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离别

    几分钟前，尼厄丽德也把可以离开洞xue的事告诉了罗绅。

    “可以走了？”罗绅放下手中正在啃的苹果，难以置信地确认道。

    “没错，给你点时间和弋尔告别吧，我去叫另一个人。”尼厄丽德转身朝蓝麟的洞xue走去。

    忽然从尼厄丽德口中得知这个消息，罗绅不知该做何反应。他不敢去看弋尔的表情，抱紧了环在自己腰上的触手。虽然现在说可能已经来不及了，但他其实不想离开。不仅仅是因为对弋尔的不舍，还因内心的彷徨不安。

    原主是谁，回到陆地之后该干什么，他一概不知。在这样一种情况下，想要走剧情是完全不可能的，更何况他完全不知道剧情是什么。

    他的任务是给男配多点“爱”，按以往的规律而言，弋尔就是那个男配，若他离开洞xue，以后还能见到弋尔吗？

    没有428的提示和引导，他来到这片陌生的土地，至始至终就像一个无头苍蝇一般乱窜，对自己的未来充满迷茫，只能随波逐流。

    “没了系统，这不是寸步难行吗。”心里有个声音挖苦道，他很想反驳，但却发现自己没有反驳的理由。

    “别说了。”他鼻头一酸，无力地环抱住自己，埋头窝到臂弯之间。

    “真是废物，你不该是这样的。”那个声音非但没有消失，反倒像是代替了428的存在，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不要再欺骗自己了，你明明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

    “闭嘴！”罗绅咬破舌尖，用疼痛逼自己清醒。他感觉到了什么东西在自己的潜意识里呼之欲出。

    “逃避是没有用的。”对方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叹息，“快点接受现实吧。”

    “……大人。”

    那个声音逐渐变得模糊，最终归于沉寂，罗绅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竟已冷汗淋漓，舌尖的血顺着嘴角流出，染红了衣领。

    弋尔只担忧地望着他，却反常地没有做出任何干涉，就连圈着他的触手也安分地收了回去，像是在回避什么东西。

    罗绅感觉弋尔的反应有点蹊跷，开口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本想就这么直接向弋尔询问内情，但他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那个声音说得没错，他不该一直以来都等着接受别人的帮助。如今只是少了428，他就已经手忙脚乱，要是有一天，值得信赖的人都消失了，他该怎么办？

    只一个“你”字，没听到下文，弋尔疑惑地歪了歪脑袋。罗绅连忙摆手，解释道：“没事，不用在意。”

    闻言弋尔眯了眯眼，暗蓝色的眼眸更加深邃。明明再多依赖它一点也没关系的，为什么要选择回避。两人各怀心事，周边的气氛几近凝固。还好，尼厄丽德和伊卿的归来打破了僵局。

    伊卿本来还担心人鱼也会对弟弟下毒手，如今看见弟弟虽然衣领上有片血迹，但大体还算无恙，顿时松了一口气。

    罗绅沉默着起身，一步步朝等在井边的尼厄丽德走去，手臂却被一个再熟悉不过的物体缠住了。

    “别闹，我得走了。”罗绅感觉喉咙有些苦涩，他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回头，要是心软，他就走不了了。弋尔没有出声，但紧缠不放的触手足以表明它的态度。

    尼厄丽德在一旁看不下去了，提醒道：“弋尔，不要为难他，陆地才是人类的归宿。”

    手臂上的触手有些松动，但仍是没有放开。罗绅睫毛颤了颤，握住那只触手，忍着快要模糊视野的泪水，对弋尔展露笑颜。“放心，我会回来找你的。”

    “我信你……”付司易的脸在眼前一晃而过，罗绅神情有些恍惚。记忆中的声音和弋尔的声音重叠，尽管他还是不懂海妖的语言，却知道弋尔此刻给他的回答是什么。

    泪水夺眶而出，罗绅赶紧闭上眼，痛苦地摇了摇头。上一个说信他的人，已经被他辜负了，而这一次，他或许还是一个骗子。

    缠着自己的触手松开了，罗绅一个踉跄，迅速抹掉眼泪，逃也似地跑到尼厄丽德旁边。尼厄丽德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递给他一颗珍珠，吩咐说：“把这个含在嘴里，能帮你在水下呼吸。”

    罗绅照做，然后就被尼厄丽德单手提了起来，与他有着相同遭遇的还有伊卿。尼厄丽德就这样一手提一人，带着他俩跃入了井中。

    主洞xue里只剩下弋尔，它慢吞吞地移到井边，将触手伸进去，在水面戳出一个个涟漪。

    “不回来也没关系，我可以去找你。”弋尔直直望着罗绅远去的身影。要前往罗绅所在的地方，得化成人形才行。它伸展了一下触手，准备再尝试一下化形。可是很久过去了，它却再也找不到当初化形时的那种感觉。

    出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