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乐(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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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宗怀修被带走之后,有宫女过来伺候建章帝沐浴,丑时末睡下,寅时末便醒了,此刻距离宗宁殿议事还有半个时辰,建章帝并不急着动身,只躺在榻上出神。 宗怀修跟宗行正的关系,其实并不算多么和睦的父子亲情。怀修是宗行正唯一的嫡子,维系他们之间的纽带,一个是宗怀修的母亲杜氏夫人,另一个是宗蕴秀,怀修的亲meimei。 建章帝对宗蕴秀印象很深刻,也清楚她在宗怀修心中的分量,否则不会拿这位已经死了的meimei去要挟宗怀修,可若问建章帝是否真的会去侮辱宗蕴秀的陵墓,其实也是不会的。 承和帝还在的时候,容彰同宗怀修便一起读书,能够得见宗蕴秀的机会却并不多,可每次都让容彰记得很清楚,这位端庄大方的姑娘只在有自己的场合里会羞红了脸一言不发。 建章帝和隆亲王的生母康懿皇后在时,便已十分中意宗蕴秀,颇有心思将其指为太子妃,只是容彰心里清楚自己天生是龙阳命,以太子妃的荣耀误了别人或可,对宗蕴秀,无论是看她本人的情义,还是看与宗怀修的交情,都不能应允。而且容彰打心里敬重宗蕴秀,而不是将其看作好友的meimei而已。 宗蕴秀活着的时候,容彰与宗怀修还没有丝毫暧昧关系,他与项若明倒是情窦初开就鬼混到一起了,却也都是背着怀修…… 蕴秀是如何死的,其实容彰并不真的清楚,只记得她的死对怀修、对杜夫人打击很大,否则也不会短短一个月,杜夫人也跟着去了。那时候的怀修整个人都垮了,在杜夫人灵前枯坐了七天,实在熬不下去才进些水米,若非承和帝下诏要他保重身体,只怕当时连怀修都撑不下去了。 杜夫人停灵在国观上灵观中,按生前意愿,并未停够四十九天行大醮,一切从简,七天便已下葬,剩下的日子,只宗怀修作为长子留在上灵观中进香祭拜。到了第八天头里,承和帝准了容彰出宫陪同宗怀修,一是念在他二人感情甚笃,另一方面更是对重臣的怀柔之心。 容彰记得那个夜晚,正是秋日,下了极大的雨,上灵观本就在山上,大雨之时更显肃杀冷冽。二人住的厢房里点足了灯火,又添了炭盆,却仍有些阴冷。容彰喜书,怀修善画,是出了名的,容彰此刻出宫也带了笔墨纸砚,此刻正在房中长桌前摹,怀修坐在床榻之上,呆呆望着烛火发呆。 历来为古今书者推崇,笔法瘦劲,书体大气宽博,是容彰平日练笔最爱之作,此刻却不能一颗心思全放在上面,他担心宗怀修的状态。因此每摹一个字,便略分个眼神看看宗怀修,只是始终都不知该如何开口,又不想扰了宗怀修的思绪。 过了半晌,烛火燃了许久,只听灯花一爆,容彰抬眼一看,只见宗怀修似也被惊动,目光中多了些许亮光,容彰只作不见,走到窗边拿起旁边的银剪,才要去剪烛,宗怀修忽站起身来,道:“给我剪吧。” 一边说着,走了过去,手覆在容彰手上,顺势将银剪接了下来,容彰也不与他争执,看他剪了灯花,室中又复明亮,只听宗怀修道:“长风,收收地方,我有东西给你看。” 容彰将字帖并书具移到一边,用搌布抹了桌子,宗怀修从柜中行李里拿出一幅卷轴,放在桌子上,顿了半晌,一下抖开,容彰借着烛光去看,只见画得是一幅楼阁图,一望便知是宗家的橄园,远处黛山依稀可见,近处楼阁极尽工巧,占据画心的一方长亭,一男一女坐于亭中品茗啖梅,另有一少年正在亭外空地上舞剑。 舞剑那人,身着素色衣衫,手持的宝剑中间一条镂空细缝,甚是奇特,这人正是容彰,手里的是他的爱剑,因挥剑时有龙鸣之声,故号“龙吟”。而亭中望着他的一男一女,则是宗家兄妹,蕴秀半低着头,对容彰似看非看,那样子极为贴切生动,宗怀修端坐亭中,一手举着茶杯,一手捏着青梅,对着容彰笑吟吟的,二人虽都望着容彰,却也能看得出来是正在交谈。古画讲写意而非临实,其实各人面上并不十分清楚,却能让观者分明感受得到画中人一举一动,容彰不由得佩服宗怀修技法通神,想起画中伊人已经去了,亦不由感伤。 “这幅画,本是等到若皇帝赐你大婚时,再赠予你的。”宗怀修苦涩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容彰心中愧疚之感油然而生,苦笑道:“那是可惜了。” 宗怀修抬眼看向容彰,目光好似将他看透一般,道:“我只问你,为何不愿娶蕴秀?” 这问题若是其他人问,容彰自有千百种回答,虽说这问题除了承和帝以外也无人会问、无人敢问。可此刻面对宗怀修,容彰实在不知如何回答,总不能直言自己天生只对男子倾心,否则非但他二人多年情义只怕要毁于一旦,连自己与项若明的过于亲密都要被猜中,连着若明都倒了霉。 容彰想了想,道:“只是……只是觉得不合适。” 宗怀修淡然一笑,道:“天子娶亲,合适不合适是怎么说的?只怕不是你所谓的‘不合适’吧。” 容彰此刻叫苦不迭,宗怀修素来极有涵养,可一旦抓住一件事情不放,非追到山穷水尽不可,眼下这个时节这个气氛,实在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硬着头皮道:“我不喜欢蕴秀。只把她当……当meimei。” 宗怀修还是一笑,道:“她哪里有那样的福分。”说罢便也不再多言,只细细端详眼前这幅画。 容彰知道宗怀修心中只怕极为不快,可到底是放了过去,便道:“怀修,你……你别太伤心。我虽不能娶她,来日如果宗阁老和你愿意,我也会给她一个名分。”言外之意,是若来日容彰继承大统,追宗蕴秀一个位分的意味了。 宗怀修听了,抬眼看着容彰颇有些小心翼翼的面容,心中不知想着什么,只是表情似有几分凄苦,道:“天晚了,睡吧。”说着也没管桌上的画轴,回身走到床榻边上,脱了外衣,除了鞋袜,躺到里面去了。 容彰呆呆地看着他,心里一万个闷葫芦揭不开,实在不知道宗怀修是怎么了,却也不知如何劝慰,吹灭了烛火,更了衣,躺在床榻外侧。 此刻外面暴雨已歇乌云渐散,已有清冷月光从窗棂之间照进厢房,宗怀修蜷着身子背着容彰,容彰平躺着也睡不着,想说话又说不出口,只是沉默着。过了片刻,只听宗怀修道:“冷。” 容彰听了,便侧过身来,让出些许被褥,盖在宗怀修那边。 才过了片刻,宗怀修又道:“冷。” 容彰听罢叹了口气,才要起身去橱中再拿一床被褥,宗怀修回手拉住了他,道:“你往里点就好。”容彰心里说不出的惊讶,虽知道好友今天确实不同往日,却也没想到心情低落如此。 虽是想着,可不敢慢了动作,忙往里挪了挪,却未贴近,还留了点空隙,又将被褥好好弄了弄,将二人包裹其中。 宗怀修背对着容彰,道:“你怕什么呢?” 容彰此刻一股子寒意从后脑勺凉到脊梁,只怕自己的事是被怀修发现了……此刻恨不得跳起来穿上衣服就跑,兀自强撑着道:“你说什么,听不懂。” 宗怀修叹了口气,道:“我是没想到,你不是闹着玩啊。” 容彰被他说破,本来紧绷的神经反倒放松了一般,道:“自然不是,否则也不会……唉,总之,不能误了蕴秀。” 宗怀修道:“那你是怎么想的,打算跟若明接亲?” 一个又一个霹雳在容彰耳朵边炸开,他是怎么也没想到连自己跟项若明的事都被这人知道了,忙道:“不会……不是,我跟若明,我们……我与他是好友。” 宗怀修听罢一笑,道:“还有这样的好友?你可别欺负我孤陋寡闻。大半夜的,说是喂招,怎么就能喂到床上去?你俩当时才多大,懂得什么就如此这般,宫里那么多来往太监宫女,你们也不怕被人撞见?” 容彰心想怎么不怕,这不就被你撞见了,只支吾道:“你,你既知道了,千万可别说出去。”容彰说完了就觉得傻,宗怀修要是想说出去还用等到今天。于是又道:“我与若明是兄弟,只是……只是彼此都……都只好男子,如此便……唉,总之我待他与待你没有半点分别。” 容彰一时着急也没多想,这话说出去了都想抽自己嘴巴,这不摆明了告诉宗怀修自己对他好像也有这个意思似的,仓皇之间一下子坐了起来,对着宗怀修的后背道:“你别多想,我的意思……” 话没说完,宗怀修不耐烦道:“我刚不说了冷么?” 容彰忙又躺下,将被子盖好,却不敢再靠近宗怀修,只是焦急地望着对方,宗怀修却忽然转过身来,吓了容彰一跳。只是还未等容彰反应过来,宗怀修又靠了过来。 宗怀修每凑过来一分,容彰便向后退一分,眼看着容彰都要掉到床底下了,宗怀修冷笑一声,道:“太子爷,再往后可掉下去了。” 容彰长出了一口气,道:“怀修,你可别闹了。” 宗怀修依旧悠然样子,道:“怎么?若明使得,我使不得?我可自认比他长得好看。” 这话倒是不假,反正容彰是没见过比宗怀修好看的男子,只是眼下也顾不得什么“秀色可餐”,容彰一颗心都快跳出来了,两手抵着宗怀修道:“怀修,不是这个事,你别戏弄我了。” 话音刚落,宗怀修趁着容彰一个不防,欺身上前,便吻住容彰双唇,还未待容彰反应过来,舌尖已长驱直入,在容彰口中翻江倒海。 容彰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实在不知道宗怀修是抽了什么邪风,可是这熟悉的气息忽然如此直观的包围住自己,一时之间却有些舍不得隔断,宗怀修整个身子已凑了过来,双臂环住容彰与他缠绵深吻,容彰此刻被他吻得情动,下身迅速有了反应,这才提醒了容彰,一把将宗怀修推开,颤声道:“你你你……你想干什么你?” 宗怀修冷笑一声,伸手一把按在容彰此刻兴致勃发的胯下,戏谑道:“这话该我问你,亲一口就硬成这样,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