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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女if,5(瑞香的身世和进化,有皇后)

    交接过瑞香,母子俩的话似乎已经说完,季凛看向瑞香,打算交代他两句,谁知崔皇后立刻挥了挥手,赶他离开:“快走快走。”

    季凛倒不至于不敢违逆母亲,但是看了看两人的神情,他又不得不承认,有些事情母亲远比自己更适合对瑞香说明白,于是也只好离开,出门的时候看见瑞香惊慌又胆怯地看着自己,季凛忍不住走回去,拉了拉他的手:“放心吧,阿娘会好好照顾你的。”

    崔皇后似乎冷哼了一声,但也没说什么。

    季凛不得不大步离开,瑞香恨不得跟上他一块走,却比他更不敢违逆崔皇后,硬着头皮留了下来。

    崔皇后又叫人给他换了一盏茶,顺便多拿了几样点心:“饿了吧?在我这里不要客气,我也不喜欢扭扭捏捏小家子气的样子。快吃,你吃,我说。”

    瑞香说了声不敢,但确实有点饿,又不能不听皇后的话,便拿起酥软的点心慢慢啃,两眼望着皇后,期盼她能对自己展示整个真相。方才母子俩的对话在他心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迹,瑞香对自己的身世早就有所怀疑,可是他也无处去追查。

    那些人告诉他,捡到他的时候他就是个孤儿,身上没有丝毫证明身份的东西,他的家是找不回来的。

    可方才听皇后母子谈话,怎么他们好似心中早有定论?瑞香的心越跳越快。

    崔皇后沉吟片刻,最终决定开门见山:“你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他便察觉了你的不同寻常。你的言行举止,无不说明你深有蹊跷,以你的美貌,举止,姿态,甚至身体上没有伤痕,晒斑,老茧,难道真的是边野的小民农女吗?而你之所以出现,无疑是冲着他来的,对不对?”

    瑞香吃不下点心了,强烈的心虚和恐惧再次出现,但他也不想继续隐瞒,于是点了点头,想要开口,被崔皇后抬手阻止了。

    她继续说下去:“一个美人,出现在一个血气方刚,出身尊贵的少年人面前,自然最大的可能是美人计。可是要把你毫无破绽地送到他面前的办法多得是,为何偏偏选了漏洞百出的这一种?偏偏成就了救命之恩,偏偏是对没有特别好色的九郎,偏偏以种种细节暗示他你的不同寻常,你这朵小野花,可是很棘手的。不过,我猜测你自己也并不知道这么多,对吧?”

    瑞香连连点头,他佩服于皇后母子的见微知着,也不解为何季凛明明察觉了许多问题却仍然一头栽进陷阱,可他确实是不明白这样能做成什么的,于是忍不住开口:“皇后所言极是,我……妾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以为是要被送给达官贵人。到了边陲后,我便在他们的监视下起居,等待,又按照他们的话救了殿下,后来……勾引殿下的那些举止,也全是他们安排。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们叫我这样做的时候,其实自己也吵得厉害,不相信我能成功,也不相信会得到什么……”

    可是他却是没有选择的。

    瑞香苦笑:“无论皇后殿下相信与否,其实那时候妾甚至不知道九郎的真实身份,否则,妾恐怕也未必能做得成。”

    只是一个达官贵人,高门子弟,其实想起来还不算太严重,毕竟瑞香早就猜测过他们能让自己做什么了。可是牵涉进帝后斗争,皇位更替,一般人又怎么不会出致命的纰漏呢?

    崔皇后若有所思地微笑着,眼神忽然柔和下来:“你不知道九郎是谁,可我却知道你是谁。”

    即使猜到了她会说这句话,瑞香也不由死死抓住了手中的茶盏,露出渴盼的神情,嘴唇微微颤抖。

    崔皇后并未停顿太久,但神情里却出现了苦涩:“你长得很像我从前认识的人,就是长安万氏,永平候夫妻。你像父亲,也像母亲,多半是做不得假的。当年,万云宸因触怒陛下而遭贬谪并州,后来病中又被流放岭南,半路上就……你母亲悲愤,泣血寄书,想将你们兄弟姐妹好歹保全几个,奈何陛下仍然不肯放过,你当时年纪最小,消失了也无人关心,可其余人就……无一幸存。”

    或许是吊着一丝虚幻的希望也很残忍,崔皇后并没有迟疑多久,就将整件事说了个清楚。

    瑞香像一尊雕像,久久不曾挪动,定定的看着她,恍恍惚惚地问:“那,收留我的人,是说谎了吗?他们是……是谁?”

    崔皇后面色更加肃穆,显然并不打算欺骗他:“你觉得呢?当年陛下一意孤行,满朝上下物议如沸,却始终无法阻止。当时你还小……那是十二年前的事了,你应当不清楚,更不记得。有胆量在陛下盛怒之时专门收养了你,后来又将你用在对付我们母子身上的人,你觉得是谁呢?”

    她并不直说,瑞香也不知道朝堂上的局势,更不了解政治,可此时此刻,答案却呼之欲出。瑞香甚至觉得匪夷所思,与其说是愤怒,委屈,更不如说是不能理解,甚至到了一种由荒唐而至滑稽,简直要笑出来的地步:“是陛下?可是……为什么啊?”

    皇后与越王是你的儿子,永平侯是你的臣子,十二年前……

    十二年前的时间点,其实瑞香还是知道的。因为那一年大皇子谋逆巫蛊案发,作为皇帝的长子,那时候他其实还不算成年,只是刚刚结婚,按理说在宫中行巫蛊之术诅咒皇帝他其实是做不到的,但皇帝勃然大怒,由此牵连无数。

    所谓流血漂橹,不过如是。

    到最后已经由大皇子谋逆巫蛊发展成了朝堂上自上而下的大清洗,文字狱。大皇子本人,皇子妃娘家,大皇子的母族首当其冲,随后便是大皇子的伴读,师友,甚至是为他说过一句话的人。

    皇家父子本就是最冰冷无情的,尤其是牵涉到皇位之时。如果说大皇子的倒掉虽然无理,证据也不充足,但毕竟还是在皇家的内部,后来就变成了皇帝疯掉了的最佳证据。

    朝堂上人人自危,牵连进去一大批毫无实证却被皇帝豢养的酷吏构陷的清白之人,瑞香虽然知道当年的大变,却根本不记得永平侯府,当然也不知道原来这是自己的家。

    他被收养的时候已经不记得小时候的事,又辗转了几道,早熟又懵懂,心中虽然对养大自己的人没有多少信任,可也知道这种命运是难以摆脱的。他们是很多人,是更强大的意志,他们教他读书写字,学习技艺,他们掌握着他的生命。

    可他从没有想过,将自己当做武器培养长大的庞大阴影背后,隐藏的居然是皇帝,而皇帝,居然是他的仇人。

    世上还有比这更荒谬的事吗?

    望着崔皇后平静而怜悯的面容,瑞香想,有的,那就是丈夫谋算自己的妻子,父亲想毁掉自己的儿子。

    他一时间百味杂陈。毕竟有那么复杂的经历,瑞香能想得通,拿自己去暗算皇后母子的人,必然是知道自己的身份和来历,甚至打算在这件事上大做文章的人。换句话说,皇帝那边打算为永平侯洗刷冤屈,也就证明了他是幕后黑手。

    在这短短的会面中,瑞香对皇后仍然升起了极其强烈笃定的信任,但想起自己出现的方式并不光彩,他也还是自惭形秽:“我不知道,原来我是为自己的仇人所制……”

    崔皇后很干脆地打断了他:“好啦,没必要说这些。我既然答应了九郎将你留下,你也不用多想,这件事自有我们来应付,你听话就好了。等事情了结,我们再说以后吧。”

    于是瑞香就在立政殿住了下来,身边有两个宫人照顾起居,两个嬷嬷为他安排每日学习的内容。

    瑞香是识字的,也读过书,但是并没有系统地学习过经典,那些人也不会教他为人处世的道理,宫中的规矩。这两个嬷嬷都颇有清雅文气,通晓诗书经典,瑞香从四书五经开始读,甚至还要让他们通讲,除此之外言行举止,坐卧饮食亦全部要重新学习,此外还有更多更繁琐的礼节,宫中不成文的旧例等等,任务可谓十分繁重。

    此外,他还要学,等等闺阁之中的着作,进一步培养焚香,弹琴等方面的技艺,学习作画,插花,烹茶,学习游戏,譬如双陆,围棋,投壶,叶子牌等等,正经的不正经的。

    甚或马术,马球,他也一样要涉猎。

    立政殿规模不小,瑞香十天半个月也见不到皇后一面,每日睁开眼便开始学习,被安排地劳逸结合,十分充实。他人很聪明,两个嬷嬷却似乎什么都会,随着他的进步不断有新的课程加入进来。

    外头的事,两个嬷嬷也并不瞒他,也会和他聊一聊,就连朝堂局势,当年旧事,他们也是知晓一二的。瑞香学得多了,连做人都比从前明白一些,忍耐多日,终于忍不住问他们:“我毕竟只是殿下的身边人,以后回到他身边,学这些有什么用呢?”

    就算从前一直不问,但瑞香也知道做母亲的调教一阵儿子的身边人,好让自己更加符合越王的心意,不算多么奇怪的事。可他学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已经超越了姬妾应该知道的范畴。

    更何况在皇后身边被教育过的名头,其实也很珍贵,无异于贴了一层金。瑞香好不容易接受了自己要留在季凛身边的事实,也接受了对方是越王,将来很可能是皇帝的事实,现在已经接受不来更多了。

    何况事情的主动权从来不在他手里,而他也无法确定,皇后到底在想什么,季凛又到底会不会顺母亲的意。

    两个嬷嬷一如既往,含着淡淡的亲和笑意:“贵人何出此言?要侍奉殿下,自然要令殿下欢悦,满意,殿下博文强学,文武双全,贵人自然也应该对所有的这些都略知一二。否则,又该如何陪伴殿下解闷,取乐,让殿下感到快乐呢?”

    瑞香默默看了看磊满案头,层层叠叠的厚重典籍。

    嬷嬷们的微笑丝毫不改,优雅平和:“殿下是天潢贵胄,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贵人伴在殿下身边,自然也应通晓文史典籍,熟读十三经,言出有物,修养出众,贤良淑德,否则,如何配得上殿下?”

    瑞香就不说话了。

    平常人家的妾室,或许无需学这么多,尤其是这数量繁多厚重的经籍史书。可是倘若越王做了皇帝,他的妃子总不能只有美貌和给人取乐的技艺吧?皇后当年不能为永平侯府翻案,如今照拂他们的唯一血脉,抬举自己,确实是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如今前朝已经剑拔弩张,瑞香知道皇帝那边已经开始平反的动作,而皇后这里呢,连两个嬷嬷都知道越王将来的前途光明不可言说,恐怕尘埃落定,也不用等多久。

    瑞香就再也不问,继续在紧张严肃的学习中努力地前进。

    如此又过了大约两个月,瑞香自己也感觉到自己不似从前,连梳妆穿衣的品味都更上一层楼,越发符合嬷嬷们雅,清,美的要求,越王又来了立政殿。

    瑞香很少在立政殿见到皇后,因为皇后要去太极殿问政理事,每日天不亮就起身,天黑了也未必能回来,就连休沐的时候也十分忙碌,瑞香现在身份未定,根本不必给皇后问安。

    偶尔皇后想起来了,才会叫他过去,问一问,见一面,说两句话。

    瑞香逐渐也不再怕她,心中反而多了许多感激与仰慕。

    至于越王,因为与皇后见面尽可以去太极殿,两人多半说的也是政事,同样很少到立政殿来。因此,数月不见的少年人推开门径直进了瑞香卧房的时候,瑞香就忘了学来的优雅仪态,翩翩举止,傻乎乎地愣在了原地,只是看着对方。

    越王反手就合上了门,把他从地上抱了起来:“怎么,不认识我了?”

    瑞香被他抱得一颤,又惊又慌,拼命推他:“不要!你疯啦?这里是立政殿!”

    皇后今日有闲,也在立政殿,瑞香哪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做出勾引越王的事?在自己尊重的长辈的住处和她的儿子亲热,还是得了她的恩惠和教导之后?瑞香想一想就要昏过去。

    越王觉得他惊恐挣扎的样子很可爱,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口:“真傻!你怎么不想想,若非阿娘允许,我能私下见到你?做儿子的,怎好在母亲住处乱跑?”

    瑞香不信,仍旧试图挣脱他的怀抱,又软语相劝:“那也不像话,好好的坐下喝杯茶,说说话不好吗?你……你让我以后怎么见皇后呀?殿下……”

    他说话是比从前有条理多了,人也变得更有胆量,都敢和自己僵持这么久仍然不退缩。可是这也没有用,越王干脆打横把他抱起,径直进了内室,把他压在床帐里,又亲了亲他的脸,便双手去撕他胸口柔软的布料,同时哄道:“乖乖听话,日后封你做贵妃,好不好?”

    这时候说出来的话,瑞香是不信的,可也由不得他信不信,越王反正是一副打定主意,拿名位诱惑他的模样。瑞香已是强弩之末,闭着眼不肯回应,已经是最后的倔强。

    他的裙子很快便被扔出了床帐,瑞香轻喘一声,别别扭扭低声催促:“那就快点!”

    越王嗤嗤笑出了声:“还有催着快点的?”

    瑞香便再也不肯发出声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