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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鼎炉

    那夜江屹川离开飞沉房间,也没回房休息,夜色里从后院翻墙出去,在寂寂林中随意漫步。

    没有月亮,星子光弱,四周一片黑暗。天气太冷,地上枯草凝着白霜,夏季时热闹的虫鸣也听不到了。江屹川踩着枯草慢慢走着,心里好像装满了事情,又好像空落落的。

    他就这么在客栈外的森林里绕圈走着,皮肤被冻得冰冷,才把脑子里莫名纷乱的思绪勉强压下去。

    天亮后,他收拾了不多的行李,和妖怪们告别了。公仪斐还在西厢房里,但江屹川事先也和他说过什么时候会离开,因此也没有去打扰他。

    聚魂灯不需要一直亮着,只是再次点亮的时候仍然需要焚烧相关东西。而且如果熄灭的时间太长,魂仓里聚集到的零散魂魄会再度飞散。

    江屹川做了个木头箱笼背在背后。箱笼是长方形的,高约两尺,长一尺,宽半尺。亮着的灯就放在底部,用特制机关固定住。箱笼顶上的木盖子有细小的镂空花纹,保证箱笼通气,使灯芯持续燃烧,又让灯光没那么明显。

    他把自己的马留给客栈的妖怪们,御剑飞往源海城。

    他在城门外就落了下来,徒步走进城去。

    聚魂灯燃着,江屹川盼了好几年的事开始有了希望,虽然还没有收获,他也多少比过去轻松了一点,走在路上开始有心情去看一些不见得想看想买的东西。

    源海城人烟稠密,热闹繁华,街道两边店铺林立,即使不是圩日,大街上仍是人来人往。

    路过一家衣饰铺子时,一位男子拿了根银色发带正和掌柜讨价还价,说了半天还是没说拢,放下发带一脸不高兴地走了。

    江屹川随口问了一句价格,觉得能够接受,便买了下来,随手塞到包袱里。

    前面又是糖画的小摊子。江屹川没来由愣了愣,走过去后又扭头往回看。看了两回,他干脆走回头,直接从摊子上立着的草柱上取下一支已经做好的糖画,掏出两枚铜板,买了下来。

    那是一支兔子造型的糖画,他一边走一边把糖画的杆子拈在手里转动,想起一道破云而出的阳光,一个浅浅的梨涡。

    走到方氏医馆时,他才回过神来,看了看手里莫名其妙买下来的糖画。

    方氏医馆的药童在门口台阶上和他打招呼:“公子是看病还是抓药?”

    “我找人。”他顺手把糖画给了那小药童,“方大夫或者魏大夫在吗?”

    药童欢喜地拿着糖画道:“魏大夫在诊室。”

    魏衡见了他,吩咐仆役带他去客房安置。

    魏衡一向喜欢外出游历,自从十二年前开始专心给方一行炼药,就很少出远门了。他知道江屹川为了借聚魂灯,天南地北地替玉柳真人猎杀过许多异兽。这次特意邀请他到方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想听他说说那些经历。

    ………………

    宣平城北角,一处三进的大宅子,后院一间装饰华丽的房内隐约传出让人脸红耳热的呻吟声。

    “是那里……啊啊……”

    “啪啪”两声响。

    “屁股真会摇,小晴真是sao死了。”

    “啊,不要打我屁股……要,要xiele……嗯啊,大师兄……啊啊啊……”声音突然高亢起来。

    “这就泄身了?小晴太不禁cao了。”

    “呜呜……难受,停一下啊大师兄……呜……”

    屋子里,床榻的惟幔一半垂着,一半挂在床架旁的玉钩上,露出床上交叠在一起的两个赤裸男子。躺在床上,两腿被推得折到胸口上的是林又晴,伏在他身上急促耸动地是常蟠。

    常蟠低喘着说道:“小晴,我就采一点。”

    “不不……大师兄,你昨日才……”林又晴双手推拒常蟠,哪里推得开。紫涨的阳具在他后xue狠狠抽插几下,便停在他肠道深处。常蟠抱住林又晴身子,贴着他脸颊亲吻,在他耳边说道:“就一点,不要紧的。”说着,两臂收得更紧,让林又晴无法挣脱。

    林又霜身故,江屹川离开之后,常蟠对林又晴照顾有加,后来直接表明心迹,说想与他结成伴侣。林又晴心里装着江屹川,一开始拒绝了几回。但江屹川一走数年,渺无音讯,常蟠又日日纠缠,林又晴便欲拒还迎地被他抱上了床榻。

    常蟠对他总是轻言蜜语,无比温柔,每回与林又霜交合,都让他欲仙欲死。

    如此过了约半年,林又晴对他已动了真心,他便偶尔提出要在交合之际取林又晴元阴之气。

    林又晴是男子,性浓时亦是泄阳,而非阴精。他无法与常蟠如普通男女般双修。但他八字全阴,又是属性偏阴的狐妖血脉,泄身后阳气随之泄出,体内暂时只余元阴之气。若常蟠此时采撷,他只有亏缺,毫无进益。他也就只相当于常蟠的一只鼎炉而已。

    他自然是不愿的。然而怎么架得住常蟠软语相求,又百般承诺绝不多采。

    于是这几年,他被哄着一次次被常蟠当做鼎炉。常蟠确实每次采撷都不算太狠,也一直对林又晴做出疼爱宠溺的做派,林又晴也就半推半就地默认了他的行为。

    只是又见到江屹川后,他发现心底里深埋的那份情感从来不曾消逝。如果做鼎炉,他也更愿意做江屹川的鼎炉。

    只是江屹川态度疏离,明确将他拒之千里之外。那常蟠在床上又极会弄他,他一时也舍不得即刻丢了常蟠死皮赖脸去追随江屹川。

    常蟠吸纳他元阴之气时,还分神叼着他乳尖轻咬慢吸,令他浑身酥麻,忘却了被当做鼎炉的不满,重新沉溺在欲海中。

    等常蟠将吸纳的元阴之气收入丹田,才将林又晴重新放下,把他两条腿架到自己肩膀上,大力捣弄他的肠道。林又晴泄过一次的阳具又颤巍巍竖起,随着身体被冲撞而在小腹上甩来甩去。

    常蟠在林又晴身体深处喷射出jingye,林又晴也再次一泄如注后,常蟠才粗喘着放松身体,压在林又晴身上。

    缓了一阵,常蟠爬起来,软下来的阳具从林又晴体内滑出。林又晴懒懒靠坐在床头,等着常蟠唤了近身伺候的一个哑奴进来为他清理。

    哑奴退出去之前,为林又晴将被子盖到胸口。林又晴有些犯困,闭上了眼睛。

    常蟠不准备睡觉,他想抓紧时间把刚刚吸收的元阴之气好好修炼一番。他穿衣时突然想起什么,问道:“你说昨日去我说的那家客栈找阿川,见到没有?”

    “没有。”林又晴倦倦地说,“我下午去的,他恰好早上离开客栈了。”

    常蟠皱眉:“奇怪,听说他在客栈住了大半年,为什么突然走了?”

    林又晴半睁开眼睛看着常蟠脸上的疑惑表情。江屹川和他说过准备用聚魂灯找寻他jiejie的魂魄。这件事他莫名不想告诉常蟠,也的确没有说。

    如果江屹川离开了客栈,会不会是开始点燃聚魂灯,到处去搜集jiejie魂魄了?

    “大师兄还是想找他?”

    “你jiejie过世后,他就慢慢变得桀骜不驯,不可理喻,不到一年还消失得无影无踪,音讯全无。这无异于叛出宗门。若是要叛,总该把你jiejie的东西还回来吧?”

    林又晴脸上表情微妙地变换着,最后笑了笑道:“对。赤瑶撑花是我娘传给我jiejie的,jiejie不在了,自然应该传给我。大师兄如今跟着岑少主,每日事务繁忙,找姐夫这事就交给我吧。”

    “也好。只是阿川和你们姐弟一起长大,你自小对他也是多有依赖。但他现在已经叛出宗门,你不要存有旧念。”

    “我知道。”林又晴滑下去平躺着,卷着被子道,“我睡了。”

    每次被当做鼎炉采了元阴之气,他都困倦疲惫。

    常蟠离开房间,掩上了门。林又晴睡着前脑海里迷迷糊糊浮现童年时,父亲每天浑浑噩噩,又不懂照顾孩子,比他们姐弟俩只大了六七岁的江屹川每天给他们穿衣,喂饭,牵着他们的手带他们玩耍,教他们认字。

    有一次父亲喝多了,在外边不肯回家,江屹川带着姐弟俩去劝他。

    父亲坐在悬崖边上,一会儿放声大笑,一会儿低头哭泣。十二岁的江屹川带着两姐弟在石堆乱草间磕磕绊绊走过去。在一处巨石处,他先把林又霜抱下去,又回头气喘吁吁地把林又晴抱下去。

    姐弟俩被江屹川喂得像两个皮球,圆滚滚胖乎乎。江屹川要把他放下地时,他死死搂着江屹川脖子不松手,不住说:“川哥抱,小晴害怕。”

    他确实害怕那个又哭又笑,和平常完全不一样的父亲,本能向几乎取代了他们父母的职责,一直照顾着他们的江屹川撒娇。

    江屹川只好抱着他。林又霜像个小大人,不撒娇,也没有露出害怕的样子,只是悄悄攥住江屹川的衣角。

    他们那日总算把父亲劝回去了。江屹川却抱他抱得腰痛了两天。

    他喜欢江屹川,懂事起就喜欢。他在江屹川面前耍赖,任性,撒娇,江屹川都容着他。他常常赖在江屹川身上,被他抱着、背着或牵着。jiejie从小就稳重懂事,他们三人在一起,jiejie一向是最没有存在感的那一个。可是他却无意中听到江屹川对jiejie说:“霜儿,你这样懂事,实在让我心疼得难受。”

    他攥着拳头,牙齿都要咬碎,明明他已经几乎占有江屹川全部注意力,jiejie这样什么都自己做好了,不用依靠江屹川的透明人是怎么会被江屹川看到的?

    但,或许就因为那是江屹川吧。

    他总是能看到他心里的不安和依赖,又怎么会看不到jiejie为了不给他增加更多负担而小小年纪自己尽量学着照顾好自己。

    江屹川把关怀的举动大都给了他,却把疼爱的心都给了jiejie。

    可是jiejie已经不在了啊。魂飞魄散,尸身也早已化土成尘。我却还活生生在这里啊。

    就算我是男子,毕竟与jiejie是一胞同生,样貌相差无几。哪怕你从来只当我是弟弟,可你与我也曾朝夕相伴,同食同睡。难道就一点点情爱也没有?难道还指望找回jiejie魂魄,等着她转生与你再续前缘吗?

    林又晴咬着被角,内心充满不甘与愤恨。但内息被消耗,身子疲乏得厉害,终究还是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