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文艺小甜饼罢了

    穆卫影脸色阴沉，手指抠得袖子里那白玉的胭脂盒子都快要出现裂纹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九儿和身旁那个琴师摆弄那把琴，肩挨着肩，手还时不时碰到一块儿。

    他今日本来是跟九儿一起回玉鞍楼看望玉娘的，可听说这个琴师回来了，九儿非要请他来给那几副琴换弦。琴师还给九儿送了不少东西，他们两个人有说有笑默契十足，倒把他晾在了一边，亏他还因为九儿昨夜提了一句想要稀奇的胭脂，去跟穆展言把贡品都要了出来。

    “那个，我上楼的时候，好像看到有人在动院子里的箱子。”他掩饰地喝了口茶，说。楼下的箱子是那个琴师的行李。

    琴师一听果然着急了起来，噌的一下起身，“我去看看！”

    “别忘了每个箱子都清点一下，看少了什么没有。”他望着琴师急匆匆下楼的样子喊道，然后转头看向抱着琴的九儿，放轻了声音说：“琴弦我帮你找。”

    九儿唇角一扬，反而高兴地把琴放下，“不找了，反正还有别的琴。”

    他算是明白九儿方才又是在故意使坏气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能不能有那么一天别胡闹。”

    “王爷不也在胡闹吗？”九儿笑着走过来，明显是看穿了他方才的谎话，凑近说，“据说今日外头热闹，要去逛逛吗？”

    “那走吧。”

    穆卫影跟九儿来到了城西，街上人声鼎沸，杂耍、小贩聚集，宝马雕车香满路，一番盛景，九儿拉着他到处逛，毫不客气地用他的钱袋买了不少心仪物件。

    “那琴师回来不是送了你那么多东西吗？怎么还要我给你买？”他一边豪爽地付银子一边笑着故意说。

    九儿瞥他一眼，知他是明知故问，顺手抢过他的钱袋，“反正你花钱，不买白不买。”

    转眼间，落日西沉，晚霞烫红了山头，进而夜幕降临，九儿刚和穆卫影在酒楼里吃过晚饭出来。外头的人多得水泄不通，一打听才知道今日是姻缘日，城头有场烟火看，九儿突然来了兴致，拉着他挤进人群。

    可到了要付烟火费的时候，九儿一摸腰间，只摸了个空。

    “完了！钱袋掉了！”

    看样子是在方才人群里被人顺手牵羊了。

    他倒是无所谓，但对九儿就打击大了。九儿垂着头，白日里张扬的束发好像也耷拉了下来，声音也没了底气：“对不起......”

    “我还有几文钱，还可以给你买个糖葫芦。”他出声安慰，牵起他的手。

    穆卫影把买好的糖葫芦递到九儿手里，烟火正好也放了起来，和着星星一起闪着光，照亮了整个夜空，九儿也算平复了心情，安安静静地望着烟花，神情恬淡，一手拿着糖葫芦，一手被穆卫影牵着。

    “我本来想说，姻缘日能跟你一起看场烟火的。对不起。”九儿抬头看他，既委屈又愧疚地揪紧他的手。

    他才知道原来听人的声音是会有揪心的感觉的，他一手把九儿抱进怀里，“我带你去看，你可要抓紧了。”

    九儿扭头不解地看向他，手听话地环紧他的臂弯，穆卫影腿上用劲，借着墙壁和街边堆的杂物，抱着他攀上了屋檐，青瓦清脆作响，吓得九儿以为要摔下去了。其实九儿很轻，比想象中地简单很多，见九儿害怕他还微微勾起嘴角，又带他往更高的屋顶翻去。

    “这里看的也太清楚了吧？”白衣的清秀少年和墨衣的俊朗男人并排坐在高楼的屋顶上，美景一览无余，面前的天空被火树银花染白了一遍又一遍，远处的街道万人攒动。

    穆卫影看着九儿认真欣赏烟火的样子，犹豫着把袖里的胭脂盒子偷偷塞到他手里，雪白的玉石就像正当时嵌在天边的一轮皓月，然后故作平静，“虽然你今天有的是别人送的礼了，但这个扔掉也可惜。”

    九儿笑了笑，分外高兴地拿着那白玉盒子对着烟火的光看了又看，又笑着瞥了他一眼，说：“其实啊，那些东西是给楼里的，并非全是我的，只是让我先挑而已，另外，对方也是成家的人了，孩子都会说话了，只是从前起就一直跟玉鞍楼生意往来，渐渐就熟络了。”

    “嗯。”

    九儿偷笑了一下，也不再多解释什么，歪头靠在他肩上，笑着望向空中转瞬即逝的烟火，街上凤箫声动，嘴里轻吟：“东风夜放花千树——”

    他侧头看着九儿，后者眼里烟火和星光交替闪烁，骨节分明的手里攥紧那盒圆月，夜风乍起，吹动他眼底温柔，他轻笑，低头在九儿额上落了一吻。

    “更吹落，星如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