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话-不及格的『情书』
天才亮，白京霓张开眼，看着陌生的环境，一时忘记自己人在哪里，过了一会儿，她才想起自己已经和朴社长签了约，合约内容之一，成员需要住在公司提供的宿舍，对此，她不由的向朴社长提出疑问，让她一个女生加入男团已经很匪夷所思了，还要她跟其他男生团员们同住在一个屋簷下，那不是很奇怪吗？ 面对她的疑问，朴社长则是淡定的回答，这次甄选新人的目的是要为团体注入新血，改变团体既有的风貌，所以此次甄选在条件上并没有任何设限，至于同住一个宿舍，则是公司为了方便集中管理，并确保在发生各种紧急状况时能够迅速处理。 朴社长又说，虽然同住一个宿舍，但是会安排她与其他团员们分住不同楼层，所以，她现在才会在ft微光位于京畿道的宿舍里。 白京霓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跟朴社长签约了！想起当时的情景，白京霓不由的捂起脸，心情五味杂陈。 在旁人眼中，她是无法接受自己的偶像面临团体解散才同意签约的，但是她心里很清楚，朴社长的胁迫只不过是将她自欺欺人的表象彻底击溃，即便忐忑不安，还是决定顺应心底的声音，给自己一次机会，所以她同意签约，但是也向朴社长提出两个条件：一，她需要几天的时间才能完成离职手续，她希望经纪在这几天内，能给她完全的自由，不安排任行程给她，这样她才有办法心无旁騖地办理交接，虽然她只是一个外送小妹，但还是得尽可能地带新人熟悉常在送的几个点，这样才能让接手的人快点步上轨道；二，不能强迫她做任何她不喜欢的事，有些事……她有阴影。 当然，朴社长也提出了他的条件：一，ft微光的通告是有等级区分的，国际性和重大节庆的表演属于a级通告，她必须展现出自己有和成员们站在同一个舞台的实力，和他们一起参加ft微光之后的任何一个a级通告；二，ft微光四个月后的演唱会，将作为对她非常重要的初次登台表演；三，一年的时间让她准备，明年的圣诞节将会是她出道的日子。 这些严苛的条件清楚地让白京霓知道，她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除了音乐、歌唱、肢体等例行的课程之外，还要积极练习各种登台表演，她只要想像到未来这一年内，自己将会有多么充实、多么忙碌，一颗心便忍不住期待起来。 然，她只是把梦想深深藏了起来，并不是真的把它丢掉了，否则，她怎么会如此开心？而今，她已经踏出圆梦的第一步了，虽然曾经的那件事，会让她有所恐惧，心生退怯，但是她的伙伴里头有金灿赫呢！有他在，她说什么都会克服所有问题，咬牙撑过去的！ 她侧过头看向窗外，欣赏冬阳令人温暖的温和光芒。 难得露脸的太阳，温暖的被窝，还有同住在这栋屋子里的金灿赫，想到这一切，白京霓便乐的在床上翻滚着，但是在她看到时间之后，本来还算悠间的心情瞬间破灭殆尽。 「完了，还要搭地铁去餐厅，不知道来不来的及？」今天有新人报到，她可得立好榜样，不能迟到才行。 她匆匆忙忙的衝进房间内的盥洗室，熟练盘起瀏海再俐落的扎上马尾，再花几分鐘的时间整理好仪容，便马上抓起包包往楼下衝。 当她踏在倒数第三阶的时候，估计着离地面的距离不大，便贪快的跨步跃下，不料却错估最后一阶较高的高度，脚没踩稳，整个身子摔在地上。 「唉呀呀……」她嘴里哼着，身子却不敢继续赖着，七手八脚的爬起来后又朝门口火速衝去。 「噗嗤！」 「咦？」左手边传来的声音让她停下脚步。 这一看，让她差点抬不起头来，餐桌前，不仅ft微光四人全员到齐，连没有住在宿舍的崔承焕也在。 想到自己的蠢样全被看见了，在心里哀号的同时，用眼角偷覷着金灿赫，见他一脸冷然的吃着早餐，猜想着他应该没看到自己摔倒的样子，懊恼才减轻许多。 白京霓没注意到，当她移开视线后，金灿赫正慢慢餟饮牛奶的薄唇，在杯子后头扬着可疑的弧度。 「京霓，你还好吧？」崔承焕关心的问。 「崔先生，我没事，我赶地铁，先走了！」她边走边回头，都已经走到门外了还探头进来，各位再见。」 「京霓，等等。」崔承焕叫住她。 「嘎？」头还掛在门边，她呆呆的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崔承焕。 「你不是十点才上班？现在才八点半，从这里搭地铁到犽鸥亭站也不用多久的时间，你不用这么赶。」他把门外的人带到餐桌前。 「可是我对这边不熟，应该会多花一些时间……」白京霓扭着手指。 虽然，在前阵子的一个雪夜里，她曾经来这里送外卖，不过，那是在有交通工具和卫星导航的情况下，现在的她两者皆无，最好还是认命一点，早点出门才不会迟到。 说到那次，她记得应门付钱的是申东奎，不知道他认不认得她？当时温度低的吓人，她全身包的密不通风，连脸也戴了头套，只露出两颗眼睛，应该认不出来吧！ 申东奎眼睛溜了一圈，趁没人注意的时候在自己和金灿赫中间的空位上丢了一片蕃茄，然后，「喂，怎么有办法走楼梯走到跌倒了？过来这坐着，检查有没有受伤。从这里到犽鸥亭真的不用太多时间。」 没办法，谁叫她昨天那样重重地伤了他男性的自尊，他只好小小地报復一下了。 一看见申东奎善指的位子旁边坐着金灿赫，白京霓便开开心心的迈出步伐── 「别坐在我旁边。」 「来坐我这边。」 同时开口的两人视线在空中交错了短短数秒，金灿赫像是没看见宋珉耀眼中的兴味和探索，他敛下眼眸，一如往常的冷然。 白京霓觉得心里受伤了，她哀怨地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最后，闷闷的走到宋珉耀身边的空位坐下，崔承焕很快地为她送上食物和牛奶。 申东奎没料到自己的恶作剧会同时被两个人阻止，他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索性丢下还没吃完的早餐，自己跑到客厅生闷气。 「东奎，你的早餐……」指着他才用到一半的早餐，白京霓担心的看向坐在沙发上的申东奎。 「没关係，他们现在正需要为四个月后的演唱会节食，不用吃太多。」崔承焕吃下最后一口食物，「我们要先走了，你慢慢吃。」 「好的，你们请慢走。」她啜了口牛奶。 「要进摄影棚的各位，该走囉。」崔承焕拎着钥匙向外走。 白京霓捧着玻璃杯，好奇地看着他们动作。 「看什么看？」尹在英兇巴巴地说。 她嗤了声，收回好奇的目光。 尹在英视线停留在白京霓身上片刻，便嫌恶地别开脸。 ft微光今年已经出道第八年了，成绩也一年比一年还要亮眼，团体能在这时候注入新血是好事，但朴社长什么人不好选，偏偏选了这个韩语不挺好的外送小妹，韩语不好就算了，她竟然有眼不识泰山，实在是让他很难喜欢她。 「连走楼梯都能跌倒，你应该跟这里不合，快点离开吧。」尹在英撇嘴，语气意兴阑珊。 他视线锁在盘子里那颗单调无味的水煮蛋上，最后因为肚子饿着，还是把它塞进嘴里。 「在英。」宋珉耀笑容微敛的扫了尹在英一眼。 昨晚的团体会议上，他不是说了？即使不能接受她，对她的态度也不能太差，毕竟大家都有看到，坚持签约的人是朴社长，她只是碍于威胁，不愿见ft微光解散才答应的。认真说起来，他们还得感谢她呢，如果她没有点头，解散是还不至于啦，只是朴社长不知道还会巧立些什么名目折腾他们。 尹在英撇撇嘴，扯着浓眉，恶狠狠地咀嚼着，拿无辜的水煮蛋洩恨。 「你多吃一点，我们要先出门了。」宋珉耀温笑着起身，顺道拎走横眉竖目的尹在英。 「谢谢，不过我喝牛奶就够了。」这不是在客套，她食量不大，平时也没什么在吃，一杯牛奶就可以抵上一餐了。 「节食吗？还好你还有自知之明。」尹在英看着她包的圆滚滚的身子，忍不住出言揶揄。 「看起来倒是还好。」宋珉耀指着她瀏海盘起后露出的整张脸，不大。「好了，我们走吧。」 宋珉耀左手拎着尹在英，右手拽着申东奎，看起来好笑却不失优雅地步出大门，很快地，整个掿大的宿舍里只剩下白京霓和始终没说话的金灿赫。 她耳根泛红，低头审视自己的身材。是因为衣服穿太多，所以看起来胖胖的吧？ 她悄悄抬眼，覷着始终无动于衷地金灿赫，在心中哀号。竟然在自己的偶像面前，被人批评身材……呜呜，她好难过。 不过，是不是哪里怪怪的？她歪着头，直到门外车子的引擎声远去，过了几秒，她才恍然大悟。 她错愕地指着金灿赫。「他们已经走了耶，你怎么还在这坐？」 金灿赫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覆又低头进食。 「你该不会是因为贪吃，才没跟上的吧？」她瞪大眼，嘴里叨絮不停。「不过，承焕哥怎么会没等你呢？」 正当白京霓百思不得其解地挠头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她左右看了看，视线最后停在金灿赫身上。「是你的手机吗？」 他拿起餐巾纸，慢条斯理的擦着手，对她的问话没有丝毫反应。 「啊哈，我知道了！一定是承焕哥发现你没在车上，所以打来了。」她摇头晃脑地猜测。「不过金灿赫也真是的，承焕哥不是说了，现在的你们需要节食吗？」 他嘴角微微抽搐，丢下餐巾纸的动作略微用力，害白京霓吓了一跳，身子抖了一下。 她捧起杯子，利用杯身遮住大半的脸，偷覷着他。 从金灿赫接起电话，到他将电话放下，过程约莫两分多鐘，他一句话也没讲，甚至连嗯啊喔都没有，就这样结束一通电话了。 他手机性能太好了，坐在旁边也可以隐约听见话筒传出来的声音。而对方似乎也清楚金灿赫『讲』电话的习惯，事情说完也不等回应，便主动将电话掛断。 白京霓看的目瞪口呆，她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有谁讲电话是这样讲的。 金灿赫将手机放回口袋后，抬头就对上两隻瞪大的眼，想起崔承焕在电话里交代的事，星眸微润。 「发什么呆？快点吃。」他徐徐轻促。 「咦？」没料到偶像竟然主动对自己说话，白京霓一时反应不过来，但心里万分窃喜。 「快吃完，我载你去公司。」他淡淡地说。 「嘎？」她双眸发亮，有点开心，又有点不敢相信。 白京霓看现在气氛不错，而且整个宿舍又只剩他们两人，她心念一动，赶忙低下头，在包包里一阵翻找。 「你在做什么？」金灿赫俊眸微瞇，看不懂她在忙什么。 「等等喔，我找一下……」她粉舌舔了舔红唇，加快手上的动作。「有了！」 她开心地扬了扬手上的纸爱心。 这纸爱心是用信纸折成的，里面写着一个粉丝想对偶像倾诉的话。数年前，她的人生陷入低潮时，她在无意间听见金灿赫的歌，那是她听过最特别的嗓音，清冷中带着温醇，淡淡的歌声，偏偏轻易地渗入她当时冰冷的心，即便她不懂韩语，也总能被深深抚慰着。 纸爱心便是在当时完成的，那时的她在一股衝动下写下这封信，却在要寄出去的那剎那，失去勇气。她开始烦恼，像他这样成功的演艺人员，肯花时间看一张单薄的信吗？会花心思将她真诚的情意收藏起来吗？那是她第一次，因为金灿赫有了负面的情绪。 没被寄出去的纸爱心，一直收在手札里，被她随身带着。时间就这么过了几年，她一直以为没机会送出去的纸爱心，没想到会在今天，让她亲自交到他手上。 他疑惑地看着她塞到手上的纸爱心。「这是什么？」 「这是身为粉丝的我，写给偶像金灿赫的信。」她笑瞇瞇地说。 金灿赫挑眉，在她期待的注视下，拆开了纸爱心，但是看没几秒，他便揉着眉头，将淡粉色的信纸塞回白京霓手中。「你直接用唸的吧。」 「咦？」她不解地看了眼信纸，顿时尷尬地笑了。 信纸上的内容，中文、英文、韩文併用，字句间，还时不时地穿插着表情符号和火星文…… 虽说这信是出自于她的手，但事隔多年，现在就连她自己都看不太懂。原本因金灿赫这有如退信的动作，所產生的难过，瞬间消失地一乾二净。 她苦着脸看向金灿赫，见他不语地看着自己，双方僵持片刻之后，她只能投降认输，眼角抽搐地看着信，在他冰冷的注视下，硬着头皮唸了。 过了十几分鐘，白京霓好不容易地唸完整张信的内容，她费尽千辛万苦去理解里面写的每个字句，然后断断续续的照本宣科，完全没有一个歌迷对偶像讲话时该有的兴奋和激动。 两人沉默了片刻，他才轻扯嘴角。「有笔吗？」 「笔吗？有、有！」她忙不迭失地从包包里挖出一枝笔，递出去。 金灿赫接过笔的同时，顺手抽走了她手上的淡粉色信纸，在她不解地眼神下将信纸摊开，在右上角写上大大的『d-』。 她呆呆地看着信纸上的『d-』。「这是在打分数吗？」 「嗯。」他看着她，认真地点了点头。 白京霓静静地抚上胸口，默问自己，在他做了这样恶劣的行为后，为什么她感受不到丝毫地怒意？甚至还觉得做出这样举动的金灿赫好可爱…… 天啊！她想，她对他的迷恋已经到达疯狂的地步，才会有这种怪异地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