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致吾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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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下雨了。 寒气浸过的玻璃窗烟雾氤氲,透过窗户,人与车的匆匆行迹掠成一道道铅灰色的阴影。 捡起这段回忆的感觉,就像常宁市此刻的天气,乌云蔽日,难见天光。 那种宛如实质般的闷感沉沉压过来,还夹杂着无孔不入的湿冷潮雾,令人难以忍受。 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后,丁毅下意识去摸兜里的烟。刚捻到烟杆,想起这里不是户外,他又将烟放回了桌上。 “如果没有遇到那些事情,”丁毅的目光飘向窗外,搓着指间那杆烟说,“你在常宁市,不可能没听过他的名字。” 宋延霆来了兴趣,眸光微抬,问道,“怎么说?” “你知道红蜻蜓设计大赛吗,”丁毅猜宋延霆是没时间了解艺术的,贴心地做了解释,“这是艺术设计领域的顶级赛事。” 得益于夏时予日常的熏陶,宋延霆难得地在这个话题上有了点积累,他颔首道,“听说过。在平面类作品中,拿到红蜻蜓的奖项就算是摸到行业天花板了。” 丁毅惊讶地看了他一眼,“那你应该明白,在常宁市这种三线城市的小镇中学里,有个学生拿到了红蜻蜓金奖,是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下宋延霆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了。 他现在还清楚地记得,安芷如提起夏时予获奖时的骄傲语气,可夏时予拿到的也不过是二等奖而已,这个成绩已经能傲视绝大部分同龄人……那个丁毅提到的中学生,竟然能斩获金奖? 硬要比喻的话,这天赋水平已经不是老天爷赏饭吃了——老天爷极有可能守在这孩子摇篮边上唱着歌哄人吃饭。 “他是你的当事人?”知道了这个天才的含金量后,宋延霆莫名有点紧张。 “对,他是我法律援助的对象,”丁毅无限唏嘘地开口,“那个时候他已经确定入围金奖,但是在结果出来之前,红蜻蜓主办方发现,在众多参赛作品中,竟然有两幅一模一样的画。” “又是抄袭。”宋延霆被最近都案子弄得头都大了,说出这俩字都来气。 丁毅心底涌起复杂的滋味,他点点头,“是,他被别人抄袭了。其实案子开始进展很顺利,他向我说明了基本情况,也提及了一些我不明白的创作思路,像什么蒙德里安的三原色之类的艺术常识……虽然我不是专业人士,但他给出的东西是第三方鉴定机构也能认可的,我那时的作用就是帮他走个法律流程而已。” 宋延霆没有插话,用好奇的眼神催他说下去。 “我们通过主办方查到,抄袭他的参赛者竟然是他的一个熟人,姑且还算是同学吧,”丁毅一直有意避免提及主人公的名字,这是出于隐私保护的目的,“我的当事人因为这件事备受打击,但他并没有退缩,直到后来他的mama现身,并且成了支持对面的证人。” 宋延霆眉心很轻地皱了一下,心里涌起一股非常不舒服的感觉,他问,“你是说,这位母亲主动帮对方证明清白?” “没错。”丁毅再次抓紧了那杆倒霉的烟,外层的烟纸被捏得变了形,他的声音比之前更低,“他mama,站在了亲生儿子的对立面。” “为什么?” 但凡是个正常人都想问上这么一句。 “因为……面子吧。”丁毅无奈答道,“这又要提到我的当事人和被告之间的关系了。” *** 夏时予也曾想过,自己对于宋延霆最初的好感是怎么来的。除了对方那张说服力极强的脸,似乎还有种东西让他感觉到熟悉而亲切。 那是一种倾听的姿态。 第一次相遇的夜晚,夏时予在暗中观察宋延霆和祁旭谈话。 他发现宋延霆的眼神总是会专注地注视着说话的人,无论听到了什么令人惊讶的内容,宋延霆脸上都没有出现评判的神色,而是敏锐地把握关键信息,妥帖地给出自己的意见。 那天夏时予跟看默片似的,一场不落地盯着远处的宋延霆和祁旭,看他们交头接耳、侃侃而谈。 直到很久以后,宋延霆带着丁毅来他们家里做客,他才知道这种好感早有缘由,源头就在丁毅那里。 丁毅是红蜻蜓主办方协助他联系到的知识产权律师。 当时的夏时予正在准备复读,入围红蜻蜓金奖的消息意外传来,给人的震撼程度如同向寂静的山谷投下一枚重磅炸弹。 金奖是一个大众化的叫法,其实是指特等奖,因为特等奖的奖杯上有只红宝石和黄金制作的红蜻蜓。 金奖的评选标准非常高,必须是在所有参赛作品中评分排名在前三位的作品,而入围金奖的作品总共有九幅之多,这意味着只要能够入围,就能拿个保底的一等奖玩玩。 近几年,获得金奖的参赛者大多是已经小有名气的艺术家,从没听过哪个小镇高中生能有这样的运气。 巨大的荣耀就像清晨的太阳一样晃眼,足以覆盖那个小地方所有人的注意力。 消息公布后,学生们艳羡、嫉妒、崇拜的眼神全都不加掩饰地落在夏时予身上,去年他因为实力不够才故意缺席艺术联考的传言也因此不攻自破。 夏时予久违地燃起了信心。 自从缺考,复读以来,他和家里的关系也降到了冰点,回家要面对的不只是母亲的冷言冷语,每个月还要觍着脸去找已经有了新家庭的父亲讨要美术培训班的教学费。 如果不是抱着强烈的信念,光是心底的愧疚感就能将他压垮,幸好,参赛成绩并没有辜负他的期待。 有了这份荣誉,复读生身份对于夏时予来说也将不再是个限制,他可以抹去那个小小的失误,按照原来的设想进入自己的梦想院校,在顶尖学府里尽情创作。 他满怀希望地等着参加颁奖仪式,然而变故就是这时候发生的。 计划公布最终成绩的前一晚,夏时予收到了红蜻蜓的官方邮件,告知所有参赛者成绩将延缓公布,并且单独通知夏时予,他提交的作品涉嫌抄袭。 夏时予并没有把它当一回事,因为那幅画是向真的人像画,他相信自己交出向真的照片并且阐释自己的创作思路就能证明清白。 红蜻蜓的参赛周期很长,他提交作品时还是未成年人,因此红蜻蜓按照原始资料上的信息帮他联系了法律援助的律师,丁毅。 初见丁毅夏时予还有点紧张,因为担心免费服务指派来的律师会不上心,见面后两人聊了几句,夏时予才慢慢对他有了信任感。 “我能看看你其他的作品吗?”丁毅自然地结束掉双方自我介绍的话题,主动询问道, 为了拉进自己和夏时予的距离,他穿着一身休闲常服就来了,一点成功人士的架子也没有。 熟悉的环境比较能让当事人吐露真心,所以丁毅把碰面地点选在了学校外边的奶茶店里,那时他的头发还健在,混在一群中学生中倒也不是特别突兀。 “这对您的工作有帮助吗?”夏时予从背后的书包里抽出自己的练习合集,双手递过去。 夏时予的笑容明媚至极,让人忍不住盯着他看。丁毅和善地笑了几声,心想这小孩就算不靠画画,凭颜值也能混得很开,况且他性格也好,怎么瞧都招人喜欢。 一般人如果要打官司,见到律师多半会愁眉苦脸地迎上去哀嚎,“某律师,你一定要帮帮我”,但是他进门的时候,分明看见这个孩子正低头画着画等他,表情恬静得像在逛花园。 见他来了,夏时予抬起头时还笑眯眯的,一点紧张的感觉都没有。 直到打开那本画集,丁毅才知道为什么夏时予能这么淡定。 “很有帮助。”丁毅说。 他平时做的案子更多的是工艺设计方面的,需要分析的作品只能说不算丑,但离美学还有一段距离,囫囵看过轮廓就差不多了。 而夏时予的作品完全不一样,艺术性和观赏性都处于比较高的水平。 在丁毅有限的阅历中,他很难用语言描述出夏时予的独特。他的画就像有什么魔力一样,就是会让观众觉得和谐有序、印象深刻。 “任何作品都会留下创作者的印记,”丁毅缓慢地翻完了那本画集,只觉得意犹未尽,因为工作原因才不得不停下来,他把画集合上,对夏时予说,“我们要做的,就是证明画上的印记属于你。” 夏时予的反应再次让他惊讶。 丁毅本来以为夏时予会追问,这种印记要怎么找,又该如何证明,但夏时予没有。 那个面容俊美的少年只是轻轻挑起唇角,眸底熠熠生辉地反问他,“您觉得我的画怎么样?” 他的语气很谦逊,就像一个等待老师肯定的学生,但丁毅听出了他的意思。 画得好,本身就是一种印记。无与伦比的自信,让夏时予根本不屑于问出那种问题。 他猜到了夏时予的真实想法,但也没觉得这个年轻人狂妄,因为当他翻完了那本作品集,再和争议作品对比一圈,他私下也得出了同样的结论。 见过夏时予和他的画之后,丁毅自己想象不出来,那幅通篇都流淌着炽热情绪的能出自第二人之手。 戏剧性的是,他还是见到了“第二人”,并且一眼就看出夏时予和那人关系匪浅。 案情从这里开始陡然转向,滑进一个他无法预料的深渊。 雨点稀里哗啦地拍在屋檐,迎客来餐厅的客人换了好几拨,宋延霆和丁毅在角落岿然不动。 “红蜻蜓把两边的信息调出来之前,我的当事人并不知道,他那幅入围金奖的画上,正好画着被告。”丁毅没拿烟,掏出打火机一下下地按动。 时间过去了那么久,这个案子依然令他心绪难平。 宋延霆也不算冷静。好像有种烦闷在心底酝酿着,而他却什么也抓不住,做不了。 他克制住自己的不耐,尽量平和地问,“他们还能是什么关系,这很重要吗?” 丁毅微微摇头,觑了宋延霆一眼,“被告,我们叫他X吧。X的作品,画面几乎和我当事人的作品一模一样,唯一变动的可能只有作品的名字了。” 丁毅顿了顿,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迎着宋延霆疑惑的目光,他接着说。 “他俩画的是同一个人,就是X本人,”丁毅玩味地放下了打火机,“但是X的作品竟然叫……” “叫什么?”宋延霆按捺不住心底的急切,追问道。 “To my love,”丁毅回答道,“你现在知道有多奇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