涵既然自己选择了藏起来，那她也不用提起。 况且，他们也上床了。 既然苏辛会跟女人上床，那就说明他根本不爱周涵！那就是个意外！ 一切都发生在了她那为期半年的交换生活。 所有的解释都好像是她的自作多情，自圆其说！给了她当头一棒，让她从梦里彻底清醒！ 选择交换学校的时候，她特意选了苏辛曾经生活过的城市。 想着自己终于可以踏上男朋友的故土，呼吸他曾经呼吸过的空气，却唯独没有想过那故土的空气会堪比毒气室里的毒气。 她是当着苏辛的面选的，苏辛在看到学校的时候有过不太明显的迟疑，不过她很快归咎于自己的错觉。因为她不能再这么疑神疑鬼了，他们将来还有一辈子要过！ 苏辛极其认真地告诉她国外的生活，替她做功课，叮嘱她保护自己。“外面的男人可不比国内含蓄。我的小女朋友回来时可千万别带了个球，给我喜当爹了。” 孙玥听到的时候嗔怪地亲了他一下。 最后却发现小丑竟是她自己。 如果不是因为性别不允许。 自己才是喜当爹的那个！而且不知道得当多少次的爹了！ 交换的学校有苏辛的初中同学。 初中同学对苏辛交女朋友这件事表示诧异。开始还神神秘秘的，用不善的目光瞅她，惹得她很是反感。 后来不知道抱持着什么心态，告诉她：“Sue可花心了，乱的很——哦，Sue是他们给他取得英文名，没有获得本人承认的。因为他实在太漂亮了，像个女人。不过他们也只是敢在背后这么议论，在脑子里偷偷臆想。毕竟那家伙可是个混小子，不仅打架凶狠，还总爱和校外的搞在一起，听说男的女的都有，不过大部分好像都是比他大的男的。因为Sue不想对那些人负责，而男人不会怀孕。” 孙玥很难形容那一刻自己经历了什么，被雷劈都不过如此。她麻木地找出手机，找到他们的合照，迫不及待地给初中同学看，想要得到认错人的答案。 结果对方审视着照片里的苏辛，满目赞赏地说道：“啊～Sue现在更漂亮了，就是没有以前那么女气了。” 回国以后，她骤然看见再次出现在苏辛身边的周涵，她能怎么想？她只能想这个周涵怎么这么阴魂不散！在苏辛口中，周涵却被描述成了个无害柔软的小动物。 真他妈恶心！ 苏辛知道终有一天自己的荒唐事会被挖出来，但没想过是透过这种方式。 明明过了很久了…… “我没和他们上床。”苏辛皱着眉头说。 孙玥的表情有一丝恍然，随后点点头，说：“我知道，她告诉我了。你没和他们做到最后一步。”顿了顿，“没进去。” 苏辛哑口无言。 旁边竖起耳朵偷听的服务员和老板被惊得目瞪口呆，放在餐盘上的食物被冷落了有一会儿。 苏辛起身，过去从他们手中取过餐盘，温和地笑了。：“抱歉，冷落了美食这么久。不过还请你们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否则我会追究法律责任的。” 他是想借着空隙，缓和一下彼此的情绪。 不止是被人揭发的手足无措，还有突然得知自己居然碰过周涵的事情。 难怪周涵从来不肯透露究竟是谁，难怪后来被告知周涵喜欢他。因为他从来没想过，居然会是自己。 他只记得当时的自己没有烟，却忘了自己会在他们身上烫疤。 不过那些都是该死的变态，是他们主动握着他的手在自己身上留下痕迹。 而他怎么可以拿着这种恶心的手段对待周涵！周涵在他心里是那么干净那么乖巧……他不仅夺走了人家的第一次，甚至用了这么粗鄙的方式！ 如果说来时他还有些底气，然而，现在他凭什么对孙玥横？他难道不是自找的？ 他的叛逆期就是不断地在国外作妖，以求回到国内生活，不被发配边疆。 虽然他回国也确实遵守了与他妈的承诺，改邪归正，并装出了谦谦君子的模样。但过往的经历终究会告诉他一切皆惘然。做过的即留下痕迹，他终将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苏辛记不清自己是怎么送走的孙玥，只是在孙玥卑微的恳求下，答应了她会好好考虑复合的事情。 实际上，这不可能。 他这么卑劣的人，凭什么去玷污所有美好的人。孙玥彻底离开他，才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时间可以治愈她…… 苏辛在咖啡厅坐了很久，甚至把草莓抹茶蛋糕都一口一口吃完了。脑子里的思绪却怎么也整顿不好，乱成一团的毛球被人踢来踢去。 路上一辆阿斯顿马丁漂移回旋，九十度的阻在雷克萨斯之前。苏辛虽然及时踩下了刹车，但仍然使两个颜色不同的引擎盖碰在了一起，铁皮相擦。 李清谈大刀阔斧地开门下车，把苏辛从驾驶座里拽出来，后背撞上车身。“你要瞒着这逼事儿多久？不接我电话？你真行啊。能耐的！”他气得把手机摔在地上，四分五裂的。 “你问了我爸妈？”苏辛恍惚地扫了手机一眼，看他表哥。 “问了！不问我怎么知道怎么去管你这破事儿？”李清谈没好气，“不过你放心，我没直接问，小姨和小姨丈不会知道的。不过你们这一家是真能耐，让我参与，合着又把我当外人是吧？我李清谈是倒了八辈子霉，才摊上你这表弟。” 苏辛没说话。 他叉着腰，深呼吸了几下，问：“你见孙玥了？” “嗯。” “你……没答应她什么吧？” 苏辛深深看了他一眼。 “……你他妈是不是答应了卧槽？！” “我只是缓兵之计……” “缓兵个屁缓兵！你是脑子被驴踢了还是脖子顶上也安了个假脑啊？”李清谈做了个掏兜拿手机的动作，结果想起来自己的手机刚在情绪失控下已经驾崩了，脸上有点尴尬，提到接下来的名字语气也缓和了不少，“就你开车这会儿，孙玥又发了个微博。明里暗里地承认了之前和你分开，但是现在又复合了。后边儿还不忘跟了句‘谢谢关心’。” 李清谈抿了下嘴。“这段感情……确实是你不道德，但咱这不该摊上的感情当断则断。别再随便应承了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