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我明白了。”许未城说，他看着我，眼睛里面是我无法看懂的情绪。

    “你以为我会就此放弃那块土地的竞标吗？我这么久以来的心血不久全部白费了吗？”许未城说。

    他接着说：“我好不容易让许端对我刮目相看，掌管四星财团，放弃这块地的竞标，意味着会让许未皆趁虚而入，再让许端把我手中好不容易拼搏来的东西给抢走。”

    许未城说的这些话，我全部都能猜到。

    我脖子上的刀离我的皮肤越来越近，近到我都能感觉到金属的冰冷。

    小丑的生命就要就此终结，结束自己这令人啼笑皆非的一生了吗？

    “你以为我会这样说吗？鹿缓。”

    “放开他，把条约给我。”

    我睁开眼睛，惊讶地看着许未城，那是他辛辛苦苦为此打拼的东西，他为了证明自己，有多辛苦我都知道，现在居然为了我轻而易举地放弃了吗？

    鹿缓的脸上是志在必得的微笑，看来他早就猜到了许未城会放弃这些东西来换我。

    许未城签了文字，向我伸出了手。

    我没有握住许未城的手，自己走向了许未城，到了许未城身边，被他拉住了手臂。

    许未城想让我马上走，可是我怒气冲冲，头脑一热，或许是因为生命的威胁被解除了，或许是因为许未城在我身边，让我拥有了安全感，总之，我看着鹿缓，看了半天。

    鹿缓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也看着我。

    我过了很久才说：“你知道你为什么得不到这种爱吗？”

    “哪怕你苦苦追寻，甚至不惜伪装自己，也无法得到像我这种最平凡之人的爱吗？”

    “为什么？”鹿缓问。

    “因为你没有爱人的能力。所以你永远只能苦苦追寻，却永远追求不到。”

    “你本来拥有这样的机会，却亲手把这种机会葬送掉了。”

    “祝你能够幸福。”

    这是我走之前对鹿缓说的话。

    我见他的最后一眼，是他孤寂地坐在海边的桌边，看着一朵枯萎的玫瑰发呆。

    鹿缓最终还是选择了他父亲的期待。

    我坐了许未城的车。

    许未城带我回到了他家，把我安顿在沙发上以后，就自己上楼了。

    没过多久，他就带着一个小包包下来了，拉起我的手，我挣脱了，说：“虽然你放弃了那些东西选择了我，但是不代表我会感激你。”

    许未城叹气，坐了下来，让我坐在了他的对面。

    “林源，我承认我伤害过你，并且我无法为自己洗脱。”

    “我真是个傻瓜，原本以为自己看得清自己，没想到还是看不清自己。”

    “错过你是我活该。”

    “这张支票给你，这是我能最后弥补你的东西了。”

    “我想用其他的方式弥补你，可是我发现，我无论如何都没有资格用其他的方式。”

    “离开这里吧，林源，去度过属于你的人生。”

    我没有说话，没有向许未城告别，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曾经的伤害哪有那么容易消散？哪怕许未城为了我放弃了自己拼搏的前途，也无法让我原谅他。

    我拿起了支票，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