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着脱。
穆芳生动了动嘴唇,憋半天什么都没说出来。 抗不住诱惑,还是伸出手,在叠了双R的标志上摸了摸,摁一下,看旁边库里南车灯闪烁,又给人锁上,没摸过这么贵的车,有点不清楚是不是确实给人锁上了。 过了瘾,穆芳生撤回手,开车门跨下去,招呼后座的狗子:“下车下车,到了。” 狗牵下来,两人一狗上了电梯。 门一开,整间房的布置就是个大写的豪。 客厅宽敞得像广场,大弧形落地窗,窗外看出去不是楼,而是连绵的山、与山接壤的天,采光好得吓人。 “能参观参观么。” 屠钰微笑着往后退了一步:“荣幸。” 衣帽间像综艺节目播的明星衣帽间格局,只不过更大,穆芳生没往里走,偷摸撩了一眼,发现很多粉色系衣服。 之后是琴房,两架水晶钢琴对出个锐角,琴凳摆在两架琴中间。墙壁上加了吸音软层。 ——这小子居然弹钢琴。 第三间是家庭影院,一整面墙都是屏幕,对着屏幕的是裸粉色沙发。 还有一间游戏房,和法医办公室观察硅藻的专业屏能媲美的高清游戏屏正播放静止的风景屏保,地上两部电脑主机机箱都是水晶球形状,球里的显卡、水冷风扇各种配置一闪一闪地发光,手柄、电竞椅都配齐了两套。 最后一间房是主卧,穆芳生还没走到门口,屠钰忽然快步过去关上了门,转回身来贴着门板面对他:“房间乱,没叠被。” 穆芳生不再往前走,从装狗东西的袋子里掏出食盆:“我和狗睡客房?” 屠钰:“留它在客厅吧,让它随便跑跑。” 穆芳生想了想,把食盆贴墙角放下。 手腕缝好了反而上来疼劲儿了,一稍微用力就控制不住地抖,只能单用那只好手。 一只手在洗澡的时候就不大方便了,速度慢不少不说,还累出一身汗。 客房的书架上整整齐齐码着许多礼盒,上面的蝴蝶结系带都还没拆,隐隐约约散发出皮革的味道。 “生哥,我回支队了,你有事给我电话,我下班就回家。”屠钰的声音从客厅传来,而后是刻意放轻的关门声。 周围一下安静下来。 客房的门敞着。 他刚想起身锁门,又听见金毛犬在客厅里四处踩木地板的声响。 于是放弃关门,提着被子盖到下巴,闭眼睡觉。 真丝床单的触感很软。 他迷迷糊糊地贴着床单蹭了蹭脸。 隐约做了梦,醒来胸口发窒,不记得梦见了什么。 天色已经全黑了。 太静也不是好事,一点噪音没有,心里生起一种无端的不安。 “面包?” 穆芳生喊了一声,金毛犬立即撒着欢跑过来,停在门口瞪眼睛看着穆芳生,确认他没啥事,甩甩尾巴要走,被穆芳生蹲下来一把抱住了头:“别人给你起的名字,你一下就记住了啊。” 好一顿揉狗头才放开它,坐在床沿儿醒了一会儿神,站起身走到书架旁。 接近书架,皮革味儿更明显了。 身体升腾起一股躁动,他屏住呼吸,放轻动作,搬下来最上面的那个黑色礼盒,牵着上面的黑色蝴蝶结丝带慢慢扯开。 丝带自然垂落在黑纸盒两侧,打开盖子,里面出现被拉菲草簇拥着的一个项圈、一柄流苏皮鞭。 ——项圈肯定不是给狗准备的,抓手和脖套中间的牵引绳部分被一段银色锁链取代。 他拿起那柄短鞭,流苏鞭束随即散落开,每一条细皮上都压着密实的荔枝纹路。 真皮特殊的气味充斥鼻腔。他闭上眼端近嗅了嗅,忽然听见门口传来的清晰男声: “乱动别人东西,可不是好孩子。” 语气带上几分轻佻,还有几分气定神闲。 穆芳生回过头,看向单手撑着门框直直看过来的屠钰。 恍惚间觉着这青年到晚上就变了个人,像画皮里的鬼。 水管发出簌簌的冲水声。 刚睡醒,口腔淡淡地粘滞,有些口渴。 没开灯,屋里只有月光,透过窗户被切割成了妖娆扭曲的长条形状。 穆芳生静静地与他对视了一会儿,手往下挪到鞭子的部位,手柄朝向屠钰伸出去:“想帮忙么?” 屠钰往前走半步进屋,回手关门,然后抬起手接住了它:“想。” 一只手解扣子的速度慢了不少,知道有人盯着,羞耻感让他越发难以完成脱衣服这件事。 终于是脱下去了,他背对着屠钰跪在床边,自觉将两手撑在床上。 等了半天,鞭子迟迟没落下,反应过来是自己后背上的伤还没好,刚要说算了,忽然听见屠钰的脚步。 “裤子脱了。” 皮鞋鞋跟踏地有声。 屠钰没有换拖鞋。 刚想到这儿,那只皮鞋已经在他后腰位置踩下来:“照做。” 鞋跟载着成年男人的重量猝然下沉,两条手臂没来得及吃劲儿,上半身往前一扑,从床上滑下来,手在地板撑住,脸才没着地。 有点恼了,他回头看向屠钰。 那青年正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停顿片刻,才把自己那条长腿从他后腰挪开:“脱。” 身体替他先一步做出遵从的决定。他撑着地想要站起来脱裤子,却听见屠钰又道:“跪着脱。” 穆芳生僵了僵,原样跪直,单手解开运动裤中间的系带,拽下裤子褪到接近膝盖。 “还有内裤。” 他咬紧后槽牙,闭上眼,扯着灰色的平角内裤拽下去,凉风丝丝缕缕地抚过暴露出来的器官上,他条件反射地绷紧大腿。 头皮一阵接一阵地酥麻,两只手往上蹭着真丝床单爬一样往前,直到整个上半身趴平在床上。 他的下巴抵着床单,静静等了十来秒,身后的短鞭终于抽下来。 像是在他脑海中点燃一串绚烂的烟花。 比皮带触感好上太多。 也可能是臀部、大腿本身就比后背更加敏感。 嗓子说不上是痒还是渴,想出声。 鞭子落下来得越来越密集,鞭梢儿和皮肤接触的声音接连不断,他忍不住了,腾出手狠狠捂住自己的嘴。 鞭子落的地方越来越刁钻,大腿内侧被蓦地一抽,牵连着下腹不由自主地轻微颤动。 要极力控制着不发出声音,又要极力控制着,不把手伸下去抚慰硬得发疼的性器官。 须臾,捂着嘴的手被屠钰扣在床上,铁链擦响,二指粗的皮项圈绕上他的脖子,他安安静静地侧过脸躺着,任由对方为自己扣上项圈。 锁链被提起来,他的脖子也跟着后仰,颠倒的视野里,屠钰的脸白得反光,琥珀色的眼瞳反而显得深沉了,这青年轻声问:“要不要走走?” “——就在房间里。” 他明白屠钰想让他怎么‘走’。 咽下口腔里分泌的津液,他由下至上地注视看着屠钰,小幅度点了一下头。 锁链拉直,屠钰拽着手柄那端,往后退了半步。 项圈拉扯,皮铐蹭痛了皮肤,同时伴随轻微的窒息感,穆芳生伏在地上,用手爬了一步。 裤子连带着内裤还挂在腿弯,挪动的幅度没法太大,就这么爬了几步,锁链再次拉紧,头被拽着仰起,屠钰的声音从头顶响起:“塌腰。” 按照命令将后腰沉下去,臀部自然变成了翘起来的姿势,膝盖被地板硌得钝痛难忍。 “要蹭我么?”屠钰问。 他艰难地爬着转身,面向坐在床沿儿的屠钰,一步步凑近。 望着灰色的休闲裤,停下,脸慢慢靠近那只漆黑的皮鞋,轻轻在皮鞋鞋面蹭了一下。 屠钰把手掌摊平:“手给我。” 穆芳生跪直,把手搭在对方手掌上。 屠钰垂眼看向他的手,神色突然变了。 ——手腕上的纱布已经渗出通红的血,眼前这青年腾地起身,神色瞬间切回大多数时间的乖巧形态:“抱歉……” 他着急忙慌地四处翻,最后在床头第二层抽屉,拎出了一个小医药箱。 房间里的吊顶灯打开。 屠钰没先给他摘下项圈,反而挺小题大做地给他的手上碘伏、重新缠纱布。 缠好了,贴上小截的医用胶带,空气也凝出一股要命的尴尬。 屠钰不说话,他只好开口:“我能穿上裤子了吗?” 屠钰的视线沿着他腰往下溜,溜到一半刹住:“你穿。” 他提上裤子,单手系不上运动裤系带,裤腰松,不系又不行,把一条绕成弯儿搭在裤腰边缘,另一条穿针似的往里勾,余光一颗毛茸茸的头低下来,屠钰伸来两只手,轻巧地帮他把裤带系成一个蝴蝶结。 不是那种简易蝴蝶结,一对大翅膀一对小翅膀,很巧。 穆芳生注视着那只莹白手背上的淡绿色血管,一抬头刚好接触到对方视线,索性开口:“护士一定很喜欢你。” 屠钰大概没懂,盯着他微微挑起眉梢。 他伸手沿着屠钰手背上的血管描了描,觉着不妥,又撤回手,轻咳了一声:“血管好找,输液好扎针。” 房间里再次陷入沉默。 潘多拉的魔盒只开了一个。 穆芳生瞄了眼书架其他那些整齐的礼盒:“特意为我买的?” “专业道具……不容易弄出伤。” 穆芳生坐在地上,头后仰枕在床沿儿,盯着天花板上明黄的灯看了一会儿,偏过头,看向床边的屠钰:“能在你家抽烟么。” 屠钰拿回来烟,和他一起坐在地板上抽烟。 模模糊糊地感觉到一种诡谲的熟悉感,似乎并不是认识屠钰没多久,可他仔细翻阅自己的记忆,却无论如何找不到屠钰。 水晶烟灰缸摆在他们二人中间,穆芳生往里抖烟灰,臀部和腿正疼着,尤其是大腿内侧,刺刺的。疼痛给予的特殊安全感蔓延,大脑难以言喻地舒畅,所有的戒备集体被屏蔽,他脱口而出:“以前抽得最勤那阵儿,一天一包。” 屠钰侧过脸看过来:“怎么戒的?” “硬掐了。”他回答,“怕沾上更不好的玩意儿。” 顿了顿,又主动提起:“梁岩说的那个……” 他卡了壳,说不出口,屠钰接道:“梁队说你吃药。失眠,还是抗抑郁?” “我没吃药。” 说完,穆芳生仰起头慢慢吐出一个烟圈儿,看着它在自己上方扭动着消散,“吃上药,不高兴,也不难过,什么感觉都没有。” 瞳仁失焦,语速不自觉地放缓,“等于交出了对自己的掌控权。我不接受。” 屠钰的手伸过来,停在他头发附近,没有实打实落下来揉他的头发,只用手指轻轻拨弄两下头发末梢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