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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刀谭渊

    玛哈被人按着,双臂被拧到身后,他看向圈里,里面传来此起彼伏的鬼哭狼嚎、声嘶力竭的尖叫,溅在金色结界上黑血瞬间蒸腾起黑雾,银白色的大尾巴在其中飞舞着。

    若是换成普通人,里面的场景恐怕就是血rou横飞了。

    这个人和张青羽的实力不分上下,只是他身上的法力是前所未见的,是一种让人打心底里敬畏的力量。

    他们在很多年前就打过中土道教的主意,各国之间的巫术斗法延续了几十年,无论是泰国巫师,日本阴阳师等等,都渴望挑战或得到更强东西,其中的佼佼者当然是中国道教,道法在文明没有出现断层的中国得到延续,变得神秘而深奥,是追求更强力量的首选。

    为了这个,几十年来,死去的无辜者数不胜数。

    玛哈他们也是搅乱中土道教的参与者之一。

    中国有一句古话,叫风水轮流转,他们也很快得到了应有的报应,20年前被张道陵的孙子张青羽反围剿,打的四处逃窜,不过张青羽却没有对他们赶尽杀绝,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可他们都干了什么?

    为了报复回去,他们在这20年间弄死了更多无辜者,将他们死前的不甘心炼化成怨气十足的恶灵。

    “冤冤相报何时了。”徐向杰脸上仍然带着笑,眼神却没有一点笑意。

    玛哈跪了下来,悲伤,哀怨爬上那张苍老的脸,他哭了。

    “干什么?鳄鱼的眼泪啊?”陈渐程扛着刀从金色的圈子里走出来,身后的猫尾收了起来,他身上除了有点雨水之外,干干净净的,扛在他肩上的那把刀不是大刀,更像是一把剑,和剑的区别在于,唐刀的刀尖处是单切口,剑是双切口。

    “我……我……”玛哈喉咙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徐向杰拿着一个西装外套走向陈渐程,身后举着伞的人连忙跟上,给陈渐程打伞,徐向杰一边给他披上衣服,一边唠唠叨叨的说:“把刀拿的跟棍子一样,你看谁家好人把刀扛在肩上啊。”

    徐向杰心中腹诽,陈渐程这个样子活像当年的某个人,唉,不提也罢。

    陈渐程撇撇嘴,把描画精美的唐刀瞬间在他掌心消失了,徐向杰顺势给他披上外套,旁边的人手疾眼快的给陈渐程点了一根烟,烟头的火光给雨夜增添了一点儿温度,“徐叔,徐泠洋在哪?”

    “在澳洲呢,你要去见他?你不先去看看祁衍吗?”

    陈渐程愣了愣,夹着烟头的手指一滞,他猛的抽了口烟,“你看着办就好了,反正他死不了,赶紧送回国就行了。”他现在想到祁衍浑身是伤倒在血泊中就心烦。

    “那他们怎么处理?”徐向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玛哈。

    “还能怎么处理,一把火把这里烧了,然后警察就会调查他们,”说罢,他蹲下身,看着玛哈说:“把你们干的脏事一五一十的跟警方讲清楚,敢漏掉一处,老子就让你生不如死。”

    说罢,他站起身,准备离开,回头看了一眼刚刚祁衍躺过的地方,哪里现在躺着一地零散的古曼童娃娃,寄生鬼已经被打的灰飞烟灭了,忽然,他瞥见不远处有一株小梅花树……

    陈渐程没选择直接飞回澳洲,而是坐飞机回去的,他心情很乱,尤其是在想到祁衍之后,整个人就跟吃了炸药一样,心情越来越不好,等他回了澳洲,已经是大中午了。

    太平洋上的一座岛映入眼帘,岛上的一座山顶别墅在阳光下呈现出一副冰冷的金属光泽,格外吸睛,一看便知造价不菲。

    陈渐程冲进徐泠洋的卧室,看见乌漆嘛黑的房间里隆起来的床,他冲进房间都没能吵醒熟睡的人,陈渐程的额角跳了两下,心里的不爽加剧,他毫不犹豫的按下徐泠洋房间里的控顶按钮,薄薄的碳纤维房顶缓缓后移,阳光逐渐往屋内增加,科技感拉的满满的。

    陈渐程还是觉得不痛快,他嫌弃这个屋顶拉开的速度太慢了,应该突然拉开,让阳光猛的照进来,把徐泠洋眩醒。

    他忍着快要喷出胸腔的怒火一把掀开徐泠洋的被子,被子下赤身裸体的两个人顿时惊醒,从床上弹了起来。

    徐泠洋顶着略微潦草的发型,手肘撑着床面,半眯着眼睛茫然的看着前方,他旁边那个小鸭子可没他那么神经大条,一瞬间就敏感的察觉到了敢掀徐泠洋被子的人来头不小,尤其是他身上那肃杀的气息,让人在阳光明媚的大中午也感受到了刺骨的寒冷。

    干他们这一行的最重要的就是眼力见,他要是没点儿眼力见儿,如今也爬不上徐泠洋的床。还没等陈渐程开口,小鸭子麻溜的抱着衣服跑了,留下一脸懵逼的徐泠洋。

    “卧槽,姓陈的你干什么?大早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啊?”徐泠洋气愤的拍了下被子,怨愤的骂道。

    “还特么睡呢?都他娘的大中午了!老子事情办砸了卧槽!你赶紧的,把严琮叫过来,把祁衍给我查个底朝天!”陈渐程气到浑身颤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咬牙切齿的吼着。

    “哎呦,我当什么事呢,你等着,我给他发个信息。”徐泠洋摸出枕头下的手机。

    等过程的时间,陈渐程愈发心情不好,莫名其妙的紧张,他真是烦死这个感觉了,烦躁的搓了搓头发。

    “行了,他等会就上来了,你等着吧。”

    徐泠洋丢开手机,身子一摊,准备继续睡个回笼觉,可是陈渐程这个混球,把屋顶给他按开了,刺眼的阳光让徐泠洋睡不着觉,他撑起半边身子,撩开黑色内裤,摇头晃脑的往里面看,那架势,就跟确认自己的小兄弟是否健在似的。

    陈渐程看着他那猥琐的一幕,嫌弃的皱起眉头,咦了一声,“怎么着?得病了?”

    “滚!”徐泠洋抄起一个枕头砸了过去,陈渐程不屑的伸出一根手指将枕头弹开了,徐泠洋深邃的眉眼一抬,怨愤的瞥了他一眼,嘴上不甘示弱的回到:“一大早顶着个丧脸从泰国跑回来找我,我特么还以为你在泰国给人妖睡了呢。”

    “你他妈的找抽是不是?几天没揍你,你皮痒了吧!”陈渐程本来就压着一肚子火,徐泠洋这个没眼色的那壶不开提哪壶,让他心中的火气烧的更旺了,他抄起沙发上的抱枕就朝徐泠洋丢了过去。

    徐泠洋也是个不好惹的主,立马反击,俩人隔着床位与沙发的距离干着嘴仗。

    严琮穿着白色大褂,带着眼镜,眼镜遮住了脸上的部分风光,只留下一双饱满性感的红唇。

    他一开门就看见陈渐程坐在沙发上,清冷如雪的面庞上满是怒气,眼睛眯起,似乎是在隐忍着什么,而徐泠洋抱着枕头穿着一条黑色裤衩站在床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陈渐程,一脸不怕死的样子。

    陈渐程身高193,坐在哪里,两条长腿都不知道怎么摆,而徐泠洋也是不甘示弱,189的个子站在床上,阳光从屋顶照进房间洒在他结实健美的肌群上,弥漫着健康的气息,身体修长挺拔,比例完美,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多余的赘rou,简直就是雕塑艺术最好的模特,他的脸也是俊逸非常,借着金光,好似天神下凡。

    但是,这个天神,像个暴露狂,尤其是黑色内裤下鼓囊囊的一团,简直羞到人脸红,都说黑色显瘦,可徐泠洋这看着倒是一点儿也不瘦。

    这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帅的各有千秋,要不是俩人不对味儿,经常打架,严琮都怀疑他俩是不是在搞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毕竟徐泠洋不忌口。

    但是严琮今天就想犯这个贱,他眉毛一挑,看着俩人,意味深长的促狭道:“呦,俩人玩的挺变态啊。”

    “去你妈的!”两人同时丢了个抱枕砸向他。

    严琮手上本来拿着一个平板电脑的,一个闪避不及时就被抱枕砸的落在地上,他皱着眉捡起来,埋怨道:“我这个电脑很贵的,记得赔我昂。”

    “哼,”徐泠洋白了他一眼,“你那破电脑还没我一个抱枕贵。”

    严琮懒得跟他争辩,问道:“叫我过来干嘛?”

    “帮我查查祁家20年前的家底,一点细节也不要漏下。”陈渐程沉声说。

    祁衍是在飞机上醒来的,不知道躺了多少天,总之大脑昏昏沉沉的。

    陈渐程的小秘书坐在他对面,见他醒了,连忙放下手边的电脑,走上前温柔的问道:“怎么样,身体好点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祁衍扶额,难受的眉头紧锁,他对小秘书笑了一下,说:“没事,就是感觉有点浑身没劲。”

    “躺久了是这样的,”小秘书走到旁边的小吧台处,倒了一杯水,递给祁衍,“喝点水吧,上飞机前医生已经给你做了一个全面的检查,内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现在就剩下一些皮外伤,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祁衍抓着手上的毛毯,眼睑低垂,像个受伤的小动物,“我,躺了多久?”

    “大概两个星期吧,你受伤太重了,不过我们的医术很好,你尽可以放心。”小秘书笑着说。

    “谢谢。”

    “这是我们该做的。”

    “这架飞机飞往哪里?”祁衍望着窗外掠过的云层问道。

    小秘书也看向窗外,说:“陈董说,一旦您的身体见好,就送您回国,他是怕你家里人担心,等咱们落地了,您就可以回家了。”

    祁衍心里有点难受,他抿了抿嘴唇,“陈渐程在哪?”

    “陈董家里有些事,已经回家了,不过,他应该很快就会回国,到时候你们可以在国内见面。”

    祁衍听完,不说话了,小秘书见气氛有点低沉,为了打破这个尬尴,她热情的说:“我叫方雅,你可以叫我雅雅,这段时间一直都是我在照顾你,陈董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告诉我。”

    祁衍抬眸看了她一眼,这个叫雅雅的女孩子让他想起了姜奕的秘书小何,祁衍心中的防线退了一分,“那个寺庙……”

    “哦,那个寺庙陈董一把火烧了,玛哈法师被警察带走调查了,听说有十几条无辜的生命折在他们手上,寺庙里经常弄活人祭祀,唉,”方雅叹了口气,“至于怎么判刑,就看泰国警方的了。”

    祁衍点点头,看来在泰国救他的人是陈渐程无疑了,那祁衍在昏迷前看见的那一幕,难道要再次被归结为幻觉吗?现在的祁衍已经没了当初那种遇事大脑发热的样子,取而代之的是冷静,大约是陈渐程最后留给他的那个眼神,让祁衍的心也跟着冷了下去吧。

    私人飞机很快就降落在江城机场,方雅想派车直接送他回家,却被祁衍婉拒了,她只好把祁衍的东西一起给了他。当祁衍再次拿到那柄小铜钱剑的时候,心里难受到无法呼吸。

    他拿过东西离开机场,坐地铁去了李玉梅家。

    李玉梅死在了泰国,家里空无一人。

    祁衍本来打算叫开锁公司过来把锁打开,等走到门口的时候发现,门上挂的八卦镜上有一根针,针尖不大,和指南针的指针差不多大小,祁衍顺着针尖的指向看去,发现脚下的地毯有些异样,他蹲下身把地毯撩开,下面静静的躺着一把钥匙。

    以前可从未发现过。

    他打开门走进去,反手把门带上了。现在临近傍晚,这个房间也不朝阳,屋里暗沉沉的,祁衍没开灯,就那么径直走进去坐在沙发上。

    祁衍身上的伤大多裹着纱布,但是他感觉不到疼,心里难受的说不出话来,仿佛有一个石头堵在心头,他搬不走也挪不动,被压迫到无法呼吸。

    屋里收拾的很整洁,只是香油味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