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独一份的教育
“谈妥?”徐琛笑了一下,他怎么记得当时是被逼的呢。 徐瑾当时在场,自然知道父亲是如何逼迫这个alpha签订合同的,但是这是徐琛应该主动签订的,若不是他不愿意,父亲也不会打他。 “白纸黑字,还印了你的指纹,怎么不是谈妥?”徐瑾的表情还是很淡定,推开眼前的纸杯,“父亲对你的教育,是独一份的。” “教育?你说那把竹板?父亲那把二尺宽的竹板从未打过你,你自然不知道那东西在我背上有多痛。” 徐琛记得后面竹板折断了,父亲气在头上,直要母亲去拿厨房里的擀面杖,母亲不去,徐瑾去的,父亲拿了擀面杖直直往腺体上打,徐琛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离死亡那么贴近,只需要一根擀面杖,就可以打得他好似半边身体坠入往生之河。 打第二下的时候,徐琛第一次在家里释放了信息素威压,擀面杖骤然跌落在地,在场的三个beta抱着头痛苦地倒在地上。 alpha的信息素威压,浓度过大是会紊乱心智的,beta虽然闻不到味道,但是能感觉四周空气骤然变成杀人利器,由鼻腔,耳廓开始直蹿大脑皮层,若是alpha信息素等级很高,不用一分钟,就可以让beta在极度的恐惧中,感受到来自死神的召唤。 平日里素来衣冠整洁的父母亲,在地上痛苦的哀嚎,还有一直趾高气扬的徐瑾,此刻咬着嘴唇还说要送他去坐牢。 徐琛只觉得痛快,他当时只想离开这个令人作呕的家,从茶几上签了自己的名字,又盖了指纹,就回学校去了。 去抽腺液前,母亲还要徐琛主动和医生说是自己不小心撞伤的腺体,医生才给他抽取了腺液。 徐母开口:“子不教,父之过。” 徐瑾接上:“教育你,自然是为你好。” “冠冕堂皇的话,我听不懂,我一个兵鲁子,学历才高中,不太认得这些道理。”徐琛把他们不喝的水收走,放到厨房的水池边,想着该请客走人了。 “说到这份上,你把债还了,我们也不会再上门。”徐瑾纹丝不动,没有要起身的意思,看来是要拿出杀手锏了,“合同都还在,你就要抵赖不认?” “我想你这研究生可能是白上了,我当年是未成年,父母和未成年索要大笔钱财是违法的行为。”徐琛站直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徐瑾的眼睛。 “alpha经历第一次易感期就是成年了,更何况你当时抽取腺液,早就在你退伍后送入首都保管,难道你还能要回来做一次是否成年的评判?” alpha的易感期一般在16~18岁期间,只要经历第一次易感期,在生理上就算是成年,并且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抽取的腺液最多只剩下了dna样本,早已无法核验当时的徐琛是否是未成年。 “不用这么麻烦,队里保留了我第一次经历易感期的记录,军医的记录是永久存留在我病历单上的,随便找一家正规医院就可以拉取。”徐琛此刻有些庆幸,当年因为营养不良,他的第一次易感期是19岁的时候才来的,比常规的时间迟了半年多,军医需要记录每一个入伍之人的身体状况和易感期时间,以及采样信息素浓度对比,若是第一次经历易感期,会安排更高一级的安全屋,以避免造成alpha信息素失控,进行无差别屠戮。 “你!”杀手锏变成了对方有利的武器,徐瑾气急败坏地拍了一下桌子。 徐母站起身来,脸上还是那副宠辱不惊的模样,缓缓开口:“就算未成年,你也是签了字的,这也是具有法律效益的。” “对,之前退伍的钱,都已经给你们了,后面我也一直都在给赡养费,你们拿法律要挟不到我。”徐琛的目光转移到母亲的脸上,原本有些模糊的面貌,在这几个月频频上门来访上,逐渐变得清晰起来,他却希望自己能再也不要见到这张脸。 “你把这房子卖了,把钱给我们,我们家和你断绝亲人关系,赡养费也不用再给了。” 对方本就不占理,还要求卖房子的钱都给他们,徐琛心里一哂,面上还是那般从容:“我会考虑断绝亲人关系的。” 徐母点头,不再多说一语,拍了下徐瑾的肩膀,和大儿子走出了这套老房子。 徐琛的高中是所还不错的学校,不仅校风严谨,课也是每个月都要上的,来上课的教授甚至自行开设抽检考试,可惜他只上了一年就去入伍了,学到的东西太少,退伍出来只记得alpha子女可以主动要求分家,但是分家能依据法律获得多少东西,他是忘得一干二净。 好在他也记得alpha子女的两税,父母是不可以强行要求子女归还的,并且在alpha子女未成年前,就要求子女签订归还两税费用,是违法的行为。 徐父徐母当年得知徐琛主动去入伍,逼迫他签订了一张归还退回的所有税费的合同,一式两份,徐琛主卧的保险柜里有一张。 税费是退伍后三个月内由政府一次性打入徐琛自己的卡内,银行不允许个人一次性转交大额金钱,于是徐琛是分批cao作的,每一笔钱都是按照徐父要求的最大额度转账,那张卡徐琛现在还在用,十年内的交易大额交易流水,只要本人亲自去银行都可以拉取。 人生前二十年他一直是浑浑噩噩度过,他也时常会怨恨自己是alpha,初时他总愿意理解父亲母亲对自己的怨怼,极尽所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可是他是人,他也需要家人的关心和爱护,懂事以来明白家里的拮据是因为高昂的税费,他就降低要求只想要一丝一缕的亲情,但是家人从来不屑他的感受。 他经常会羡慕徐瑾和徐璇,同样都是母亲生的孩子,徐瑾学习就算再扶不起来,父亲也愿意花大笔的钱去买分,送他进当地最好的学校,徐璇只需要学得母亲三分大家闺秀的模样,就有穿不完的新衣服和用不完的零花钱。 难道只有死亡才能泯灭他降临人世的错误? 可是这个错误,不是他主动犯下的,缘何由他全全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