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地下四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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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到过度刺激的杜芊芊手抚胸口,呼吸急而浅,面色发白,方翼赶紧将她扶到走廊的排椅坐下。南斗取出背包里的医疗用品为杜芊芊包紮受伤的手腕,让她放慢呼吸频率,加深呼吸深度,舒缓她的症状。 男孩瘫软在地,钟鹤一抱起男孩移动到排椅那儿,这个孩子身型瘦弱,钟鹤一几乎没有花费力气就托起男孩,刚才忽如其来的袭击都没能牵动他的情绪,男孩彷佛丧失情绪表达的能力。 柳鱼坐在男孩身边轻轻握住他冰冷的手,亲眼见证刚才那场恐怖的袭击,她找不出适合的字词安慰男孩,毕竟要维持自己的理智就已经极其困难了。 钟鹤一将感染者的屍体拖到走廊,再进入电梯内和方翼一起探查上方的洞口。 赵玥的手轻轻搭在柳鱼的右肩,属於人类的暖热体温唤回柳鱼恍惚的意识。 「我们已经离出口很近了,只要再撑一阵子就好。」赵玥面色凝重地说。 「可是下面还有那麽多感染者,我担心──万一方翼应付不来,我该怎麽办?我真希望手里有把枪。」柳鱼哽咽道。 「你男友能进入医院找到你已经证明了他的实力,我毫不怀疑他能带我们离开医院。」赵玥说。 她说话的口吻带有一种学者般的理性,根据事实做出具有说服力的推论,稍稍抚平了柳鱼内心的恐慌,她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杜芊芊身上,比起楼下的感染者,眼前有更紧迫的危机。 周屿的身体紧贴墙壁和杜芊芊保持一段安全的距离,他低喃着支离破碎的话语,那些呓语不可避免地飘入她的耳里,内容包含「邪恶的怪物」、「没有救了」、「你也会加入它们」、「畸形的女人」和其他令人不安的字眼。 方翼和钟鹤一确认电梯内没有感染者,先让其他人入内,杜芊芊在队伍末端踌躇不前,在钟鹤一多次催促下才踏入电梯。 周屿见状缩到电梯的角落,抵达一楼後他飞快闪出去,避杜芊芊如瘟疫,可是出去不到几秒他又恨不得躲回那个狭小的箱体汲取照明灯的昏幽光源。 黑暗吞噬了一楼的走道,唯有右侧走道壁上的指向灯散发幽微的冷光,整层楼极静,无一丝活物的气息。 方翼和钟鹤一都有携带手电筒,南斗、柳鱼和赵玥的手机都具备照明功能,亮度足够用来照亮前方的路。 为了方便拿手机照明,柳鱼放下男孩,右手牵着他,男孩亦步亦趋跟着她。 南斗的背包里还有一支手电筒,周屿在一旁虎视眈眈看着他取出手电筒,南斗毫不犹豫地将手电筒递给神情恍惚的杜芊芊,杜芊芊回过神来怔了怔,伸手接过轻声向他道谢。 方翼迈出电梯的脚步声在走廊回荡,上方的感应灯忽地亮起,柳鱼惊得倒抽一口气,钟鹤一和方翼做好清理走廊的准备,不过眼前所见的景象出乎意料地乾净。 没有感染者,原先倒卧在地的众多屍首也不见了,不论是完好的或是支离破碎的屍块,全都消失了。 方翼记得他们搭乘的电梯旁原本有一具男人的屍体,现在那具屍体不见了,只有地上残存的血迹证明他的记忆无误。 感染者上哪去了?屍体为什麽会不见? 屍体绝无可能自行移动,地上也不见拖曳的痕迹,此情此景就像他和钟鹤一在楼道遇见的情况一样,那个场所血迹遍布却不见半具屍体。 有某种他不了解的东西,一股埋伏在暗处势力将这些痕迹都清除掉了。 楼道间被破坏的电灯……父亲的配枪……吃人的怪物……一个模糊的、疯狂的想法在方翼脑海里成型,寒意自他的脚底上涌。 黑暗已经自地下深处蔓延到地面,那些栖身於暗处的怪物是否也爬上了地面?此时牠们是否就潜伏在暗处窥伺它们? 方翼催眠自己这只是猜测,这个想法太荒谬了,不可能成真。 钟鹤一领队,方翼落在队伍後头随时注意後方动静,没有人察觉他脸上的不安。 走出电梯後再穿过右侧的走廊就会抵达一楼大厅,医院的大门就在右手边,只要越过大门他们就能摆脱这场噩梦。 在那之前,右侧走道的那道微光提醒他们还有一道难关横在面前,指示灯下方是逃生门, 那道门敞开着。 通往大厅的走道尽头暗影浮动,钟鹤单手端着枪械,那道人影步伐蹒跚,嘶吼声犹如受伤的野兽。 钟鹤一扣下板机,不到一分钟又有两三个感染者出现,那些感染者行动迟缓,身上都有足以致命的伤口,拖着残破的身躯朝这边接近。 阴冷腥臭的气味从中漫出,柳鱼看着洞开的门,表情先是有些迷茫,然後慢慢转为恐惧。她的额头冒出冷汗,脚步蹒跚地往後退,距离她最近赵玥率先扶住她的肩膀,让她半依在自己身上。 「那个指向灯、漆黑的洞口、那道通往地狱的阶梯……天哪!我梦见过。」她满面惊骇,发出几不可闻的呻吟。「不,不只这些。有东西在地下……那些不洁、渎神之物,为数众多,在黑暗中匍匐潜行,它们会啃光我们的血rou和骨头……」 她颠狂的神态和失去理智的周屿如出一辙,发自内心恐惧着某样事物,周屿吓得浑身颤抖。即使呼唤柳鱼的名字也得不到回应,方翼从未见过她这副模样,她口中吐露疯狂的只字片语和他的猜测不谋而合,加深他的不安。 就在众人的注意力被柳鱼吸引过去时,男孩忽然轻轻喊了一声。 「mama。」 因为许久未开口,他的声音既沙哑又微弱,并未引起旁人注意。 毫无预警地,男孩忽然跑进那扇门。 最先注意到的是站在外围的杜芊芊,被感染者咬到後她一直保持沉默,总是走在队伍最末端。她看着男孩跑进去,不加思索抓着手电筒追过去。 「孩子,那里危险,别过去。」杜芊芊叫道。 「等等!」方翼来不及阻止她,他犹豫地看着柳鱼,南医生用尽手段想让她镇定下来,却徒劳无功。 「你下去找人,我稳住这里。」钟鹤一百忙中对他吼道。 方翼判断那些迟缓的感染者不足以威胁到众人安全,柳鱼有南斗照料,决定下楼寻人。 「这里交给你了。」 方翼快步越过门下楼。杜芊芊的步伐不快,他寻着她的脚步声来到地下四楼,血腥恶臭袭面而来,他屏住气,小心翼翼地呼吸。杜芊芊一手掩住口鼻,在逃生门的门口处踌躇不前。 她手里的手电筒照着走廊上方的指示牌,牌子上标示右转通往3号安息室,病例室左走。地下四楼鲜少有人踏足,这层楼的温度比其他楼层更加阴冷,一代院长不知出於什麽原因,在地下建立一座礼拜堂,若有孩童逝世院方会将屍体暂时安置在礼拜堂,而不是冰冷的安息室。 「我听见那孩子的脚步声往那儿去了。」杜芊芊指着右边的走廊,断断续续说道。 她依着门框站立,脸孔在人造光源的照映之下异常地惨白,皮肤布满冷汗,呼吸的频率凌乱,看样子似乎随时会晕厥。 「你先坐下来休息一下吧。」方翼说。 杜芊芊在方翼的搀扶下走向阶梯,走没几步,上方遥远的楼层传来巨大的砰然撞击声,两人脚下的地板和周遭的墙壁都为之颤抖,震落些许粉尘。 片刻之後,建筑物稳定了下来。杜芊芊不敢轻举妄动,方翼拨打柳鱼的手机,联系钟鹤一的光脑手环,通讯都没有接通。 即使钟鹤一引爆所有携带的弹药武器都无法引发这麽大的动静,这种动静必然是另一股外力造成的,是谁?或着说是什麽东西引发了刚才的巨大响动? 那阵响动惊扰了潜伏在地下的异族,右侧走廊回荡着男孩的呼唤声,方翼和杜芊芊不约而同往右方看去,方翼似乎听见遥远的地方传来对男孩的回应。 杜芊芊手腕的伤口隐隐发黑,她站不稳了,身体晃了两下软倒下去,幸亏方翼还扶着她,没让她摔倒。 方翼协助她移动到扶手旁,让她坐在阶梯下级,依着墙壁歇息。 「你待在这里,我很快回来。」方翼向她保证。 杜芊芊点了点头,方翼抓着手电筒越过逃生门进入地下四楼,转入右边的走廊,他才刚离开不久,身後就传来杜芊芊惊恐的尖叫。 「救命,啊,不要过来!……」 惊呼突然中断,方翼立即转身,匆忙跑回杜芊芊所在之处。 杜芊芊还待在原处,她还活着,但一切为时已晚。 手电筒的光打在她身上,一团无定型、表面冒着肿泡的黑暗生物覆住杜芊芊的脸,在光束的照射下蠕动着,迅速钻入她口中。 杜芊芊翻着白眼,身体剧烈颤抖,她的外貌逐渐发生变化,朝非人的方向演变,那只虫子无疑支配了她的躯体。 楼道间响起两声枪响,第一枪让杜芊芊得到解脱,第二颗子弹打烂了那团东西。 方翼没有多做停留,他往听见男孩呼喊的方向跑去。没有多余的时间让他浪费,他亲眼见证这座医院里除了感染者还有其他怪物,老天,如果他没疯掉的话,牠们确实存在!牠利用感染者进化成某种难以言喻的东西……病毒、感染者,那些都无关紧要,那个才是散播病毒之人的最终目的。 男孩的呼唤声持续不断,虽然声音微弱,不过在这落针可闻的地方足以让方翼辨识方向。 「妈──妈──mama!」 庞然大物的爬行声隐隐约约在前方响起,过於沉重的身躯在地面拖行,发出令人作呕的声响,这令方翼的脚步多了一丝犹豫。男孩的呼唤不知何时停止了,他谨慎地前行。 手电筒的光捕捉到一个瘦小的身影,男孩趴倒在走廊中央,他喘息粗重,呼吸困难伴随咳嗽,整个人痛苦不堪。 方翼上前察看,发觉男孩是哮喘发作。他将男孩调整成有利呼吸的姿势,男孩呼吸短促,咳得撕心裂肺,方翼不知该如何是好。 前方出现某种生物的爬行声。那不祥的动静离他很近,且愈来愈近。 那东西就是男孩在追寻的对象,自男孩倒地後牠从未走远。 手电筒的光束落在面前的地板,在方翼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牠」闯入了方翼的视线里。 眼前出现的可怖东西超乎方翼的想像,逃跑的念头在他脑海里叫嚣,毛骨悚然的感觉猛烈地袭来。 牠的上半身还维持着人类的轮廓,尚未完全褪变成怪物,方翼曾在楼道间瞥见过那张女性脸孔,近距离观看才发现牠的双眸全黑,没有眼白。畸形的身躯没有半点毛发,萎缩的灰白皮肤隐约可见青绿色的血管,也许血管里流的已经不是人类的血液。吸引方翼目光的是牠的胸口以下,下半身是灰绿色的虫躯,除了半虫化的双手,还多了两对强壮有力的节肢,虫躯的尾部犹如一团雕塑失败的半完成品,不定型的尾部随着牠的移动蠕动着。 方翼端枪瞄准牠,毫不犹豫扣下板机,牠不闪不避腹部硬生生挨了一枪,张嘴发出无声的嘶吼,身躯晃了晃没倒下,绿色血液从伤口流出。 牠的身躯微微颤抖,但牠依然没有反击,两对後足在地上摊平,两只手举高,头颅伏低,畸形的身躯摆出疑似人类投降的姿态。 方翼的脑海忽然闪过一段影像。场景是装饰素雅的卧室,穿衣镜里映照出一个穿米色裙子的女人,样貌清秀温婉,头发用一根木簪挽起。她转头看向房门口,站在门口的男孩满面笑容,对她喊了一声mama,女人露出微笑向他敞开双臂,男孩奔向她抱了满怀。 画面中的女人和眼前这个怪物的脸孔有八分相似。 短短几秒的画面一闪而逝,方翼惊疑不定看着牠,强迫自己对上那双令人不安的黑眼。他无需怀疑牠是如何办到的,官方的资料里显示虫族不像人类用语言交流,牠们自有一套人类难以理解的沟通方式。 方翼初次体会,那种被入侵心智的感觉令他反感,不知牠是有意还是无意,将情绪也一并传了过来,他能感受到牠的焦虑、担忧、恐惧,还有巨大的悲伤。 那股悲恸的情绪在男孩唤女人mama时无限放大,温暖的记忆渐渐褪去所有色彩。 「那是你?」方翼问。 牠点了点头。 又一段影像从方翼脑海浮现。 女人的目光穿过清扫用具间的门缝,低头看着门内惊恐的男孩。 「待在这里,别出来。」她说。 门外的感染者扑向女人,咬下她肩膀的一块rou,女人发出凄厉的尖叫。她强忍疼痛用力关上清扫工具间的门板,用身体挡住门。 又一个感染者大吼着冲过来,失去嘴唇和眼珠的可怕脸庞在她面前放大。 影像中断。 牠两手抱头,似乎不愿回想。 方翼甩了甩头,摆脱和牠沟通产生的负面影响。 「够了,我暂且信你。」方翼不想再看见更多会影响自己心智的画面。 闻言牠抬起头,着急地伸手指向男孩裤子的右边口袋,做了一个拿东西的动作。 方翼摸索男孩的裤子,在宽松的裤子口袋里找到沙丁胺醇气雾剂。 他把气雾剂凑到男孩嘴里,男孩的症状有了明显的舒缓,呼吸逐渐回归正常的频率。 「撑住,你会没事的。」方翼喃喃低语。 男孩两眼紧闭,陷入意识不清的状态,在这犹如噩梦般的情景中,也许昏厥过去对男孩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牠待在暗处看着方翼动作,两对节肢来回踱步,直到男孩昏过去才停下来,痴痴地看着他。 从方翼背後遥远的地方传来脚步声,牠紧盯黑暗的走廊。 沉重的步伐声顺着空旷的走道传到很远的地方,和普通人的步伐相比显得缓慢且过於沉重,眼前的异类明显表现出害怕的模样,方翼猜想对方绝非善类,他应该避免和对方照面。 牠往前靠近方翼和男孩,朝方翼伸出两手示意他把孩子交给牠。 「你要带他去哪里?」方翼戒备地看着牠。 牠指向方翼附近逃生出口的标示。方翼并不想把孩子交出去,牠两手伸得笔直,朝他龇牙裂嘴。 脚步声愈来愈近,牠的两对节肢焦虑地踱着地板,像是在催促方翼。 受到牠的情绪波及,方翼的脑海忽然涌现大量的资讯,影像如跑马灯一幕幕闪过, 他从牠的角度观之。看到那些消失的部队被虫族驱赶到地下,他们全数被病毒感染,追逐着彼此自相残杀。他见到父亲伤痕累累,在阴暗之处里痛苦地咆啸,面目可憎的虫族将她围困住,一个身长九尺,全身裹着黑袍的男人从虫群中走出,走到她面前俯视她。他看见屍体铺满长长的走道,有虫族也有人类的屍体,父亲脚步蹒跚地踩着屍体往前走,头顶的昏黄电灯忽明忽灭,挂在天花板的路径指示牌标示前方通往礼拜堂,牠往走道深处望去,立即恐惧地别开目光。 「你们对我爸做了什麽?你们对她做了什麽?」方翼怒吼。 他还被困在虚幻的影像里。牠趁机从他手中夺走男孩,两手抱着孩子遁入暗处,身影消失无踪,留下方翼独自在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