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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心理障碍不是生活不能自理

    “首先是认知系统产生障碍。记忆力下降这一点在阮雀身上体现最明显,同时他的注意力和思维能力有时也会受到影响,如果发现他有明显反应迟钝、思维障碍的表现,那就说明他发病了,这时候一定要保护好他,不能让他独处,因为他此时的自杀自残倾向会非常明显。”

    “情感淡漠也是他目前体现出来的症状,这个症状之后或许还会更加严重。他会变得不相信别人对他的情感,同时他爱人的能力也会退化,也就是自我孤立与封闭。在这一点上,只有通过不断的积极表达来强化他正在抽离的情感认知。”

    “此外,幻觉、妄想、性情变更都是可能出现的情况,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然后特别要注意的是他的饮食作息,我看了他的体检报告,他的厌食情绪已经影响到了他的身体健康,要让他按时吃饭。睡眠方面尽量不要让他白天嗜睡,如果在夜晚清醒失眠的话发病几率是很高的。”

    “他的心理问题比较复杂,目前他还是抗拒和我交流,所以我只能从已知信息入手,我发现他的父母基本没有给他留下什么印象,他身边也没有其他亲人朋友,这太罕见了也太危险了,亲密社交圈就好比是树扎在地里的根,阮雀在这个世界扎根太浅了。他生病前真的没有任何亲密的人吗?”

    陈时恭坐在办公桌后面,他正要开口,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陈总,出事了。”他的助理出现在门口,举着一个亮屏的手机。

    陈时瑾这几天要忙疯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爸突然把一切工作都推了,连公司也不来;陈时恭倒是来公司,可是工作也不上心,一点帮不上他的忙。陈时瑾住在这张办公桌前,两天没怎么合眼,心想这爷俩是不是打算合伙搞死他。

    “进来。”

    陈时瑾的助理捏着步子走进来,把一份彩印的新闻放到他的桌子上,“陈总......”

    助理观察着他眼下青黑一片的老板,悄不做声地挪到一旁,挪到他桌上水杯砸不到的地方。怕他这几天积累的疲躁情绪被这消息一瞬点爆。

    而陈时瑾没有动,眼睛停在那占了半个版面的照片上。

    就在他垂眸太久到连助理都要出声提醒的时候,他说话了,“去叫司机,给林昭毓打电话说我现在过去。”

    助理没想到,这是陈时瑾几天来语气最平和的一次,像是所有耐不下的心都耐下了。

    “不用,我已经来了。”林昭毓从门口走进来,裙摆飘飘,似乎不受新闻影响的样子。

    “‘璋成集团二公子同性恋情曝光’,”她扭到陈时瑾桌前,手指一划,那几页纸就转到她面前来,“啧啧,真是拼的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纸上放大的照片就是一年前阮雀和陈时瑾逛街时被狗仔偷拍到的。汹涌人潮都虚化了,定焦在陈时瑾转身站住向阮雀伸手的一幕。

    虽说没什么亲昵接触或者共入酒店的铁证,但是横亘在两人之间的氛围,都可以拿去当耽改剧封面了。

    “让我研究研究这是怎么p出来的。”林昭毓把照片举到陈时瑾脸旁对比着看,“我做梦也没有想到这样的表情会在陈二少脸上出现。”

    “陈时瑾,你还说不给我演偶像剧,你这偶像剧都给我演疯了。恐怕在这之后所有霸总题材的爱情片,演员都要捧着你这张照片日夜钻研,这情绪、这眼神......”林昭毓笑着补充,“阮雀这张情绪也好,扮相也好,灰扑扑的眼镜和发型一换,谁看不是一场跨越阶层和皮囊的爱情大戏。”

    陈时瑾等她说够了才开口,“林小姐,非常抱歉,违约赔偿由你来提。”

    “那倒不用,我查了一下,这应该是建南集团的手笔。”建南集团大公子追林昭毓追得圈里尽知,她十分通情达理地说道,“你也算半个受害者。”

    “没处理好情感隐私是我的失责,不能推卸,改天我登门跟伯父伯母道歉,违约赔偿那时一起谈吧。”陈时瑾站起身来,把西装外套合上纽扣,“我们的婚约也暂时取消吧,这样的舆论下宣布订婚,对璋成和临迪都没有益处。”

    “是推迟,还是取消?”林昭毓若有所指地问道。

    陈时瑾稍作停顿后开口,“取消。如果之后你我都还有意愿,那我们再谈。”

    “这是在哪儿拍的,我怎么不记得了?”阮雀托着腮思索,垂眼凝视助理放到桌上的那张照片。

    “有可能是合成的,你先把饭吃完。”陈璋不动声色的把那几页纸拿走,看了站在面前的助理一眼。

    助理立刻知错地垂头推到一边,他光急着汇报陈璋了,忘了还有阮雀这位祖宗要顾及。

    阮雀的注意力被转移走,“......老爷,我是情绪出了问题,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有必要一天三顿饭都看着我吃吗?”有时阮雀不耐的时候,会笑得很漂亮,疏离和无奈在眼底揉成一团光。

    陈璋和他讲条件,“你再吃十口,我就答应下顿饭不在旁边了。”

    阮雀勾着手指,用筷子挑起一根青菜,“那你什么时候放我去工作?”

    “......不用工作,我也照发你工资的。”

    “可是很无聊,工作至少有事情干。”

    “那你就好好吃饭睡觉,什么时候在白天不会犯困,不会没力气了,我就放你去工作。”

    门被敲开,正在陈璋旁边装隐身的助理使劲给进来的下人使眼色,可下人还是没理会,直愣愣地说道:“老爷,二少爷回来了,说要找您。”

    阮雀拖着青菜的筷子停滞了一下。

    “让他在客厅等。”陈璋说道。

    助理在两人看不到的角落里给下人狂摆手,下人这回看到了,二少爷吩咐的那些话他也就不敢转达,诺诺一声溜出去了。

    “这根菜你玩了十分钟了,阮雀。”陈璋提醒他。

    “它很难吃。”阮雀轻声说。

    陈璋从他语气中的听出了情绪的波动,把筷子从他手里拿走,不再逼他,“那就不吃了。”

    旁边伺候的仆人们连忙上来收拾碗筷,悄无生息地撤走。

    “陈时瑾不是要找你?”阮雀说道。

    “你保证不在我走的时候打瞌睡。”看着阮雀眉心划过的厌倦,陈璋也心疼。常景说他现在的情况必须药物诱导治疗,可是吃了那些药就是会犯困,而白天又不能睡觉。陈璋四十多年来,从没像这段时间如此无策过。

    “好。”阮雀嘴角卷起一个笑。

    陈璋看着他沉默,他是真的一刻也不放心离开。

    阮雀哭、闹,怎么耍脾气陈璋觉得都好,他最担心阮雀现在这样,无波无澜地接受。他知道在病中这些折磨的痛苦会被无限放大,而阮雀的不挣扎总让他害怕,他无法控制头脑里对心电图上一条直线的联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