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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躺平日常 第115节

    这些人已经没心思解释,只等着家人拿钱赎罪。

    年后廷尉府放假前,张汤又送来一批入国库的账册。当时刘彻忙着跟回来当差的郎官下棋,叫张汤先放着。张汤走有一盏茶的时间,刘彻放郎官下去歇息,打开账册禁不住笑了:“朕从来都不知道长安百姓这么有钱。”

    春望好奇。

    刘彻扔给他一卷,春望看完也禁不住感慨,长安百姓真有钱。收上来的赌钱竟然不是金银就是玉和珠宝,甚少有铜钱。

    刘彻:“再收一个月,单单长安地界上的赌钱就够筹备第一批粮草。春望,你怎么看?”

    冬十一月,刘彻就同卫青合计过,今年连续作战,试试能不能全歼匈奴。开春出兵,大军到草原上,草原上正好化冻,赶上匈奴迁徙。若是这次也能大败匈奴,兵将边关修整,一个月后再战。

    刘彻跟卫青商讨国家大事的时候只留春望一人伺候。卫青不怕连续作战,怕国库一时抽不出那么多钱物换粮草。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可见粮草多么重要。

    卫青不清楚朝廷去年种了多少冬小麦,刘彻清楚,叫他放心,夏天小麦收上来不需要动库存。

    春望看看账册:“奴婢认为现在这些和年前收上来的足够换头一批粮草。夏天收上来的冬小麦都可以留作种子。”

    刘彻打开其他账册,大概合计一下:“你说朕以前怎么就没有想过呢。”

    “陛下想过也没有由头。三公头一个反对。如今不需要陛下同其他官员解释,三公廷尉京兆尹自然会说,有些人当值期间偷偷出去赌,还把太子带坏了。陛下没有降罪他们,他们还敢反过来反对您禁赌?”

    那日刘彻禁赌确实是气急了。

    事后他想想民间百姓那么喜欢六博棋,突然禁赌会不会惹来民怨沸腾。以防万一,廷尉和京兆尹抓赌头几天,刘彻令卫青前往京郊大营,宫中侍卫也暂时调休。

    “陛下,至今还没有官员出现在这个名单上。”春望粗粗看完一卷还给他,“您说趁机消减一些人,怕是不能了。”

    刘彻指着一摞摞账册:“你说他们明知道近日廷尉盯得紧,为何还出来赌?真不要命了,还是认为法不责众?”

    春望试探地说:“有瘾?”

    刘彻颔首:“他们能忍十天半月,忍不了三五个月。不急。”随意翻开一卷,不少人身上都有几十两黄金。他们不嫌重吗?刘彻想不通,“难怪据儿出去一趟最少一次也带回来一箱财物。”

    春望禁不住点头:“不是这事,奴婢也不敢相信小小的六博棋能牵出这么多钱财。”

    刘彻:“主父偃近日忙什么呢?”

    春望想笑。

    刘彻好奇地看他。

    这事还得从禁赌那日说起。

    禁赌令一出,主父偃就找宣室黄门打听,陛下是不是已经知道小太子在外赌钱。

    赶巧春望出恭,闻言觉着可以憋一憋,告诉他陛下很生气,太子都被陛下打哭了。

    主父偃打个哆嗦,不敢再问。

    没几日他就请了长假,在家置办去西jsg北的行李。

    春望把那天的事原原本本说出来:“陛下,主父偃应该也有瘾。他这样还能去西北吗?”

    刘彻想想主父偃的秉性,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真小人,也是个聪明人:“主父偃此生都不敢再赌。”

    话说回来,不出刘彻所料,还没出正月一些士大夫就出现在关押账册上。

    非朝廷官吏给了赎金廷尉就可以放人。被抓的朝廷官吏廷尉可议罪,但处置前得上奏。

    张汤铁面无私,有人就求到御前。刘彻只问:“日日想着赌钱还有心思为朕分忧吗?”

    求情之人很是羞愧。

    有人替友人发誓以后不赌了。刘彻又问:“朝廷法令都没用,发誓有用?”

    自此以后,没有人敢再为赌徒求情。

    也没人知道此事是由太子引起的。

    弹劾卫青的三人意识到他们不但弄错了,还叫陛下发现太子赌钱,休沐日就去找叫他们上奏的友人——万万不可叫人知道他们跟“大将军长子”赌过钱,否则无处可赌的赌徒们一定恨不得杀了他们。

    这事刘彻不清楚,也不关心。小太子出来进去都有禁卫守护,韩子仁不离左右,刘彻不怕有人对太子不利。比起赌徒,他更应该担心的是藩王。

    刘安派到长安的细作发现朝廷集结骑兵购买粮草,猜到今年又要出兵匈奴,很有可能春季出兵。

    天下太平,皇帝也有太子,刘安师出无名,不得人心,很难获胜。刘安认为大军在外是他的机会。他也立即令人筹集粮草。

    朝廷的细作发现刘安频繁调兵,前往长安亲自面圣,恐怕信上写的不够清楚。

    刘彻了解他这个远房堂叔,不加一把火,他能犹豫到明年二月。刘彻烦他,决定宣雷被入朝。自去年雷被随大军回来,得了赏金,刘彻就仿佛忘了这个人——盖因刘彻缺主将,不缺只能当校尉的小将,少一个雷被他并不感到可惜。

    大军再过一个多月就要开拔,该选校尉以及领兵的将军了。刘彻令雷被为校尉。兵将对此心里没有一丝波澜,以雷被的剑法,他担得起校尉。

    密切关注长安情况的淮南王得知这事很不安。

    淮南王认为反是死,不反也是死。

    大丈夫不成功便成仁。

    淮南王刘安终于下定决心。

    霍去病如今在军中已是校尉,听说雷被以校尉身份随军出征,他按耐不住,拽着赵破奴去宣室请战。

    刘彻令雷被为校尉的时候想过霍去病和赵破奴。只是他俩一个虚岁十八,一个十七岁,身量还没长开,今年两次作战,期间大军并不回京,刘彻担心他俩的身体吃不消。

    刘彻令两人先回去,他再考虑考虑。

    二人出了宣室就去太zigong,叫小太子帮他们求求陛下。

    石庆正想着找什么理由给太子放假,一看二人过来,石庆立即说,“殿下先休息,臣下午再来。”

    霍去病望着石庆的背影:“都说他实的不知变通。我看也不实啊。”

    韩子仁心说,那是你不知道他近日又把小殿下讲睡着了。

    石庆在刘据身边久了,心眼没有以前那么实,他想试试小太子是否还记得年前学的字——怕他玩几十天玩忘了,可他又担心小太子睡着,就把小孩的大黑猫找来叫他分心,又叫花斑狗陪他。

    小孩抱着暖呼呼的大黑猫很舒服,石庆才讲一盏茶,小太子就忍不住打哈欠。石庆忘了时间,认为小孩果然没睡,跟他说几句话就继续讲。片刻,小孩脑袋往书案上一磕——睡着了。

    石庆讷讷道:“陛下不是说这招好使吗?”

    韩子仁担心他明日请辞:“这次与太傅无关。昨晚睡前殿下盖得厚,半夜热醒许久才睡着。”

    石庆禁不住庆幸:“原来如此。”

    韩子仁心想,还是老实人好糊弄。但凡换成东方朔,看看小殿下的脸色也知道他胡说。

    “他又不傻。”韩子仁只能这样回答,“霍公子找殿下有事?请进。”随即令樱桃准备茶点。

    霍去病:“我们不饿也不渴。不是外人,不必多礼。据儿,过来,我跟你说件事。”

    小太子从教室出来,怀里抱着一个大猫。他人小力气小,大黑猫把自己养的胖乎乎的,刘据抱着费劲,看起来更像拖着它走。大黑猫也不挣扎,一副听天由命的萎靡样。

    霍去病看着替大黑猫难受,夺走放它下来:“你知道陛下近日忙什么呢?”

    小太子去的时候刘彻多是忙着批奏章,没有外臣,所以他不清楚:“出什么事了吗?”

    “陛下打算三月出兵。四月大军在边关修整。五月再次出兵。不出意外入伏前班师回朝。”

    小太子惊呼:“两次啊?”

    霍去病:“是的。不过现在只有主将和一些校尉定了。”

    韩子仁想笑,主将还能怎么定?

    “主将一定是舅舅。”小太子一脸天真地说。

    霍去病点头:“可每次都是舅舅,舅舅也辛苦。据儿不希望舅舅身边多个人帮他吗?”

    赵破奴赶紧说:“多几个!”

    小太子来回打量他俩:“你俩吗?”

    霍去病抱起他:“我就知道据儿聪明。太子殿下,你是不是又重了?”

    “我长高了!”小太子才不要变成小胖墩。

    霍去病嘴上嫌弃,手不舍得松开,恐怕放下他小孩就不愿意去了。

    到宣室殿外,得上台阶,霍去病放下他拉他的手:“据儿,你能说动陛下,我立了功得的赏钱都给你。”

    赵破奴跟着承诺,他的赏钱也给小太子买糖吃。

    这事好办,刘据只需要眼巴巴一副可怜兮兮地看着皇帝老子就行了。

    关键他俩一个十八一个十七岁啊。

    刘据不希望因为他的干涉而导致俩人身受重伤:“听说匈奴可厉害了。”

    霍去病:“舅舅比匈奴更厉害。我们大不了跟在舅舅身边。”

    这样还行。小太子点头:“我去找父皇!”

    第78章 深藏不露

    刘彻听说霍去病保证随军在外跟在卫青身边, 他禁不住笑了。

    小太子奇怪老父亲笑什么。

    刘彻摸摸儿子的小脑袋,还是年幼无知啊。

    “他俩还想自己带一队人马迎击匈奴?”刘彻问。

    霍去病既然能那么说,可见想过。

    能言诡辩的小太子被问住了。

    冬十月, 刘彻在廷议上试着提出今年继续出兵匈奴,不少官员面有微词,就差没明着指责皇帝好武。

    以前匈奴强盛, 时常侵扰边关,有可能剑指长安, 朝廷不得不出兵抵抗。如今虽然还有匈奴侵扰边关百姓, 但都是杀过就跑, 不敢停留祸害, 端的怕惹怒大汉, 被卫青灭族。

    既然匈奴比以前收敛, 大汉连年征战国库空虚,士兵死伤无数, 不如趁机休养生息。

    若是十年前刘彻听到许多反对的声音,一定会耐心说服朝臣, 获得多数官员支持。现如今刘彻说一不二, 不想听公卿大夫含含糊糊拐弯抹角的劝阻,给百官个面子象征性商讨半个时辰, 他就直接拍板, 此事交给大将军, 太尉从旁协助——退朝!

    百官离开, 刘彻想想此战之后国库空了一半就忍不住叹气。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还有良种, 乡民心生不满之时, 他可以发放良种安抚民心。

    可谁能想到就在他看着国库的钱物一点点往外流、禁不住心疼的时候,他只是为了儿子禁赌, 财物又一点点流回国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