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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们很会唱歌的狗勾晋一个位分!

    陈衡说完后紧张得想死,上一次这么紧张还是上次。

    男神的表情十分复杂,苍白的脸上洇着化不开的红。而薄软的耳尖着色得格外重些,像被蘸饱朱砂的笔尖蹭过,红得几乎有些灼眼。他捏着筷子,有些惊讶地重复:“——老婆?”

    陈衡一僵,难道男神不乐意被泥!他倒是不在意这个,于是迅速改口:“老公!”

    “……”

    答应上了。

    薄清河被呛,不禁剧烈地咳嗽起来。呃,突然喜提一个一米九的老婆,真是让他……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

    只能多咳一会儿了。

    陈衡慌里慌张地跑过来拍他的背,一面拍一边殷殷叮咛:“等饭后把治感冒的药吃了吧,一会儿别忘了。”说完又怯怯地看了他一眼:“那什么,你今天……着急走么?”

    救命啊真的好娇妻啊!!

    薄清河被这个词狠狠雷到,僵硬地摇了摇头。陈衡立刻露出很开心的表情,恨不得揪着裙摆转圈圈:“那你今晚想吃什么?我买了土豆西兰花西红柿排骨牛rou还有老母鸡!”

    “都行……”

    “好的老公!”

    薄清河瞳孔一缩:“别这么叫我。”看见陈衡光速泫然欲泣的脸,又颤巍巍地补救:“……呃,可以吗?”

    “哦……”陈衡蔫哒哒地应了一声:“为什么啊。”

    “因为很怪啊!”

    “哪里奇怪,”陈衡悲伤:“我觉得很好听啊!老公老公老公!!……老公你怎么了老公!老公你说句话啊?!”

    薄清河掐了掐人中,沉稳道:“我没事。”

    “好吧,”陈衡沮丧地放弃了这个称呼:“那我叫你什么呀。”

    “随便,”薄清河顿了一秒:“只要别叫这个了。”

    陈衡陷入沉思,良久后,脑门灯泡一亮:“你有小名吗?”

    “……”薄清河:“没有。”

    怎么会有人没有小名哪!陈衡隐隐感觉自己被敷衍了:“不许骗我。”

    “我真没有,没人给我起过,”薄清河哭笑不得:“要不我现起一个?”

    陈衡怜爱了。居然没人给男神起小名,男神还得自己起,呜呜呜呜呜呜。他抱住薄清河,强行跟男神挤到同一把椅子上,心疼地眼泪汪汪:“那我给你起好不好。”

    薄清河尝试把自己的屁股固定在椅子面的边角上,给超大号的陈衡留出位置,然后施施然夹起一筷子面:“行啊,你看着起吧。”

    陈衡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把常用汉字通通枚举了一遍。薄清河把面吃完,终于听见他清了清嗓子,沉吟道:“——依我看,就叫宝宝吧!”

    薄清河真心实意道:“……呕。”

    “薄宝宝,嘿嘿嘿,薄宝宝。”陈衡欢天喜地,吐泡泡似的叫了半天,久到薄清河想说“要不你还是叫老公吧”才停下来。他擦擦嘴角,刚要起身收拾碗筷,忽听身后人幽幽道:“那你的小名是什么啊?”

    “……”

    薄清河本就随口一问,却见陈衡诡异地沉默了下来。他转过脸,只见对方脸上青红交错,半晌才憋出来一句:“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其实我也没有小名。”

    ……那确实不太相信。

    薄清河打量着对方的神情,微微勾起了唇。陈衡被男神盯得局促无比,丢下一句“我先去刷碗了”,便火速冲进厨房,然后传来丁丁当当的碗碟碰撞声。

    看这反应,不会是叫便便吧。

    ……好可怜,不问了。

    薄清河安详地站起身,顺手擦了擦桌子,又去洗手间洗了个手。装药的塑料袋已经腾空了,物尽其用地套在垃圾桶上,装着撕开的冲剂包装袋。

    模糊的记忆刹那回笼。

    基于一点不足为外人提起的心理原因,他很讨厌苦的东西。酒也一样,要是里面冰块的数量不足以让他的舌根麻木,那真的……咽不太下去。

    没错!就是这么又菜又爱喝。

    感冒冲剂更是如此,能不喝就不喝,非要喝的话他宁愿病着。

    但陈衡不会像别人那样嫌弃他矫情,而是任劳任怨地给他重新买了胶囊,让他顺顺当当地吞下去。

    真是他的好老婆(?什么)……

    薄清河强行把这个词踢出他的词汇库,神色平静地推开洗手间的门,突然被人一把抱住。他吓得倒退一步,便见陈衡把整颗圆滚滚的脑袋塞到他的脖颈里:“对不起,我不该骗你!其实,我是有小名的。”

    他眨着扑棱扑棱的长睫毛,凶巴巴的脸显得异常羞涩:“一定要说嘛?”

    “……”薄清河感觉自己略微饱胀的胃重新开始抽搐:“那也不必!”

    他往外迈了一步,又被两只结实无比的手臂拉了回来,牢牢地困在墙面上:“但我,我好想让你知道!”

    “说!”

    “……”陈衡被凶,眼神十分受伤。他嗫嚅了几下,才微不可闻道:“嗯……是叫壮壮啦。”

    “。”薄清河被土得头皮发麻:“哦。”

    他拖着沉重的陈衡走进卧室,把心碎的对方抻平,放置在宽大的床上:“挺好听的。壮壮,还……挺贴切的不是吗?”

    “是挺贴切啦,我好像从出生开始就是同龄人里个头最大身体最壮的那个,所以我奶奶给我起了这个小名,从小叫到大,全家都跟着叫,我也没办法……你是不是觉得很土……啊啊啊不要笑了啊!!”

    薄清河收回笑意,正襟危坐,容色端丽,音色冷静:“不土。比我一开始想的好听多了。”

    陈衡按捺住张口的冲动,决定不问对方一开始想的是什么。他坐起身,把男神抱到怀里,亲了亲对方的脸,然后逐寸下移,吻上那双微冷的唇。

    柔软的唇瓣顺从地张开,露出内里脆弱的黏膜,洁白的牙齿,灵活的舌尖,以及没向深处的咽峡。陈衡用手托着对方的后脑,舌尖轻易地碰到敏感的上颚,便换来一阵微不可察的颤抖。

    像热风钻入窗棂,吹过房间,拂起细细碎碎的风铃声。

    薄清河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下意识想躲,舌头却自觉地探出去,跃跃欲试地想跟同类缠斗一番。而它的同类则更为热情地裹挟上来,令舌尖都浮起了些许难以言说的痛感。

    因为贴得太紧了。

    呼吸缠在一起,指尖扣在一处。胸腔也紧靠着,让两颗频率相近的心脏几近共振。陈衡闭着眼,用力抓紧薄清河的手,只觉心中柔软无比。

    男神好好哦。

    男神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而现在,可能,大概,也许,是他的了。

    好开心。

    这是他前半世里,最值得高兴的一件事。

    ——他心知肚明,薄清河并不爱他,更多的是一种“接受”,或者说“情愿”。就像风雨里承接水滴的花瓣,或者春日中漾满倒影的湖泊。花瓣流不出眼泪,湖心也不会长出垂柳。但只要对方愿意接受,他就心满意足了。

    至少现在是这样。

    时针缓慢向前移动,跳了一格,又跳了一格。夏日的太阳逐渐偏移,让金雀花一样的光辉从床脚向上攀爬。薄清河刚吃完药,开始犯困,但上午睡太多了一时半会也睡不着:“你下午还有事吗?”

    “没啊,”陈衡想了想:“哦哦,还要做饭,排骨要泡一泡。”

    “别泡了,晚点再说,反正有的是时间,”薄清河把他扑在床上,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并把他的胳膊夹到怀中:“现在,陪我睡觉。”——对方的手臂真的很好抱,堪称是助眠神器,入睡必备。

    陈衡的脸瞬间爆红:“!!”

    宝宝太粘人怎么办。

    但是好可爱喔。

    好想rua一rua。

    他伸出另一只空闲的手,从男神的肩胛骨摸到小腿rou,又从小腿摸到肩颈窝,一边摸一边说:“睡吧,要不要给你唱个催眠曲?”

    薄清河悚然一惊,强迫自己清醒起来:“你想唱什么?”

    “什么都行啊,”陈衡自信满满:“我唱歌可好听了,狗听了都说好。嘿嘿,要是咱俩穿进古代皇宫里,我就在御花园里天天唱歌,从早唱到晚,你听见后说不定还会给我晋个位分。”

    ……可恶,好娴熟啊!是不是在脑子里偷偷脑补过这个剧本:“那就拣你会唱的唱吧。”

    薄清河不抱希望地应了声,做好听一下午犬吠的心理准备,便听对方悠悠扬扬地唱了起来——“仿佛古巴烟丝/烧起春天湿气/刹那渗透五内/永远散发意味……”

    居然,意外地很好听?

    嗯。可以,着晋为答应,赐号妙音狗子。

    陈衡的声线是比较低沉的那种,压着嗓子唱歌的时候甚至有点性感。细听下去,几乎能听见歌词里勾勒的群蜂与湿气。

    ……

    就像万群蜜蜂,即将一双交尾。两个某次躺下,活像突然地死。

    就在大城路中,怎么找得到你。两个闭上耳目,活像突然未死。

    薄清河的长睫垂下去,眼睛慢慢闭上。缠绵的余音渐渐休止,像振翅的飞鸟栖落在枝头,静止地望向数万片林叶中唯一的那片。

    而故事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