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铁上和高中同学撞衫后 第29节
沉野看着车顶沉思片刻:“你说的挺对的。” “那奶奶喜欢什么?按我以往的经验,绝大多数老人都喜嘴甜乖巧的。”所以她今天特意选了一条小雏菊碎花长裙,头发也柔顺过,温温柔柔地披散在肩膀。 但不知道这话是哪里戳中了沉野的笑点。 右手食指骨节抵着鼻尖,他突然溢出一声闷笑。 “你笑什么啊?” “没什么,你到了就知道了。” 正好车也缓缓驶入铁门,一幢小巧的欧式别墅映入眼帘。 花园里种着各式各样的花草,泛起淡淡清香,看起来,老人家平日里有养花弄草的习惯。 但与之格格不入的是,远处好像有高亢的歌声传来,不是原唱,而是一道更显沧桑的女声—— 乌蒙山连着山外山 月光洒下了响水滩 有没有人能告诉我 可是苍天对你…… 这歌,舒杳熟悉得不行。 因为赵恬恬在家里总听。 差一点,舒杳就要脱口而出一句掷地有声的“在呼唤!!!” “你……额,奶奶还挺接地气的。”这让舒杳放松了不少。 “不要觉得吵就好。” 沉野推开门,歌声越发清晰。 沉奶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边唱还边跳,也不知道做的什么手术,恢复得这么快。 反而是旁边配合鼓掌的气氛组保姆先一步看到了俩人。 “少爷。” 沉奶奶回过头,面露惊喜:“杳杳?!” 舒杳第一次遇到这么自来熟的长辈,一时间有些不知如何反应,不过看这架势,沉野应该把什么都和沉奶奶说过了吧。 垂在身侧的手背被人点了点。 她回过神来,微笑道:“奶奶好。” 这一声,精准地喊在了老人的心坎上。 “哎!好好好。”沉奶奶关掉麦克风,完全无视了旁边的孙子,拉着她的手招呼,“路上辛苦吧?” “还好的,不辛苦。” “那就好,我听小野说你们前些天领证了?” “对。”以为沉奶奶会有所介意,舒杳赶紧解释,“本来想提前和您说的,但是,我们……决定得也比较突然。” “无所谓。”沉奶奶一挥手,笑容和蔼,“你们年轻人的事儿,你们自己决定就好,我们老了,跟不上你们的节奏。” 旁边的沉野架着腿靠在沙发上,右手把玩着一个橙子。 “我看您节奏感挺好的,下次岛上篝火舞会,您不站c位我都得去投诉黑幕。” 沉奶奶瞪他一眼,把桌上一个芒果砸了过去:“都结婚了,还坐没坐相,给杳杳切个芒果去。” “不用……” 舒杳正想婉拒,沉野却已经听话地站了起来。 保姆也赶紧去厨房帮忙。 幸好舒杳这两年做记者,习惯了和陌生人交流,沉奶奶也热情和善,即便客厅里只有俩人,也丝毫不显尴尬。 沉奶奶看了眼厨房,神秘兮兮地说:“以前让他去切个水果,要催半天,今天喊一声就动了。” 舒杳尴尬地抿了抿唇,心想,人生如戏,果真都是演技。 “他一直对我挺好的。” “那就好,我们小野啊,其实最嘴硬心软了。” 这话如果放在一个月前,舒杳会满头问号,但现在,她却觉得,有几分道理。 俩人说了会儿话,奶奶去了洗手间,客厅里突然安静下来,舒杳探头朝厨房看,没看到沉野的人影,倒是听到门外传来些许动静。 她转头看向落地窗外,但角度问题,并没有看清来人,直到大门被推开。 男人西装革履,看起来比沉野大个几岁,体型也胖一些,虽然五官有相似,但或许是舒杳对沉野太熟悉了,所以感觉不到两个人整体有任何相像。 对方似乎并不意外她的存在,但态度很冷漠:“奶奶呢?” 舒杳瞬间明白过来,这应该就是沉野的哥哥沉炀。 她礼貌地起身,笑了笑:“奶奶去洗手间了。” 不知道是因为听到声音还是凑巧,沉野端着切好的芒果走出了厨房。 “哟。”沉炀的视线落到沉野身上,毫不客气地冷嘲热讽,“我这弟弟,什么时候这么贤惠啦?” 沉野视若无睹地把瓷碟放到她面前的茶几上,坐在她身边,低头用纸巾擦着手指,没理他。 舒杳不免又想起之前赵恬恬说,沉家父母偏心,沉野和他哥哥关系不好的事情。 现在看来,好像确实不大好。 尴尬的场面,让舒杳心里泛起阵阵奇怪的不适。 眼前突然有人俯身,舒杳的余光瞟到沉炀伸手,似乎是想拿她面前的芒果。 大脑还没想法,手就自己有了动作。 她先一步把瓷碟拿过来,躲开沉炀的手,递到了沉野面前。 沉野疑惑抬头,就看到她双眸弯弯,像没有旁人在场似的,霸道地说: “你吃。” * 沉炀的突然到来,让傍晚的晚餐显得有些安静。 两兄弟之间的氛围也很奇怪,没有战火喧嚣,但就是跟冰冻着似的,谁也不搭理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奶奶在场,所以彼此都给了对方一点面子。 饭后,沉炀独自回了房间,舒杳陪沉奶奶看了会儿电视,也在保姆的带领下,和沉野一前一后上了楼。 保姆把俩人带到了靠南的一间卧室,把门关上才抱歉道:“少爷少夫人,本来老夫人是把另一个大主卧安排给你们的,但是大少爷突然来了,所以就只能……” 舒杳平静的内心仿佛突然被投下了一个炸弹,炸得湖面水珠四溅。 倒不是因为住不住主卧的问题,而是因为保姆说的那句“安排给你们”。 她怎么忘了! 既然已经和沉野领证,那到他家,肯定是要住一间房间的啊。 可是以俩人现在的关系,别说睡一张床,就算是一东一西两张单人床,也总觉得不适应。 她偷偷看向沉野,寻求帮助。 沉野倒是淡定,和保姆道谢后,就关了门。 “我们……” 舒杳欲言又止,被沉野打断。 “奶奶睡得早,我在这儿待到十点。” “好。”舒杳松懈下来,没有丝毫怀疑。 她环顾一圈,房间看上去平时没什么人住,虽然设施齐全,但规规整整得像样板间,连个椅子都没有。 第一次共处一室,还是有些拘束,舒杳突然很想小饼干。 起码有它在,俩人就不会缺少共同话题。 为了显得热闹点,舒杳把电视机打开了,里面正在播放一部她没看过的欧美电影,看氛围像是悬疑片。 舒杳刚想放下遥控器,就听到沉野说:“不然换一部?” 以为是觉得她害怕,舒杳不甚在意:“没事儿。” 反正她也没想看,就是找点背景音罢了。 舒杳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拍拍床铺:“要不然我们玩会儿游戏?” 沉野盯着她看了两秒,走到她身边的床沿坐下,右手撑在身后的床上,神色懒懒。 舒杳的手机里只有两个游戏。 一个是宝物记,但这不是双人游戏,而且她今天的日常任务,在来的路上已经打完了。 第二个,就是围棋小游戏。 这是舒杳刚入职那会儿为了打发采访等待时间、缓解紧张情绪而下载的,但已经好久好久没有打开过了。 舒杳把手机放在俩人中间,刚准备点开,又顿住:“你会玩儿吗?” 虽说不是什么高难度的游戏,但围棋毕竟不像五子棋那么普及。 “会。”沉野顺手点开了app。 电视机里的悬疑片播到了最紧张刺激的部分,反派与警方的对峙,将整个故事拉向高潮。 黑白子在棋盘上的战争,也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 棋逢对手,胜负难料。 舒杳甚至完全没有意识到,由于手机屏幕比较小,为了看清局势,面对面的俩人不可避免地越凑越近。 心思全部聚焦在棋盘上。她低头的一瞬间,拢在耳后的一缕长发突然坠下。 发尾轻轻扫过他撑在床上的左手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