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
或许是因为做下了这样的承诺，整节课云毓都有些心不在焉，好不容易调整好了学习的状态，却又不自觉地希望着周末能快点到来，觉得时间过得太慢，可真到了星期六的时候，原本洋溢着小小欢喜的人又有些焦虑了。 他们约好午饭后在学校门口见面，好歹是要去贺言家里，兴许就有可能遇到贺言的爸爸mama，云毓又是期待又是紧张。 他好想知道有关于贺言的一切，自然也包括他的家庭，是什么样的父母才会培养出像贺言一样好的男孩子。可又害怕自己不招人喜欢，毕竟他真的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乖学生，万一他的爸爸mama都很精明，一下就能识破自己的伪装该怎么办。 云毓坐在床边换了一件又一件衣服，争取让自己看起来好看一些，可怎么看怎么觉得不满意，又猛地想起来自己是去辅导人学习的，才不是去参加什么选美比赛，由此清秀的脸上浮现出了几丝懊恼的绯红。 眼看着约定的时间快到了，云毓背着书包赶紧往校门口跑去。 毕竟有司机开车，贺言来得稍早一些，云毓不是那种不守时的人，而这次，似乎快要到点了都还没有见到人的身影。 实在容易被人窥见心思。 贺言微微倚在路边的电线杆上，一边想着云毓今天会穿什么衣服出来，掏出手机正准备来怪罪一下小兔子来加重一些他的负罪感，云毓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视野中。 他穿的还是校服。 贺言微微挑眉，看着小小的身影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就连骗自己都不能够，南城一中的校徽都戳进了贺言眼里。 不是说云毓一定要穿些什么，是总觉得有些意外。 贺言的目光有些不遮掩的赤裸，很快，云毓的脸就红了。手指紧紧掐着书包的肩带，看着就在脚边的尖锐的小石头，怪罪自己为什么要耽误这么长时间，又怪罪自己为什么穿的是校服。 过了好一会儿，云毓才小声说道：“别的衣服洗了还没干，我想着穿校服也很好······没、没事吧？” “怎么可能会有事？班长穿什么都好看的。”贺言把云毓拉到了车边，把人塞上了车，然后自己又从另一边挤上了车。 他们才坐稳，司机问候了一句就发动了汽车，整个车厢里也是安安静静的，云毓生怕是碰坏了车里的什么东西，背也挺得直直的。 贺言倒很放松，帮云毓把书包卸了下来。云毓匆忙瞥了一眼司机的后脑，却正好和后视镜里的目光交汇在一起，恐惧和羞耻让他缩回了要抢回书包的手，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你谢我干什么？”贺言拨弄着空调的控制按钮，说道：“我谢谢班长才对，要不是班长，我现在怕不是连双曲线和抛物线都分不清楚。” “哪、哪有。”云毓不自觉朝着司机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对方没有在观察自己之后才小声说道：“你本来就很聪明的呀，一教就会了。” 贺言轻笑一声，“班长总这样说。” “不是我总这样说，是······就是这样。” “班长在逗我玩呢？” 贺言笑得灿烂，笑容里又多了一些专属于少年人的坏，云毓心里想着到底是谁在逗谁玩，可是心里又多出来一些小小的开心，不欲去回应贺言，只低头看着自己纠结的手指，过了好久才否认，“胡说。” 贺言才想说一点冷笑话给云毓听，车却已经拐进了别墅区里，还没容云毓细细观察这里的情况，车就已经通过了自动打开的大门，将他们送到了门口。 书包被贺言劫持走了，自然由他带下车，云毓小心翼翼拉开了门，下意识地去靠近贺言。 司机极有自觉性，在他们都下车后对着贺言微微点头后便离开了这座空旷的院子。 这样不能算不好，可云毓总觉得怪怪的，可具体怪在哪里，他又不是很清楚。 贺言已经打开了门，云毓也不敢再逗留，跟着贺言进屋。 这次没有肩带抠着了，云毓只好把手拢到袖子里，微微扎成了一个小拳头，心里排练着初次问候的话语，可他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站到贺言换好了谢并给他拿了一双拖鞋过来换的时候，心里所有的紧张都变成了疑惑。 贺言仰头看着云毓，笑着说道：“新的。” 贺言长得高，云毓总是要仰视他，偶尔会被透来的阳光灼到眼睛，似乎可以解释为什么他身上总是带着暖意，为什么自己也会觉得脸热。可是现在，明明他才是被仰视的那个人，他却有觉得热了，意识不自觉发散开，做着梦，遐想着，会不会他的背后也会有一缕可以照热贺言的光。 见云毓半天没动，贺言才皱了皱眉头，小声说道：“是不是班长不喜欢这个拖鞋啊？” 这里只有他一个人在住，有时候甚至赤脚就进屋，根本没有会客用的拖鞋，这个还是让保姆买过来的。好像是自己表述不清楚，保姆买来的是一双毛茸茸的带着兔子耳朵的拖鞋，他一开始也想着要她换个正常的来，不过现在看来，倒也没买错。 贺言摸着兔子耳朵，继续说道：“那我再去换一双好了······” 语气委委屈屈的，像是一团缩在地上的小狗，好可怜。 那双拖鞋也很可爱，就是不太像是男生穿的。云毓不好指出来，就只说道：“你先站起来，我的意思是，我戴了鞋套，可以不用新拖鞋的······” 这下贺言更委屈了，问道：“所以，班长的意思是······只愿意辅导我······一次吗？” “没有没有！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怕麻烦你。”云毓不知道自己的话会被这样解读，实在害怕贺言伤心，急忙否认。 “可是我从来没有觉得班长在麻烦我，反倒是我总在麻烦班长你，我才是需要道歉的那一个。”贺言眼睛里时常闪着的小星星又冒了出来，撒娇，“不过，班长，我们再耽误一点时间我们就学不到什么了······我们快点上去吧。” 道理确实如此，现在已经快要两点钟了，云毓还是换上了毛茸茸的拖鞋，跟着贺言一起往楼上走。 这栋别墅的空间很大，本来地理位置就好，里面的装修也看起来不俗，云毓抿着唇跟贺言往书房里走。 贺言将云毓安置在书桌边上后就说要去给两个人拿一些喝的上来，趁着他离开，云毓把书包里的资料和文具都拿出来，整齐地摆放在了桌面上。还有些空余的时间，云毓小小地观察了一下这间屋子。 装修风格和房屋总体一致，整个书房以黑白色为主，虽然偏向简约风，可似乎造价也高昂。房间的落地窗边摆着一张小沙发，沙发旁边就是一个书架，是便于主人取用书本的那种距离。 云毓还没能看清书架上都是些什么书，贺言就已经端着果汁回来了，似乎还趁着这个时间脱下了外套，身上只剩下了一件纯白的长袖T恤。 云毓一不小心看呆了眼，放在腿上的拳头也捏得更紧了一些，这样的装束让贺言平添了几分温柔，就好像是他们一直都生活在一起，像是······一家人一样随意。他又觉得脸热了。 书桌前原本只有一把椅子，另一把应该也是云毓摆好的。贺言放下果汁后就绕到了云毓身边坐下，他才一落座，云毓便回了神，又下意识往左侧一躲，正当他无助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动作的时候，贺言把递了果汁过来，淡道：“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口味的，我就随便倒了一点。” 云毓双手接过了杯子，软嫩的小唇轻轻抿着杯沿却不嘬饮，只能通过气味知道这是草莓味的，看着贺言拿着卷子左翻右翻，积压的疑惑也越来越重。 他在心里思虑了好一会儿才问道：“贺言，你说我们会不会声音太大吵到叔叔阿姨呀······” 只是细微的一顿，没有叫人察觉，贺言还是那样懒散地继续翻着卷子，应道：“嗯，他们最近出差去了，不用管他们，我们干我们自己的事就行了。” “再说了——” “不就讲个课么，能有多大声音啊？是吧，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