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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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云书不告而别的态度显而易见。 夏真言想了想,还是忍不住给他发消息,“你不是要陪我吗?” 屏幕头一会儿是齐云书的名字,一会儿“正在输入”,变换了好几次,她才收到两个字。 “抱歉。” 夏真言看到这两字,拿手机的右手都有些发软,心脏发麻似的微疼。 回A市前,夏一诺和夏妙语又和好了。 这一次他们决定自己亲口告诉父母。 夏真言做好了迎接狂风暴雨的准备,结果家里没有任何一个人联系她。 一切都平静得匪夷所思。 她问了夏妙语,夏妙语让她继续装聋作哑,“你忙你的,我们都等着明年欣赏你的电影呢。” 夏真言独立完成的剧本真的要被拍成电影了,齐云丞执导,投资已到位,比她想象中的预算还高那么一点。 在投资名录里,她看到了齐氏名下公司的名字,这倒也不奇怪,齐云丞现在跟家里关系缓和不少,只是中间有多少是齐云书做的工作,她忍不住发散联想。 一想又难过起来。 最近两人的相处甚至还不如刚结婚那段时间,齐云书这次是真的在躲她,连身体上的接触都没有。 毕竟连她的发情热,齐云书都不愿意陪她度过了。 这大半年的相处仿佛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进度条,一下子被清空了个干净。 她这几日翻来覆去回味H市那晚,回想起她以前飞到欧洲去看齐云书。 在她离开的那天清晨,风很冷,天很黑。 齐云书站在公寓门口,替她预约了一辆的士,并不打算亲自送她去机场。 他很认真地告诫她,“我跟你不一样,夏真言。你追求爱和理想,我只想要钱和权力。” 当时她怎么说的,“那我有的,我都可以给你啊,你不需要喜欢我,我只想一直陪着你。” 这些话无疑是在齐云书的自尊心给了温柔又巧妙的一刀。 他的脸色沉得像当时的天色,“我不需要别人陪我,相反我最讨厌别人看到我狼狈的一面。我只会憎恶了解我的人,你懂了吗?” 所以昨日不过是过去重现。 她再次见证了齐云书不愿他人知晓的不堪。 在更加了解齐云书的这个过程中她更加深切地意识到他无法喜欢上自己的原因。 两人的结婚只是一个利益权衡下可能“双赢”的结果,她从一开始就懂的。 在最近两次的发情热里,夏真言都依靠抑制剂度过。这过程似乎也没有她想的那么痛苦,更多的还是心理上的折磨。 虽然齐云书看上去没有任何征兆,但是在她激素不稳定时,情绪同样倍受影响,她甚至会幻想到齐云书会不会在某一天突然出现给她递上离婚协议书,那么她是否能爽快地签好自己的名字。 夏真言自知状态不好,所以在外更加小心。工作时反而会表现得比平时还要亢奋积极,除开手头现有的工作,她跟着齐云丞参与到电影各方面的前期工作当中。 电影暂定的名字跟她写的剧本一样——《她的十七岁》。 主角最后敲定为一个刚出道的新人,是夏真言同校的学妹推荐的,颇具灵气,但和她之前想象出来的主角在气质上有些许不同,夏真言开始不满意剧本,和齐云丞商量后又修改。 可越改越不知道如何改。 夏真言盯着电脑屏幕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整个脑子都乱哄哄的。 她烦躁地在卧室里来回踱步,然后开门在客厅转来转去按,反正齐云书这几天出差,都不在家。 讽刺的是,这时候她反倒觉得齐云书不在还好一点,至少不会影响到她工作。 有点口干,她从冰箱里拿了一瓶气泡水,喝了好几口,无味但刺激冰凉的口感充盈在口腔里会好受些。 她拿起手机调整空调的温度,已经到二十四度了,她怎么还觉得热。 叮叮叮。 视频电话突然响起。 是齐云丞。 她困惑地点了接通。 “hola,halo!看我跟谁在一起啊?” 手机镜头从齐云丞兴奋的脸转开,移到了旁边,居然是齐云书。 “你就说巧不巧,我居然在C市高铁站碰到你老公了。” “嗯......”夏真言假装若无其事地笑,“是挺凑巧的。” 齐云书看了一眼,伸手拨了下手机,“你们继续聊。” “好吧。你看,真言,本来这次现场考察喊你一起来,你非要窝在家里,我说了不用这么急着改的.......” 齐云丞打视频说话也说个没完,夏真言的注意力就不自觉就跑到镜头旁边去。 齐云书出门也穿衬衫,扣子习惯系到第二颗,隔着镜头,夏真言才发现她很久没有这么长时间近距离观察过他了,她似乎都能嗅到熟悉的信息素的味道。 “......刚刚我和云书还在聊新电影的事,喂喂喂,你在听没有啊。”齐云丞呼唤。 “啊,抱歉。”夏真言意识到自己在走神,“我可能有点感冒。” 这句辩解不算撒谎,她的确感到有点不舒服。 “这样啊。那你快休息吧,哎呀,云书我是知道的,现在当着我面,他还不好意思跟你说话呢。” “那你就别逗他了,发挥一下哥哥的责任心啊.....” 夏真言玩笑着应付了几句挂掉了电话。 呼。 她吐出一口气,靠在沙发背上,还在想齐云书下巴有点极浅的青色,看来有几天没刮胡子,仿佛是在英俊这个词上增添了一丝疲惫和颓丧。 真的好想他。 被意外电话突然加剧的思念多得让她有些无法承受,思绪也变得漂浮起来。 她很想抱住他,而不是在她碰到他手时被他巧妙地躲开。 夏真言站了起来,不受控制地向齐云书的房间。 看一眼。 她就看一眼就关上。 不会被齐云书发现的。 她的脚步不自觉变得很轻,就像房间还有人一样心虚着,小心地走去,谨慎地按下了门把。 门开了。 有保洁定期频繁的打扫,齐云书的房间整洁得一年如一日,连床铺都平整得像摆在高级橱窗展示的那样。 内部的摆设和她第一次进来看见的一样,只是床头多了一本《鼠疫》。 这是上次他们吵架后她在书店挑的,她觉得齐云书会喜欢这本书而已,但她也不知道齐云书究竟有没有翻开读过一页。 这里的每一角都让她熟悉得想流眼泪。 她之前在这里度过了好多夜晚。 在他紧紧抱住她,两人的身体之间毫无缝隙时,在他主动问吻住她,双手同时按住她腰时,她也幻想过齐云书是有点喜欢她的。 待在这个还留有他信息素的房间,她的情绪变得更加泛滥。 如果是之前就好了。 她想用脸颊蹭一蹭他的下颌,说不定会有一点痒,她只要发笑,齐云书就会敏锐地发现她在笑什么。 然后他会马上起身去卫生间刮掉,以维持他的形象。 她会觉得这样的小书很可爱。 只有她会这么喊他。 就像其他人也很少喊她言言。 他们似乎都不喜欢用其他人惯用的称呼来称呼彼此。 夏真言越想越出神。 她完全意识不到自己在干什么,她只知道自己再想念齐云书都不能给他打电话。 假如齐云书更加厌烦她了怎么办。 从腺体流泻出来的信息素今日格外酸涩,反映了她强烈的不安。 等她反应过来,她已经把自己整个身体都塞在了与卧室相连的衣帽间里的第一个衣柜里。她姿态可怜地蜷缩在里面,脑袋上面悬挂着齐云丞最常穿的那几件西服外套。 浓烈的燃烧气息仿佛一个拥抱,虚无地包裹住孤独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