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流氓相亲
五分钟后，视频通话来铃，岳霆接通，只见蒋院长那张方正浓眉阔目的大脸盘，实在憨笑着，镜头一转面向床上正在被护工喂饭的陶菱。 陶菱眼歪鼻斜脸上还有经过无数次手术还是留下的狰狞瘢痕，嘴角流着口水傻笑着，护工阿姨耐心的哄她吃饭，她手里抓着只塑胶玩具会叫的小黄鸭，她嘴里囫囵答应着“好……好……玩……玩儿……”从中毒为止，她今年38岁了。 看着陶菱很开心的样子，身体不像之前在疗养院时那么骨瘦如柴，脸都圆了一圈儿，岳霆安慰的同时更有股难以纾解的心酸郁结。 看到陶菱一切都好，岳霆截屏了几张照片，车子驶向朝A区方向，他要去鬼楼找陶西延那只老鬼。 津城 蓝谷江田园 农舍前大院儿前，赵老爷子高兴的背着手站在门口迎接宝贝大孙子。 他本来想一个月这小子能来个一次就算不错了，没想到这么快又来，还说给他带了难得的好东西，能让他孙子看得上眼的“好东西”可不多，老元帅也好奇兴奋了。 “爷爷！”赵柏鹤一下车，眉开眼笑的挥手。 “臭小子嘿嘿。”赵老元帅笑弯了老眼，一向锐利威严的脸变得十二分慈祥。 看着大孙子肤色白里透红，神采飞扬的春风得意模样，赵老元帅卡巴卡巴眼：“你小子，怎么看着心情这么好？人气色也好，不是因为来看我这老头子吧？” “哈哈哈哈哈……爷爷你怎么眼睛这么尖？”赵柏鹤大笑，亲手提着个小袋，另一手稳稳的搀扶着赵老元帅的胳膊。 待祖孙俩进屋坐定，保姆佣人上茶和点心，裴伯笑呵呵的去安排午饭。 “叫厨子把我养的麻鸭宰两只，跟他姑奶从那边儿邮寄过来的腌酸笋一起炖汤，让这臭小子尝个鲜。” “好嘞。” 祖孙俩开始热络的聊天儿。 赵老元帅老眼上下仔细打量着大宝贝孙子，只觉得孙子眉梢眼角都透着一股风流满足的春意自得，皮肤从里到外都特别粉润细嫩，光彩照人，忍不住调侃：“瞧你这得意浪荡的没出息样儿，是不是男嫦娥到手儿了？” “哈哈哈哈哈……”口渴正在喝茶的赵大少差点喷了，大笑的前仰后合，眼睛都湿了，勾着赵老元帅的肩膀：“爷爷，让你跟我讨论我喜欢的男人，真是难为你了。” “哼哼，当年最艰难的抗战时候，你爷爷我什么阵仗没见过，你们现在小年轻的同性恋，不过是过家家儿耍着玩儿，你别把你爷爷我当成老顽固，正经是因为这样的感情太苦，所以我才想让你结婚生子，你以为我反对是因为同性？你可拉倒吧，我是因为这个社会，这个世道，哎。” 这回震惊的变成赵柏鹤了，他完全没想到老爷子这么开化。 “我了解，我明白，现在还年轻，先让我浪几年。” “都快三十了，啥时候我才能抱上重孙子啊？就算不结婚，你像你小姑似的，弄个孩子也成啊。” “再说再说，时机一到肯定弄，爷爷我看你精神劲儿比我还足，还是多保养自己，看什么重孙子啊。” “你小子……” 不可能和九十多岁一心为自己好的祖父反驳，赵柏鹤搪塞过去，两人侃大山了几句，他就笑津津的把精致的小礼品袋放在老爷子面前，取出里面的小玻璃瓶。 赵老元帅撇撇嘴，点燃一颗烟，哒吧哒吧的吸着，数落孙子：“花里胡哨的东西，就是个包装好罢了，才这么点儿蜂蜜，啧，你又乱花钱。” “哈，爷爷，您以为抗战时期呢，啥都要量大吃饱？就是因为量小才金贵，你尝尝这是什么蜜，秦妈，你去倒两杯泉水来，要凉的。”赵柏鹤吩咐。 赵老元帅嫌弃的瞄了一眼孙子：“跟个小丫头似的讲究，爷们儿吃蜂蜜还用什么水。” 直接拿过孙子手里的小银勺子，舀了半勺，塞进嘴里，眼睛一下子就眯起来了。 这味儿…… 入口是淡淡清新甜润细滑口感，越品越甜，接着回味又泛着苦，接着苦中又带着甜蜜，有股子很复杂的人参、人参花的中药味儿。这味儿实在太好了，却实在说不上是哪里好，这可是难得的上乘人参花蜂蜜啊！！吃着吃着，竟然还有点上头停不下来。 “你小子从哪儿搞来的？大概是五六年前吧，你二叔不是在东北军区吗，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十几斤好蜂蜜，说是很罕见的栗子蜜，滋味也特别好，但比起你这个差的太远了，我只在你林爷爷处尝过，他女婿不是中医院院长吗？送他的，这玩应非常难得，尤其好人参开花结果得等个八九年，十几年，市面上根本没有这种，因为很难产出量来，你小子从哪儿弄来的？”赵老元帅说着去找到栗子蜜，然后保姆送来两杯水，他两样分别冲泡了一杯。 “你尝尝，哪个好。” 赵柏鹤错愕，他知道是好东西，却没想到老爷子说的这么离谱。 岳霆这小子，怎么随便拿出个东西都是好货？？ 结果一喝，赵柏鹤沉默了，感觉喝过这个人参花蜂蜜以后，之前喝过的蜂蜜，吃过的糖和巧克力，立刻都没滋没味儿了，高下立见，一个是云，一个是土。 尤其邪门儿的是，喝完感觉从喉咙到胃部，身体能清楚的感觉到一种非常难以形容的美好清凉舒适缓缓扩散，进入身体后，莫名其妙的开始发热了，心情和身体状态立刻都变得好了，要知道赵柏鹤是不喜欢甜食的，这回也让他喜欢了。 “咱们国土东北地区遍地是宝啊，深山老林里什么稀奇罕见东西没有啊，当年小日本鬼子宁可抛弃本国国土也想要吞食，这都是有原因的，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也没吃过这么好的蜜，孙子，还能不能再弄些了？” “您当大白菜呢？等几年吧，省着点吃。”赵柏鹤翻了翻眼，他可不好意思再问岳霆要。 赵老元帅追问几次，只好悻悻作罢，小心珍惜的把蜂蜜藏起来，赵柏鹤也想再泡一杯呢，蜂蜜罐子没了，见状哭笑不得：“给你丫抠门儿的，给我冲一杯啊！” “你那么大点儿小岁数，用不上！”赵老元帅孩子气的眨眨眼，接着又虎着脸：“给霍老头儿了没？” 赵柏鹤啼笑皆非，这个老小孩儿：“你还和他争什么宠？人参蜜只是你的，我都没吃，全给你了。” “嘿嘿嘿，臭小子，没白疼你！” 中午，只有他们爷孙俩一起吃饭，还喝了两杯酒。 赵老元帅问了孙子交际关系的时候有没有遇到困难的地方，毕竟赵柏鹤今年才算是真正开始接掌赵家的人脉权力，许多势力交错的地方不熟悉。生怕自家脾气不好的孙子吃亏，老爷子非常关心。得知赵柏鹤完全没有吃力之处，都交往的不错，赵老元帅露出满意笑容。 又问起黄河实业集团的事儿，在他看来儿子赵良濡这算是把家业传给赵柏鹤了，心中是很欣慰的。 “还行吧。”赵柏鹤这次回答的没有那么痛快，不想提让老人担心的事儿把话题给岔开了。黄河实业集团比他想象中还要复杂，倒不是那几个情妇亲戚的占股占小权的问题，而是许多项目的深浅他粗粗了解下就已经惊心。 “你爸，野心勃勃，一辈子都是这个德性，如果有不对劲儿的，你别去和他硬着干，硬撑，告诉爷爷，啊？爷爷收拾他。” “爷爷我不是小孩儿了，您就放一百个心吧，我知道轻重深浅。” 一时高兴，两人都多喝了几杯，见孙子微醺，老爷子笑呵呵的：“难得见你兴致这么高，有没有照片，把你那男嫦娥给爷爷瞧瞧，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能让我孙子这么开心。” 赵柏鹤竟然破天荒的羞涩上了，吱唔着：“就一普通人。” “扯淡，咱们赵家人从老到小就没不好色的，不是美人儿你能喜欢就有鬼了，得有多好看呀？听说还是个好人家的孩子，是个警察，你和人家正经交往呢嘛？可别玩弄好孩子！” “唔……什么玩弄，我们谈着呢。”赵柏鹤脸发烫。 “你可轻点嘚瑟，改天带来给爷爷瞧瞧。”赵老元帅催促。 赵柏鹤稀奇：“您不是不支持吗？干嘛还要我带回来？” “你这熊孩子咋这么死心眼子，如果人真的品貌俱佳，还能跟你能互相扶持，照顾你，你爷爷我干嘛反对？吃饱了撑的？你爷爷我，只要我的宝贝大孙子开心就没啥遗憾了，这辈子就满足了。” 赵柏鹤咧嘴笑，心脏跳的格外轻快：“成，再交往一段时间看看，顺利就带来给你见见。” “这还差不多。” 吃过午饭，爷孙俩一起睡了个午觉，下午叫上裴伯一起去荷塘钓鱼。 在津城陪老爷子的第二天下午，赵老元帅突然面露难色。 “爷爷，怎么了？” “大孙子，爷爷求你一件事儿。” “瞧您说的这话，直接吩咐就是了。” 赵老元帅这才说出口，原来是他曾经的战友，现在在南部战区活跃在一线郭老头儿带着孙子孙女回京城探亲。郭老头儿的儿子郭振平现在弃武从文，在上面领导人团子里担任委员会秘书长的权柄极重，郭振平有一儿一女，儿子郭凯洋，女儿郭芳菲，女儿今年刚刚从国外留学回来，小女孩儿刚刚二十一岁，是郭老头儿和郭老太太唯一的孙女儿，连出国留学那四年老太太都跟着，被宠上了天也管的极严，一次恋爱也没谈过。 听说赵柏鹤回来而且来祖宅看望赵老元帅后，郭老头儿就寻思来津城串门子看看老战友，实际上是来相看孙女婿来了。 一听是这么回事，赵柏鹤脸色立即就拉下来了。 “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来相看我了？”赵大太子爷极其不满。 赵老元帅立刻哄起来：“别说你不高兴，我也不乐意，向来只有咱们挑别人，哪有别人来挑咱们的，其实他们也没明着说，只说来看我，认识认识你，都是一个圈子的年轻人，你就当他们只是来串门儿，好孙子，给他们个面子，你打个招呼坐着就行，不用招待，你也是我的大宝贝，哪里用得着应酬他家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唉，郭家押宝押对了，如今在这届领导班子里很吃香，搞不好下一届那最高的五个位置就有他们家的名额，宝贝孙子，委屈你了。” 听老头子这么说，赵柏鹤硬是压下去脸色的不满，慢慢点头。 赵柏鹤也是无语，又问老爷子：“我的情况，他们不了解吗？没打听过吗？”他虽然没公开出柜，可也从没遮掩过性取向，谁会吧女儿嫁给gay啊？ 赵老元帅似笑非笑，一股子大气的轻蔑与包涵：“他们家联姻择婿聘媳，向来不看真不真心，也不看美丑性格，只看郭振平自己娶的老婆，还有他给他儿子娶的那位，可见一斑，他们只看有没有用，实力如何，所以爷爷也不支持你娶他们家女儿，这次给郭老头儿个面子糊弄过去罢了。” 过了两个小时，郭老头夫妇果然带着孙子和孙女来了。 那通身的威势精明气场，头发银白利落，穿着板正的铁灰色西裤白衬衫，整个人精神盎然，哪里像八十岁的人，说五十岁都有人信。一进门儿就跟赵老元帅热情拥抱，老战友多年未见，都有些激动的红了眼圈，絮叨起当年打仗时的事儿了。 郭老太太看起来慈祥和蔼，被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美貌灵动的活泼女孩儿搀扶，女孩子很活泼单纯，到处稀奇的看。身后跟着拿包的孙子郭凯洋，虽然其貌不似meimei那般出色，却也极像郭老头儿的，挺拔高大，气质更多了沉稳静默，周到的照顾两个老人，提点meimei不要失礼不要乱看。 “这就是你藏着掖着的宝贝大孙子吧，你小时候郭爷爷还抱过你呢，长得真帅气啊！像你爷爷，像你mama！长得真好！听说你生意做的也好，头脑也好！怪不得你爷爷每次聚会都显摆的把你夸一顿，真是后生可畏啊！来来，这是我孙子凯洋，认识认识，比你大个三岁。”郭老看见赵柏鹤眼睛就一亮，高兴的拍拍赵柏鹤的肩膀。 赵柏鹤懒洋洋的一笑，伸出手和郭老头握了握，叼着烟：“郭爷爷好，您这么夸，晚辈愧不敢当，郭哥好啊，就在自己家一样，请坐。” 他故意换了一件最sao包gay气的性感大红针织开衫搭配牛仔裤，V领直开到肚脐上三寸，露出大片的鼓隆胸肌，风流浪子的荷尔蒙霸气到处漏，还戴了一个十字架耳坠，喷了老头老太太最讨厌的古龙水系香水，吊儿郎当的叼着根烟。 如果不是还要点脸，赵柏鹤都想化个妆。 打了个招呼，也不再应酬，自己一屁股坐下，翘着长长的二郎腿看手机了。 郭老头还是如常模样，继续跟赵老元帅天南海北的聊天，反而是郭老太太有点尴尬，生怕小流氓看上调戏自家小孙女似的，把郭芳菲挡在身后，离赵柏鹤坐的最远一个沙发。 “菲菲啊，跟着奶奶做这边，不要乱看。” 赵柏鹤低头憋着偷乐，看来他的方针是对的。 只可惜，赵大少爷预测准了老太太的想法，却没预测准年轻人。 他的外形和打扮，根本就是秒杀一切年轻时髦男女的审美。 这不，郭家的大小姐郭芳菲脸蛋红的像个小苹果，眼睛都不敢直视赵柏鹤，只看时不时的偷看一眼那冷粉羊脂般的无暇白皮，特别适合红色，那精壮胸肌，修长到没边的腿，穿牛仔裤也超帅，再偷看两眼那风流霸气的桃花眼，那混血特有的精致侧颜轮廓，细碎微分的时髦漂亮发型，整个人耀眼招摇比大明星还光彩夺目，看多了心脏如小鹿乱跳。 郭凯洋主动上前攀谈，言谈间颇有建树，赵柏鹤觉得这个人见识颇远，值得结交，可惜有个麻烦的meimei，不能太热络，也就跟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