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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倾心

    结果第二天陆宸并没有机会遵从许诺给谭麒鸣口活唤醒或者准备早餐,他醒来时谭麒鸣已经离开了。陆宸摸着空荡荡的另外半边床,那里并没有残留下另一个人的体温,他没想到自己能睡这么沉,居然对谭麒鸣起床的动静浑然不觉,也许是因为实在累坏了,也许是因为有学长在身边。

    他看眼时间,也才八点出头,并不算很晚,他想起谭麒鸣应该是比自己还要忙许多的。他今天这么早就有工作吗?但还是留在这里过夜了。陆宸把头埋在学长睡过的枕头里,整个脑袋被丰盛的羽绒包裹住,依稀还能嗅到那人身上清淡的气息。

    走到客厅才发现茶几上摆了两个保温盒,里边装了很精致的华夫饼和早餐沙拉,边上还放了罐新鲜果酱和一杯鲜奶油,早餐大概是从附近那家很有名的法餐厅送来的,华夫饼和自制果酱是他家的招牌。这份体贴对于谭麒鸣而言不过给助理一个电话的事,换了之前陆宸还能把它理解成金主对床伴随手展示的绅士风度,而如今咬着松软的华夫,果酱馥郁的香气在唇齿间漫溢,他却快乐得快要伤心起来。

    谭麒鸣喜欢他。

    他的学长还喜欢他。

    如果之前那些好意还能用学长本性温柔解释,昨晚发生的种种却只能指向这一个答案——它早就昭然若揭,却被他有意无意忽略了。谭麒鸣喜欢他,愿意一掷千金送他座岛,昂贵衣饰流水般送到他面前,和他zuoai,和他同眠,被沾到他的体液不会面露嫌恶,会给他吹头发备早餐,也许等他哪天终于消气了甚至不会在床上使那些磨人手段,他会是一个温柔多金的完美情人。可那又如何呢?

    陆宸自认在陪睡之事上从不贪婪,可面对谭麒鸣他却怎么都学不会见好就收。这些会让多少人眼热的待遇并不能填满他的贪心,学长的喜欢只会让它哀鸣着叫嚣更多已经无法得到的东西。

    而谭麒鸣又能从他这得到什么呢?他能在性事上予取予求,相处时百依百顺,敷衍金主绰绰有余,可谭麒鸣想要的却也不是这个,他总是不遗余力地尝试剥开他的外壳,好像这样就能把那个干净纯粹的初恋找回来,却没想过他想撕开的已经是陆宸如今原本的模样。

    他们不过是依旧迷恋彼此身上过去的影子,而当年完整相爱的他们尚且无法坚持到最后,何况是两个披着稀薄残影、攥着过期爱意的面目全非的人。

    早餐陆宸只吃了三分之一,他的确是有严格的身材管理要执行,不再像学生时那样能一口气把学长带给他的整份食物吃得干干净净。他不能耽于食欲,更不能耽于谭麒鸣给他的零零碎碎的喜欢。陆宸吃完早饭回了昨天囤积的工作消息差不多也要准备出门,昨天梁驰帮他约了今天下午和秦导见面说戏,想来那个小祖宗也肯定会到场……虽然进组后总归是要朝夕相处少说三个月,但想到他陆宸还是难免感觉头疼。

    要不是不能再败坏自己在秦导那儿的印象了,他真恨不得出门前把自己弄邋遢点。陆宸对着梳妆镜打量半天,尽管不那么年轻了,他知道自己仍然是好看的,换套青春点的造型甚至还能去言情剧里扮演情窦初开的高中生,只是这富有欺骗性的外形还能维持多久呢,靠它惹上的桃花败掉也用不上多长时间。他从没把那小孩的喜欢当几分真,只是应付起来多少有点麻烦,想想还是随便地抓了抓头发,穿了身简单的针织衫配牛仔裤拎了两罐好茶便出门赴约了。

    见面约在秦导市区的公寓,陆宸本已经提前了二十来分钟,没想到小祖宗到得比他更早,还特地跑来给他开门——陆宸站在门口未见导演先见一张喜眉笑眼的年轻俊脸,里头传来秦导的招呼声:“小陆来啦,你看这小子盼你盼的,保安室刚来电话他就守这门口等,我说你又跑不了,也不知道他急什么。”

    蒋一晨对他的埋汰不以为意,只笑嘻嘻地地对陆宸说:“我都多久没见到宸哥了,你昨天怎么走得那么早,我刚下台就找不到你人了!这是给秦导的茶吧?我帮你拎进去。”

    陆宸抱歉地对秦导笑了笑:“我昨天有点急事…”

    “没事,总归今天要见的嘛。”秦导不在意地摆摆手,他好性子是出名的,也很会看碟下菜,陆宸是投资方的人,蒋一晨更是个背景深厚的少爷,他犯不着在这两人面前摆架子。

    蒋一晨是个名副其实的富二代加星二代,mama是当年名噪一时的女演员白露,爸爸是个大烟草商——干这行的都少不了一些不可说的关系,因此他虽是个刚从电影学院毕业的学生却没人敢轻眼相看。蒋一晨在校时便在两部院线大作里出演了重要配角,如今一毕业就能和影帝搭双男主电影,这样的资源是多少入圈多年的同僚都望尘莫及的,只是这些不公平也早就是大家司空见惯的事。

    陆宸的粉丝对他接这戏心情是很复杂的,虽然是值得期待的大ip大制作,但以他的资历和蒋一晨这个没多少作品空有一堆颜粉红人粉的小孩平番实在憋屈,用她们的话说这是给小祖宗“抬咖”。陆宸对此倒不介意,虽然这小孩缠人起来有些麻烦,但他对蒋一晨本质很有好感,小蒋虽然年纪轻却绝不是什么绣花枕头,演技很有灵性,先前的作品里和诸多老前辈对戏也毫不露怯,更重要的是——他实实在在是个美人。

    如果说谭麒鸣的美是凛然不可侵犯的冰雪之美,蒋一晨的美便好似明艳动人的春晓之花,一张小脸精致秀丽,唇红齿白眉目含春,右眼角下一颗泪痣更是给这本来已经十足张扬的姣好面容添了分冶艳,完全遗传到了母亲的妩媚风情。影视圈好看的人不少,经得起高清近景考验的男明星却不多,蒋一晨便是靠一个美得动人心魄的特写镜头一夜成名,也难怪他入行没多久便靠这副好皮囊圈到一大堆死心塌地的粉丝。

    说来丢人,年近而立了陆宸仍旧是个对美人没辙的颜控。许是因为美丽的人总有近似之处,蒋一晨虽然和谭麒鸣完全是两个路数的长相,眼睛竟还有那么三分相似。这三分相似不偏不倚点在陆宸的死xue上,明明知道这是个不好招惹的主,原本打定主意要端着些距离,被那双含情美目一看又全然无法了,只能继续好声好气地当弟弟哄。

    蒋一晨虽然一口一个“宸哥”喊得热乎,却根本没把他当前辈或者哥哥。他喜欢陆宸只差明显到圈里人尽皆知了,只是他私生活本来就彩旗飘飘的,大家都觉得这份好感不过是小少爷一时兴起,没几个真当回事。这些不当真反而给蒋一晨提供了软磨硬泡的便利,既然也没正式说破,对着一个乖巧黏人的漂亮后辈陆宸又怎么好明确拒绝呢——况且蒋一晨纠缠他是谢骏默许的。

    蒋家和谢家是世交,两个人打小就认识了,他那些风花雪月的本事不知道多少是他骏哥带出来的。陆宸有段时间一度怀疑谢骏指不定哪天会打发他去陪这位小祖宗共度春宵,好在也许是谢骏对他确实存了几分尊重,也许是因为小祖宗毕竟不是能给谢老板带来实际价值的大祖宗,这事谢骏并未和他提过,但还是给他接了这么部戏,隐晦表达了小蒋要追求你你自己看着办,显是存了几分成人之美的意思。

    只是谁想到戏还没开拍陆宸的老板先换了人——谭麒鸣可不是谢骏,他介意的东西多了去了,陆宸应付起蒋一晨也得比之前更加小心。眼下小祖宗正放着一长截沙发不坐非要腻在他身边和他看同一份剧本,脸上却一本正经地对他说着自己的角色理解,陆宸避也不是,只能端着微笑听。

    他们这部虽然不是同性电影,但剧情基本都是围绕着蒋一晨饰演的小皇子和陆宸饰演的少年将军间的情仇纠葛,两个角色少时结缘感情深厚,互相扶持着走向权力的顶端,却在小皇子如愿登基后因为种种缘故相互猜疑不复信任,直到结局两人放下嫌隙齐力对抗外夷,年轻的君王在城楼上目送将军出征。这部电影是由一本热门历史改编的,原作本来就有一大堆cp粉,主演一出网上就炸开了锅:陆蒋两人一个俊朗一个美艳,实力又都不错,路人满意不说,颜粉和同人女更是普天同庆,还没开拍cp站都开了一堆;两家唯粉也很会审时度势,先忍辱负重跟着舞一舞只等着播出了再施展提纯大法。

    影方对cp大势自然是乐见其成的,水军和推手都早已部下,日后少不了暗戳戳发点花絮互动给热度再添把火——他们甚至都不用费劲剪辑,蒋一晨可配合得不能再配合了;只有陆宸有苦难言——戏不能不好好拍,基本的宣传营业(约等于麦麸)不能不做,和小祖宗不能也没道理撕破脸,只能祈祷着谭麒鸣没那个闲心上网看八卦。

    聊了一阵秦导让他俩试着对戏,选的是两人爆发矛盾的一幕。这时候还不需要特别沉浸,陆宸本没有打算使力,他仍是戏外的自己,只松垮垮地套了层角色的壳,抬眼时却被蒋一晨的神情摄住了——平日里总是没个正形的脸一瞬间变得肃穆,敛了笑意的唇线紧绷,那双明眸也不再多情含笑,而是释放着凛冽锐气。

    现在的他不是那个玩世不恭的小祖宗,而是敏锐多疑的少年帝王,正满眼复杂地打量着他曾经赋予全部信赖的臣子和旧友。陆宸也不禁屏起心神,全力以赴地应对这场交锋,他的脸上浮现了为臣的恭顺和忐忑,和一丝遮掩了但又未全部遮掩的痛心和委屈——陆宸忽然惊觉这和他如今面对学长时多么相似,而眼前神色凛然的蒋一晨居然比平时与谭麒鸣更相像些。

    陆宸很快不再胡思乱想,让自己彻底陷入戏里,用早已背熟的台词承接着主君愈发锋利的审问,这场戏对质到最后蒋一晨会难抑情绪地攥住他的胳膊,陆宸绷紧身体等待那一刻,等到胳膊上的痛意传来时他再慢慢抬起头,却愕然睁大了眼——谭麒鸣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客厅门口,他刚刚太过专注,竟对旁边的动静毫无察觉。

    陆宸下意识地挣了挣胳膊,蒋一晨却紧攥着不松开。他难道还没出戏吗?陆宸惊惶地看向谭麒鸣,他安静地站在门口注视着他俩的小动作,脸上面无表情。好在秦导终于喊了停,满面笑容地站起身迎接贵客:“抱歉啊谭总,刚刚没舍得打断他们,让您干站着真不好意思。”

    谭麒鸣露出个礼数周全的笑:“我看得也很尽兴,两位演员真是实力不俗,谢总投这戏可得放心了。”

    陆宸忙恭敬地喊了声谭总,蒋一晨的手竟还握在他胳膊上,面对谭麒鸣这种导演都不敢得罪的大人物他甚至头都没怎么抬,只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什么风把谭总吹过来了,您也打算投资这电影啊?”

    这话并不客气,语气甚至是不礼貌的,秦导都忍不住回头瞪了他一眼,他却只当没看见。陆宸也有些纳闷,蒋一晨向来活泼伶俐,几乎没见过他对谁这么不冷不热,难不成谢骏把他和谭麒鸣的事告诉这小祖宗了?那也犯不着为这个对谭总甩脸色啊。

    不过想想谭麒鸣再怎么能耐也不可能为了这一点争风吃醋把蒋家抄了,小祖宗不怵他也情有可原。陆宸默不作声地甩掉了胳膊上的爪子,终于是站起来向谭总好好打了个招呼。

    谭麒鸣淡淡解释道:“谢总说电影快开机了,听说你们今天聚在这里,想着送点东西提前犒劳一下。他今天不太方便,正好我顺路就代劳了。”他手里的确提着几个大礼盒,有好酒有活蟹,但这理由实在过于牵强。且不说这种小事谢老板根本不用亲自出面,安排个助理就得了,再怎么说谢骏哪能使唤谭老板跑腿啊,陆宸心知他这根本就是来查岗的,好在蒋一晨没再多说什么,秦导也只笑着说您实在不用这么客气,这边也差不多结束了谭总要不要赏光一起吃个晚饭。

    “晚饭就不打扰了。我这会还得去找谢总签东西,都快迟到了,”谭麒鸣礼貌推辞过,视线慢慢转向陆宸,“正好陆老师也在这,谢总刚说要找你呢,既然你们快忙完了我就捎你一快过去吧。”

    陆宸知道他这纯属编瞎话,谢骏现在哪里还敢传见自己啊,当下也只能顺着他的话连声答应——左右在秦导的认知里他还跟着谢骏,手握剧组生杀大权的大老板要人秦导是不会有意见的。

    没想到蒋一晨竟又横插一脚:“哎,我也好久没见骏哥了,上次他借我的车钥匙还没还呢。我跟你们一块去吧!”

    这下秦导也看不下去了,没等谭麒鸣答话就拦下了他:“人家谭总是要去谈正事,你小子凑什么热闹。你先别跑,有几个点我还得跟你再交代交代。”

    蒋一晨撇了撇嘴,他还是很有职业精神的,纵有百般不愿也只能留下了。

    陆宸跟着谭麒鸣出了门,心里直打鼓,他明显感觉到谭麒鸣现在是不高兴的,而他有心要哄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自己实在没做什么错事,演个戏总不能胳膊也不让人碰吧。两个人僵着走到车边,谭麒鸣终于冷冷开了金口:“我昨晚怎么跟你说的?蒋一晨什么意思不会只有陆老师看不出来吧。”

    陆宸硬着头皮和他解释:“我们刚才只是在对戏。一晨他就是一小孩,他什么意思都不重要。”

    “小孩?”谭麒鸣冷笑一声,“ 他睡过的人都快比上谢骏了。”

    陆宸觉出谭总是真的动了点气,也不敢再吭声。蒋一晨的确是匹种马,一匹众所周知的漂亮种马,睡过的明星外围得有好一大打,甚至有不少觊觎他美色的倒贴着想给他睡。这小祖宗虽然说喜欢自己,平时寻欢作乐也没断过,正因为这样陆宸也从没把这事当过真。

    谭麒鸣见他不说话,表情更难看:“我看陆老师也挺中意那小孩的,要是当时谢骏让你去陪他,想来你也不会推辞吧?”

    陆宸脸色一白,谭麒鸣这是存心侮辱他,可他又确实无法分辩。他的确没那么洁身自好,当初谢总若是下一声明示,睡了也就睡了。可拿这些根本不会再发生的假设说事又有什么意思,难不成谭总还想把所有有可能和他上床的人都清算一遍?想到这他表情也有点难看起来,又不想再跟这人吵闹,低着头不做声。

    谭麒鸣其实知道自己这气撒得有点莫名,但刚才那一幕他看了很难不窜火——陆宸用平时注视他的眼神专注地看着另一个人,一个他明知对他有情意的、甚至还和自己有些相似的人。虽说是对戏,但还不是正式拍摄就能入戏到这个程度?他连自己进门两分钟了都毫未察觉。

    况且蒋一晨根本不是陆宸说的那样小孩心性一时兴起。他想睡陆宸那可再简单不过了,谢骏对陆宸哪有什么吝惜可言,自己小兄弟这么喜欢送去给他尝个鲜有什么要紧,至多是先问问陆宸本人意见——看他刚才那样就知道他根本不会拒绝。而谢骏不仅没这么做,还帮他俩搭了部戏撮合,这显然是蒋一晨的意思——谢总倒真是个好人,知道这位弟弟喜欢后自己也不碰陆宸了,只等着他俩因戏生情水到渠成,成全那小子一片相思。

    蒋一晨不是单纯的种马附体想睡他,他是认真想追他,为此不惜卖谢骏这么大一个人情。陆宸没想明白的事被谭麒鸣一眼看透,但也没那个好心点醒他,最后只冷冷撂了句演戏的事他管不着让陆宸自己好自为之便扬长而去了——他当然不会真带陆宸去见谢骏,但他有正事倒不是胡诌的。

    谭麒鸣猜的不差,蒋一晨本来正是打算借这拍戏的机会把陆宸追到手,他这个条件追人还未尝败绩呢。之前谢骏也确实委婉提过他要是真喜欢可以替他问问陆宸的意思——睡一觉有什么难的,但被蒋一晨拒绝了。他知道谢骏和陆宸的关系,可这么让人就范有什么意思呢,他并不想参与到这场交易之中——虽然很多人包括宸哥自己都不相信,可他的喜欢是真心的。

    谁曾想好不容易快等到电影开拍了,谢骏居然悻悻告诉他让他别再打陆宸的主意。新老板是谁谢骏并没有说,可蒋一晨很聪明,璨星易主、铭晟搞起影视圈生意的事早就沸沸扬扬传遍了,谭麒鸣和陆宸是高中同学他可比谢骏反应快,宸哥的生平资料他早就烂熟于心。

    但蒋一晨也没为此气馁,谭麒鸣想要再续前缘关他什么事,他长得又不比这块冰砖差,宸哥现如今也不是非依附谁不可,撬墙角可没违法乱纪啊——从小浸yin在娱乐圈花花世界的小种马此方面道德观十分之淡薄,依旧决定按计划展开攻势——宸哥最后愿意和谁好,还不得看他们各凭本事。

    这厢谭麒鸣已经到了谢骏家。以他们的熟悉程度谢老板早就不会亲自相迎了,是阿姨把他领进了门,在玄关便听见谢骏懒懒的声音:“怎么这个时候才来啊?给你准备的好菜都快凉了。”

    谭麒鸣心里正对他有气呢,进门便开门见山地问:“你怎么让蒋一晨和陆宸搭戏?”

    谢骏给问得无话可说,心里埋汰道我要能知道你也中意陆宸我还敢睡吗,我又不能未卜先知。但听他没好气的声音就知道这人正闹着脾气,只能讪笑着给他顺毛:“你放心吧,他俩哪能有什么,小陆又不是那种乱来的。”

    ……可蒋一晨是。但谭麒鸣也不可能临到这时候逼谢骏换人,也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黑着脸走进客厅,看见人却愣了一愣:“你手怎么了?”

    谢骏半只胳膊捆得粽子似的,一看就是受了什么外伤。他看了看自己的伤臂,表情有些尴尬:“啊,之前被人划了一下。皮外伤,不碍事。”

    这可就奇了,有谁敢对谢老板动刀啊。谭麒鸣脸上写着疑惑,谢骏想了想觉得也没必要瞒他,便把这伤的由来交代了一番:

    他前阵子破天荒对个美人一见钟情二见倾心,最近很认真地在追求人家——美人是个内科大夫,于是谢老板近来三天两头往附院跑,前天不巧赶上一场医闹。主刀的其实也不是他喜欢的那医生,只是正好他那天值班,看见闹事的顶出来说了几句便被围堵了。家属是个胆子很大的地头蛇,在医院竟敢直接挥刀子——其实那流氓本意大概只是想随便吓唬吓唬,只是谢骏时进去正撞见这幕,当下脑子一热就挡了上去,就这么为美人英勇负伤了。

    那几个闹事的早被谢老板料理完了,伤势也确实不重,因而谭麒鸣听完只挑眉问了句:“多久了?”

    潜台词是爱慕多久了值得你这么为人舍身。

    “也没多久…就从你岛上下来之后,差不多大半月吧。”这事说出来谢骏其实挺不好意思的,这么大人了被突如其来的爱情击中(甚至没谈成)还搞得热血上头的怪给人看笑话。然而谭麒鸣并没有笑,他似乎很认真地思索着什么,半晌问:“你那位大夫,是不是叫简青?”

    谢骏简直五雷轰顶,心说难不成简青也是你老相好啊,半天傻傻地问:“…你怎么知道他名字?”

    “附院内科就他一个好看的医生,”谭麒鸣看着他呆愣的样子,忽然笑了,“谢总追人前都不做功课的吗? ”

    谢骏想谁像你一样会闲得几乎把初恋这几年和多少人说过话都调查出来啊。谭麒鸣对他却更无话可说,无奈地看着他道:“也难怪你会见到他——你那位简大夫是不是都没跟你提过?陆宸是他铁哥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