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请君入瓮
陈经看着赵程曦头上的包,心下还是有些歉意的,毕竟算起来,自己也算是整起事件的导火线了,再加上自己的角色被临时截胡,工作量大减,工作时间也往后排了,现下“人命关天”,保不齐张文洲那一脚直接把人招呼得脑出血,到时候可就不好收场了,于是思忖片刻,跟剧组的人打了个招呼,便送赵程曦去露山居了。 “我靠,这小子看起来瘦瘦的,怎么这么重?”陈经晃晃悠悠的将人送到后座躺下,自己才艰难地挤进去把门关上,“师傅,去露山居23号。” “好嘞!” 赵程曦的脑袋放在陈经的腿上,陈经伸手点了点他的额头,那渗出的血简直是可以说是触目惊心,赵程曦有些吃痛的“嘶”了一声。 “这张文洲,动手前也不看清楚,给一毫不相干的人头上开这么大个口子,他妈的也太狠了吧,我寻思这一脚是直接把人踹桌子脚上了吧!” 张文洲…… 赵程曦在心里默默念叨着。 露山居是赵程曦和几个哥们儿一块儿搞的产业,什么医疗、娱乐、休闲应有尽有,其实说白了就是这群公子哥闲来无事,抽钱出来给自己整的醉生梦死的安乐窝子。 “你好。”刘晏深抬眼,顺手推了推金丝眼镜,可这一眼下去竟是有些挪不开了。 我cao,真他妈像啊…… 此刻,陈经已经热的不行了,衬衫的领子微开,整张脸泛着红,汗珠垂落鬓间,大口大口喘着气,“刘,刘晏……刘晏深刘医生?” “你认识我?” “他,找你的!” 刘晏深走上前,拨开他怀里人的头发,“程曦?” 赵程曦的眼睛动了动,刘晏深再次抬眼看了看陈经,心下立刻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了。 “你先坐下喝口水,我给他先做个检查。” …… “滚起来吧,别装了。”刘晏深一巴掌打在赵程曦的脑门上。 “我cao,真的很疼啊!” “得了得了,哎我问你。”刘晏深神神秘秘的凑过去,“外面那小子什么来头?” “关你鸟事,赶快给老子消消毒,重新包扎一下。” 刘晏深瞪了他一眼说:“他妈的我是问一句也不行啊!我看上他了成不成。” “你大爷的,说屁话呢!他是我的,你给我滚犊子,还有,你他妈玩的那么变态,他,他不适合你。” “你小子,啧啧啧,哎,我该说你深情呢,还是该说你薄情呢!”刘晏深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赵程曦半晌无言,似乎是在想什么事情,好久回答一句:“待会儿出去,我这脑袋的伤就往严重了说,听见没?” “知道了。” “嘶,你轻点儿,故意的是吧!” “赵公子这回真打算谈恋爱呢!” “老子哪次不是认真的。” “你要有真心,猪都上树了。不是我说你丫还真够缺德的,这人怎么看都像是个直的。” “直的怎么了,我看上的,我说了算。” “别怪哥们儿没提醒你,我观他面相,是个固执的,你别搞到最后弄出真感情了,再东窗事发,让他知道周家那档子事儿,到时候,他怕是要拿刀捅你。” “哥们儿万花丛中过,你见过哪次失手?” “常在河边走啊,你还是小心点儿好。” …… “你怎么样?”陈经看着病蔫蔫的赵程曦有些心虚的问到。 “我……” “没什么大问题,轻微脑震荡,回家静养几天就好了。”刘晏深无视赵程曦的飞刀眼,“这些药,一天换一次。” 陈经接过,说了句谢谢,就扶着赵程曦走了,刘晏深眯着眼睛看两人的背影,直至消失在拐角。 “你住哪儿?” “你一点都不好奇我的身世背景哦。” “赵总和程总的小孩,嘉胥的太子爷嘛,刚知道。”陈经的语气轻松,没有什么特别的波澜,“你住哪儿?” 赵程曦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说着:“哥,你跟他们都不一样,他们都很爱巴结我。” “他们?” “对,很多人。” 陈经挑了挑眉毛说:“怎么,你想让我巴结你?” “是啊!你这样平淡的反应,啧!让我有点挫败感呢。” “哈哈!是吗?”陈经觉得这小子的确跟meimei说的一样,有些霸总病在身上的,“我现在不算在巴结你吗?你住哪儿,我送你。” “南湖。” 啧啧啧,有钱人呐,B市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住在这一块儿了。 陈经这么想着,也渐渐打消了为meimei扯红线的想法了,门不当户不对,属实不合适。 赵程曦住在顶层,电梯走走停停,大概过了一分多钟才到目的地。赵程曦依旧是那么一副娇柔的模样,陈经只能僵硬地扶着他走出电梯。 这小子不是撞到脑袋了嘛,怎么腿脚还不利索了。 赵程曦毫不避讳地在陈经面前输入门锁的密码。 “你一个人住?” “是啊!赵总程总……你知道的嘛,很忙,我高中时候就一个人出来住了。” “946494?” 赵程曦挑眉看着他,“怎么了?” “你只见过我几面,就这么大方的把门锁密码给我看,不怕我是坏人?” 赵程曦从鞋柜里取出两双拖鞋说:“我怕你不是坏人。” 他的语气中带了些暧昧,陈经原本是想逗逗眼前这个小男孩的,没成想反被戏谑了一番,面上有些挂不住,他弯腰将拖鞋拿起,不着痕迹地掩盖过尴尬,“我就不进去了,嗯……” “哎!”赵程曦伸手挡住陈经的手,那指尖冰凉的触感,让赵程曦有些心猿意马,“哥,你来了就是客,哪有主人不让客人进门的道理啊!”言外之意,也是在说,来都来了,不进来,岂不是不给我面子。 正在陈经犹豫的时候,赵程曦又说到:“哥,我挺好奇的,你说,这平白无故的,我怎么就挨了这一顿,我平时张扬归张扬,可没见过哪个,敢这么背后偷袭我的。你说,我是惹到了哪个仇家啊?” 陈经不晓得为什么,这小子年纪轻轻,给人的压迫感就这么强,和第一次见面时完全不一样,那双桃花眼直勾勾的看着他,似乎要把他看穿一般。 “我……” “哥你认识一个叫张文洲的吗?”赵程曦状似无意的提起。 陈经惊得一身冷汗,说:“哦,他是我搭档。” “哦,原来是你搭档啊!”赵程曦摸了摸脑门上的伤,这个动作又是让陈经一窒。赵程曦观察着他的表情,心下有些变态的快感,这种拿捏人咽喉的乐趣真是让人上瘾。 “哥,你看你,热的满头大汗,我不请你进来喝口茶不好吧。” 几句话已经把陈经搞得晕头转向了,他机械地放下拖鞋,穿好走了进来。 房间是那种很古典的风格,恢宏大气,客厅的墙上挂着许多照片,不过很奇怪,都是剪裁过的,没有背景,只有赵程曦一个人,有滑雪的,有蹦极的…… “你喜欢极限运动?” “是啊!” “看起来不像!” “哦?什么不像?”赵程曦对他的回答颇有兴趣,想听他说下去。 “你长得不像。这么清秀的模样,感觉是属于文艺挂的!” “哈哈,是嘛!我朋友也这么说过!”赵程曦听到陈经的这个回答,顿时觉得一股nongnong的亲切感涌上心头,“好久没去滑过雪了,真怀念呢!” “怀念?想去做什么就去做咯,有什么好顾虑的。” “想做什么就做?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你这么有钱,想去哪里岂不是分分钟的事情。不趁着年轻好好玩一玩,等你小子到了我这个奔三的年纪,就知道什么叫做心有余力不足啊!” “哥有女朋友吗?” 赵程曦突然发问,陈经脱口而出说:“没有啊!” “家里人不催吗?” “呃……也催,可这不是工作在外,不经常回家嘛。山高皇帝远。”陈经面露尴尬。 “没喜欢的姑娘?” “嗯,差不多吧,一个人也挺好的。” 赵程曦越看越觉得陈经是同道中人,就刘晏深那狗屁眼神,上了床都不一定分得清直弯,鬼才信他说的话。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陈经心中那股子不安劲儿又消散了,真奇怪,这小子跟变脸似的,确实是有些阴晴不定,开心的时候,让人如沐春风,可那股子霸道劲儿上来还真是让人招架不住。 临走时,赵程曦突然扯住陈经的衣服说:“哥,我没什么知心的朋友,你很好!” “嗯?”陈经眨了眨眼睛,少爷这是又想到了哪出? “下周邀请你蹦极,要不要来?” “啊?” “我想和你做朋友。”赵程曦的表情突然软了下来,双眼里有些难掩的悲伤。 陈经是个耳根子软,心更软的人。 嗯,虽然这少爷从小养尊处优,但或许肩负家族期待,凡事不能肆意妄为,处处都要做到制衡,活得很累吧,连知心朋友也没有,他想起照片中穿着滑雪护具意气风发的少年,颇有感触地拍了拍赵程曦的肩。 “可以。” 赵程曦满脸窃喜,开心中夹带着的是不可言说的欲念。 陈经不晓得,在清秀的皮囊之下,赵程曦留给他的是一张铺天盖地的情网,骗局已成,只待请君入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