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圣诞节
尹承傲带来的人找到了这辆引擎还在工作的车，当他们打开车门，灯光照进去看到的就是两个紧紧依偎在一起的少年，宛如羊水中孕育生长的连体婴。两人身上都结了一层霜，失去了意识，身体僵硬却又紧密地纠缠在一起，根本无法分开，只能将两人视为一体地抬到车上。 …… 苍殊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是雪白的天花板。知觉还很迟钝，视觉比触感先一步提醒了他怀里的存在——还没醒的苏骁仍然以之前的姿势窝在他的怀里，四肢紧缠。 偏过头，他看到了昏昏欲睡的尹承傲。 一个小鸡啄米下去，尹承傲被惊醒，晃晃脑袋抬起头就对上了苍殊的目光，一愣，又惊喜起来。“你醒了！” “恩，谢谢。”还算及时，至少没死。 尹承傲有些难为情地挠了挠脸，却又真挚坦率地说出了心里的话：“是我该谢谢你，这一次你又救了骁。” 被这么一提，苍殊现在才能有精力想到这个问题。除了北亦瑄那次是有意为之，救了尹承傲和苏骁是真的计划之外，但不管有意还是巧合，自己大概真是跟这几人纠缠上了，很好，过程不论，结果是达成计划了。现在就差一个南宫易了，按照这个趋势……苍殊突然有点蛋疼。 苍殊没回应尹承傲的感谢，转而问到：“只有你吗？” “我听你的话，带上了宵风堂的人。”宵风堂就是苏家在道上的势力。“其他我连易和亦瑄都没联系，毕竟跟骁有关的事……如果能说，骁醒来会自己跟易他们说的。” 很好，虽然尹少爷性格幼稚毛躁自大，但好歹还有点脑子。 苍奶爸表示有点满意。 关键自己发信息那会儿还不明情况，顾及苏骁所以说的语焉不详，这样尹少爷也能乖乖照办，真是很出乎苍殊的意料了。 但是尹少爷这求摸狗头、求表扬的眼神是闹哪样？ 并没有多少和小孩子相处的经验的苍殊同学并不知道该怎么在这种情况下刷好感度，于是就非常直男地抬起沉重的胳膊，对尹承傲伸出了一个拳头。 尹承傲愣了有两秒才隐约明白过来，试探性地也伸出拳头，和苍殊对撞了一下。然后收获一个赞赏的微笑，他便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尹承傲挺开心的。 酷炫狂拽的尹少爷突然笑得像个村口二傻子，苍殊却莫名有些想搓一把尹承傲的狗头了。不过碍于现在的身体状态，只能作罢。 知觉恢复得越多，苍殊也就越难受，因为一个动作保持得太久，那股钻心的麻痒、电流一样的刺痛，真不是一般的酸爽。 他现在是抱着苏骁侧躺在床上，恢复活动的双腿双臂都已经慢慢打直了，缓冲着各种感受，而被苏骁枕在身下的左臂，还跟废了一样。 “嗯……”轻吟就响在耳边，苏骁也醒了，他的头都还贴在苍殊的侧颈。 苏骁的警惕性差些让他暴起攻击，不过还好糟糕的身体状态制止了他。 而后他很快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情况，于是半是真实半是恶搞地呻.吟起来，嗯嗯啊啊叫得又痛又爽，还在苍殊身上拱来拱去，蹭来蹭去。知道的晓得他是神经末梢刺痛，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发.春呢！ 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的苍殊当即不客气地在苏骁的屁股上来了一巴掌，啪的一声听得尹承傲虎躯一震，就想起了之前被苍殊打得两天都要趴着睡的那一次。 “草！”雪上加霜那叫一个酸爽，苏骁恨不得将人踢下床，虽然被打是他自找的。“你起来下，我大腿被你压着都没知觉了。” 苍殊一抬腰，让苏骁自己把腿抽出来，然而等了好一会儿对方都没什么反应。“你他妈倒是动啊。” “痛，难受，动不了。”那口气，可委屈了。 其实苏骁什么苦没吃过？不打麻醉取子弹都不带皱眉的。 苍殊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只能出手。苏骁自然又嗷嗷叫了起来，这一次是真给难受的。他背对着尹承傲，不知道有第三人在场，自己现在这幅样子都被好友看在眼里。 尹承傲十分诧异，平时他见惯了苏骁顶着一张可爱的长相以软萌活泼的弟弟形象游走在女性之中，却是第一次见到这位黑道公子粗暴娇气还浪得没边的样子，简直看得瞠目结舌，内心复杂。 “骁……”没眼看的尹承傲终于发表了自己的存在。 苏骁的叫声停顿了一下，而后自然地应了一声：“傲还在啊，今晚累了吧，明天晚上千汀园。”千汀园是他们四人的聚所，苏骁名下的一座庄园，在环内靠近千澍山的地方，占地千亩。其他三人名下当然都有庄园，不过私人性却比不过苏骁。 这却是委婉的逐客令了。 四人的关系，本就是这么直来直去，但这一次尹承傲莫名却有点不大舒服。不过他尹少爷本也不是会照顾人的，在医院也轮不上他照顾，自己留在这里确实已经没有什么用处，总不可能留下来过夜吧，多此一举的。 “恩，我明天再和易他们一起过来。”尹承傲的声音有些闷闷的。见苏骁没有反对，知道接下来已经不涉及宵风堂的事了，便转身关上门离开。 等尹承傲离开了，苍殊把人从自己身上彻底扒下来，然后便掀被子起了床，脚底板挨着地的时候还有些微痛，不过已经不碍事。 “你去哪？”在被子里露出两只圆溜溜杏眼的苏骁问到。 “换病房。”这豪华病房可只有一张床。 “一起睡呗，我不嫌弃你的。” “俩大男人挤一张单人床，我嫌弃。”说着解开了两颗衬衫的纽扣，空调开得这么足，两人紧紧团在被窝里，汗都出来了，身上的衣服也是脏的，怪难受。 苏骁一时无言，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开口让苍殊留下来。而苍殊依旧是习惯性地替苏骁理了理被子，掖好被角，然后才离开。他却是不知道自己这个举动会叫人多窝心。 重新要了一个病房，非常阶级腐败的豪华病房，自带浴室，但苍殊只用毛巾擦了擦身体，因为身上有几处还包扎着冻伤药。做完这些，才倒头又睡。 …… 不算意外地，第二天四人的小聚会带上了苍殊。 那本来是一个自成一体的四人领域，苍殊这个外来因子的突然介入，看上去不动声色，实际上，平静的表象下孕育着惊变的滔天巨浪。 聚会乏善可陈，也和谐自在。 唯一值得一提的是，安梓告诉苍殊，苏骁从他的衣服上拿走了一根掉下的头发。不过苍殊得安梓保证说和苍家父母的DNA鉴定没问题，他也就抛到脑后了。 又是几天过去，黎万告诉苍殊，他们跟别校有比赛，因为不是正式的，他也可以去参加。苍殊就当玩一场，带有竞技性质的球赛当然更刺激，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只是苍殊没想到，他会在比赛现场看到尹承傲，而且，还是跟艾筱雪同来的。 … “哐啷——”撞击力让围网发出震鸣，汗水的味道扑面而来，很淡，没有夏季那么咸.湿，在这个冬季反而带着股暖烘烘的感觉。隔着一面网，高大的少年投下的阴影仍然像是要把娇小的少女整个笼罩住，艾筱雪不禁有些脸红，这无关喜欢与否，被一个这样优秀的异性靠近，很难不起波澜。 一只胳膊伸过来，带着宣告和占有意味地将少女拉到了身后，尹承傲代替少女原来的站位直面对上苍殊。矮了小半个头的高度让他需要微微抬头，明明穿着厚重的冬装，比只穿着球衣的苍殊仍要清瘦一点，气势好像从外形上就弱了，尹承傲有了和刚才艾筱雪一样的感觉，被这个人的气息笼罩着，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拥抱住的错觉。 他很努力才忍住不要认怂地后退。 苍殊不动声色地看着尹承傲的这个举动，余光瞟到女主不满但也不算反感的神情，心想两人的进展比他以为的还要快呢，鬼知道被自己蝴蝶掉的剧情又被什么补救回来了。 这让他有些烦躁，倒不是烦躁自己前功尽弃，而是这种情况简直就是在跟他说，自己不守在主角们的身边，剧情走向就会脱离掌控似的。多糟心的推论，他可不想当主角们的24小时保姆。 “你们两个在交往？”苍殊一如既往地打出了直球。 就像白球撞进了三角，连锁反应一样地躁乱开来。 “蛤？你瞎说什么，我怎么可能跟这种又丑又笨的女人交往？！” 艾筱雪一愣，也又急又气，脸都红了，急忙反驳：“没有！是他硬要跟来的！” 知道黎万哥哥他们不喜欢普瑞思特的少爷们，尤其还是尹承傲这种讨人厌的性格，她怎么会主动带人来呢！还是被偷偷跟踪了，快到篮球场了才被她发现。更不用说被误会和这个讨厌鬼是那种关系了，想想都觉得屈辱！ 尹承傲就是那不许百姓点灯的州官，他可以反驳，艾筱雪不承认就让他很恼火了。 “什么，你这个女人，谁准你否认的，是本少爷看不上你，要否认也只能我来说！” “尹承傲你还能再霸道一点吗！” 苍殊无悲无喜地看着这两人斗嘴，心想真是和里一样的互动呢。 这一刻他有一种抽离感，这个原本在他看来很真实的世界因为这两个人变得虚假起来，因为轨迹似乎不受干扰地回到了既定的轨道，这些人物的命运像一根画好了的有头有尾的、完全可以预测的线。 “大殊，下半场要开始了！” 黎万的声音打碎了这抽离的感觉，苍殊回头对那个热汗涔涔的小青年一笑，对艾筱雪招呼了一声，便小跑向球场。 “大叔？”尹承傲挤眉弄眼地呢喃这个外号，颇觉怪异。毕竟苍殊怎么看也是青春活力阳光的少年郎一枚啊，这个抠脚大汉一样的外号是怎么回事？不过又有种反差萌，好像对方辈分比自己大，会给人一种安心感。 球场上，那鼓动偾张的肌rou，矫健敏捷的身影…… 宽厚的胸膛，有力的臂膀…… 恩，安心感。 …… “你又跟他吵起来了。”苍殊看着艾筱雪，带着包容的无奈。 苍殊曾找艾筱雪分析过尹承傲，并建议她尽量顺着那个熊孩子。并且因为苍殊的原因，艾筱雪在学校也不再受针对了，没有那个必要去表现她的坚忍不拔、不畏强权。所以按说，艾筱雪能带给尹承傲的“特殊感”也有限了吧？ “对不起……”艾筱雪很抱歉，当初苍殊说的有理有据，她是非常乐意去配合的，也信誓旦旦地保证了，“可是，他真的很讨厌，我是一个独立的人，他为什么总是要对我指手画脚？我真的很生气，火气上来了根本忍不住！对不起，真的，害学长为我的事白费了心思……” “不用道歉。我给你建议只是想帮助你解决麻烦，并不希望你枉顾自己的情绪。” “学长……”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呢。 “筱雪，你有没有想过，尹承傲对你这样是因为喜欢你呢？” 苍殊的话让艾筱雪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呢。不是所有的男孩子对自己喜欢的女生都会温言软语，小学的时候不常有这样的吗，小男孩为了引起喜欢的女孩的注意，就会幼稚地拉扯女孩的头发。而你知道，尹承傲就是个幼稚的人。”苍殊很郁闷，我一个单身狗为什么要在这里给女主当爱情顾问？ 艾筱雪瞪大的眼睛忽闪地眨了眨。 也许依旧质疑，但是这种暧昧的怀疑的种子也埋了下去。 如果，如果一定非要与男主发生爱情，至少别那么一波三折。没有历经重重磨难的爱情，也就不会显出其难得和珍贵，主角们便也不会为了一份稀松平常的爱情做出傻事了吧？ 再次与实俱进变更对策的苍殊，衷心希望这对小恋人和顺恩爱，长长久久。 “对了，筱雪你最近和北亦瑄的关系怎么样？” “恩？我和北学长？我都没怎么和他说过话呀……”艾筱雪不解。 “哦，这样，那应该快了吧。” 苍殊在艾筱雪的疑惑中给出解释：“尹承傲那傻小子可能自己也不会意识到，不过如果他一旦把你拉进他的圈子，把你介绍给他的朋友，那其实就是认同你了。” 这种显而易见的事，文中两个主角却能够在无数的误会中互相折磨。能顺带点一句的，苍殊现在就先把这些不必要的枝节折断。 女孩子被谈论到这种话题总是会害羞的，即便艾筱雪现在并不觉得自己会喜欢上那个讨厌的小霸王。 “学长你想多了啦……”怎么能说的这么笃定呢，好像已经确认那个小霸王是喜欢自己似的。 而苍殊却有些走神地想着，因为和男一还没好上，所以和男二也没什么进展吗？他当然不希望这段感情里再多出个第三者的大麻烦，所以，自己稍微去关注一下好了。 …… 北亦瑄奇怪地看了身边的人一眼，这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人怎么会突然到自己这来了。 这是他在这个学校最喜欢的地方，一个安静隐蔽的小花坛，而现在霸占了长椅另一半的人，是苍殊。 苍殊不是没注意到北亦瑄的视线，可是他也不知道怎么做，他和这个忧郁小王子真没什么共同话题。emmm，就这样赖着吧，等有事了再随机应变。 “有些困，你这里很安静，不介意我休息会儿吧？”他这么说了，却一点没给人商量的余地，把外套甩在了长椅上，然后一个旋转，大长腿悬在椅子侧面，上身整个躺在了长椅上，头枕着自己的外套。 冬日的阳光一点也不刺眼，用来睡觉正好。 不知怎的就被吸引了视线，北亦瑄看着小憩的苍殊，看阳光斑驳在少年的头发和睫毛间，被切割成细碎的光芒，投下的阴影让五官更加立体深刻……是和自己完全不同的男子汉的英俊，一不留神好像看得有些久了。 北亦瑄突然有些后悔没有带画板出来，作为一个画家，一切美好的风景都叫他忍不住想用画笔留存下来。 于是只能用目光一遍遍勾勒，先将这一刻在心中入画。 不知过了多久，躺着的人突然睁开眼，吓了北亦瑄一跳，不动声色地移开眼，看向手里一直打开的书页，却早忘了看到了哪里。 苍殊坐起。“饿了。”转头，“现在几点？” 北亦瑄一看手表，“十点二十一。” “没睡多久嘛，这个点的话学校餐厅只有卖点心啊，去校外吧。”他抓过外套站了起来，熟稔自然地邀请到：“要一起吗？” 北亦瑄很少在不习惯的地方进食，想要拒绝。 “我知道一家很不错的店。” 大概是少年的笑容太温暖，消融了拒绝的话语。答应之后，北亦瑄想，虽然父亲用一项合作报答了苍家的恩情，但自己的感谢还没有传达给这个人，如此，至少不应该太冷淡吧。 苍殊带他去的地方距离学校有好几里地，不过对于现在有车一族的苍殊来说可不是问题了。那是家中西结合的私房菜餐厅，虽不比高档餐厅的富丽堂皇，但环境明净安宁，这一点让北亦瑄很满意。 因为是私房菜，好多菜名他都没见过，北亦瑄拿着菜单点了两个大概自己能吃的，就听苍殊熟练地报出了一溜菜名，可见没少来。 而等菜端上来了，北亦瑄看着被移动到自己面前的菜色，惊疑地看向对面的人。 “怎么了？” 北亦瑄无意识地咬了咬下唇。“这些都是我喜欢吃的……”不论是口味，还是食材。 “哦，那就好啊，快吃吧，我饿了可先开动了。” 北亦瑄黑黝黝的、漂亮得像洋娃娃一样的眼睛定定地注视着苍殊，问：“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口味？” 苍殊咽下嘴里的东西，先是不解北亦瑄纠结这个问题干什么，随之反应过来，心想这恐怕是怀疑自己有调查他吧？于是解释到：“跟你同桌很多次了啊——”学校餐厅和苏骁的别墅，“——你喜欢的东西就那么两样，不是一下就看出来了么？” 他说的随意，北亦瑄的心却像突然被撞了一下。 细节最让人感动，尤其是被人这么不经意地关心着，不谄媚讨好，也不小心翼翼。这一瞬间的感喟，让北亦瑄甚至觉得，就算这一切都是别有用心的，他也认了。 晶莹剔透的西米盏入口，微甜。 …… 12月25日，圣诞节。 对于苍殊这种单身十七年的不解风情的钢铁直男来说，这一天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如果不是原身以前的床伴发来问候和邀请，他都没注意到今天就是圣诞节了，虽然街上早就气氛满满，但鬼知道圣诞节会是这种持续至少半个月的气氛中的哪一天呢？ 又挂掉一个不具名女士的电话，苍殊考虑要不要换个号码了。 一看屏幕，还是周六，简直是小情侣的盛典。比如已经渐入佳境的男女主？ 不过那是原着里的，现在那两人因为自己的原因不过刚有了那么点意思，不知道能不能好好如原着那样发展。 苍殊决定确认一下。不用想也知道尹承傲那个口是心非的大少爷不会老实交代，于是苍殊拨通了艾筱雪的电话。 “圣诞快乐，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圣诞快乐学长！”艾筱雪很开心有人能送来节日的祝福，特别那个人还是苍殊。“今天在花店打工，生意非常好呢！” “是吗，那恭喜你了，注意也别累到自己了。”花店？这种季节也可以送花吗？温室还是空运？城会玩。 “恩恩！”苍学长真的太温柔了。 “尹承傲呢，他有约你吗？” “啊……”本来微漾的心情突然一滞，艾筱雪也不明所以，甚至没有抓住这种情绪，就很快被紧张和羞赧占据了神经。“学长……”对一个少女问这样的问题太直接了啦，虽说自己早该习惯了……“没，没有，我们还……嗯？？？尹承傲？！” 电话那头传来了诧异的惊呼。 “看来正主登场了。”苍殊失笑，虽然他也不清楚自己在笑什么。那边有些嘈乱，他不知道艾筱雪还能不能听见自己讲话，不过还是道了声：“祝你们玩的愉快。” 挂了电话，苍殊便开始想着自己怎么打发时间。 …… 看到了熟悉的车，本来打算去西郊的北亦瑄让司机跟了上去。一直跟到了电影院前，北亦瑄忍不住露出了古怪的神情，实在想不到苍殊一个人在这种节日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当然，他更想不通自己像个跟踪狂一样跟过来就算了，可为什么也会捏着同一场的电影票站在入口处踯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