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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遁后成了白月光 第18节

    沈念如道:“大嫂嫂别急,兴许哥哥是忙过头忘了,我去看看。”

    说着便快步往松鹤院去,两院仅一墙之隔,倒也不费什么脚程,沈念如一直来去自如,这次也无人阻拦,去到主屋发现里头确实灭了灯。

    沈念如敲了敲门,“哥哥,你睡了吗?”无人回应,又敲了几下,有巡逻的侍卫提醒:“公子今日没回屋。”

    “那他去哪儿了?”

    “好像……是去小夫人屋里了。”

    沈念如当即如炸了毛的猫,“什么?”

    阿娇这个狐狸精!

    她气冲冲就要往角楼去,走了两步,想起前阵子沈禹州的训斥,又收住步子,此时若是去闹,哥哥必然大发雷霆。

    思忖着,沈念如回兰亭去了,面对二人询问,支支吾吾半天才说:“哥哥歇在阿娇那儿了。”

    “那个妾室?”苏婉容脸色rou眼可见的变了,乍红乍白,似羞似怒。

    她在沈家小住月余,不久前已立了婚书,两家联姻板上钉钉,消息早早便传到沈禹州耳朵里了,他既答应今晚赴宴,想来应当是要趁此时机同她表明心意,应承这门婚事。

    来的路上,苏婉容幻想得很美好,却没想到现实里,自己等来的竟是这个结果,简直就是毫不掩饰的羞辱!

    苏婉容教养再好,这会儿也是坐如针毡,索性借口身子不适,当夜便离了府。

    原想请的人不到场,这顿饭也失了意义,褚清兰看向沈念如,忽然捂着小腹,“念如,我、我好像胎动了……”

    沈念如只是个尚未出阁的大小姐,哪分辨得出真假,马上慌了神,大声嚷嚷唤人去请大夫。

    兰亭乱成一锅粥,奔走吵嚷的声音自然传到隔壁的松鹤院。

    此刻沈禹州正拥着阿娇,嗅着她独有的淡淡体香,浑身放松,很是享受眼下的宁静温馨,并不打算理会外头的动静。

    只是四下安静,外头的喧嚣便格外清晰,他听到有人叫嚷:“不好了!大少夫人晕过去了!”

    黑暗里,沈禹州登时睁开了眼。

    第18章 嫂嫂

    你眼里已经没有大嫂嫂了吗?

    阿娇在他怀里本就睡不安稳,被他猝然的动静惊醒后,还未有动作,便察觉禁锢在身上的大手离开了。

    又和来时一般,无声无息地走了。

    兰亭动静之大,阿娇听得清清楚楚,心底嗤笑,眼尾却滑过泪水。

    沈禹州不知她醒过,打算速去速回。

    褚清兰肚子里是沈彦州唯一的血脉,许氏对其格外重视,特意请了有名的妇科圣手充当府医,专门照看她这一胎,是以沈禹州刚下楼,就吩咐人把府医带上。

    到了兰亭,他并未跟着府医进去,只在院外等消息。

    沈念如一直守在里头,直到府医说是吹了寒风所致,但并无大碍,这才松口气。

    刚要送府医出去,便听褚清兰迷迷糊糊间在喊谁的名字,起初她以为褚清兰是喊“彦州”,可仔细听了会儿,发现分明喊的是自己亲哥哥。

    沈念如凡事不太会过脑子,当即跑出去找沈禹州,见他正和府医说话,下意识拽着他朝里走,“大嫂嫂一直喊你名字,你快去看看!”

    沈禹州并未理会,让人送走府医后,冷声呵斥她,“够了!”

    “哥哥?”

    沈念如一呆,旋即生气地质问他,“难道你现在眼里只有阿娇那个狐狸精,完全没有大嫂嫂了吗?”

    无心之语,却刺中了沈禹州某根敏.感的神经,他当即沉了脸,“她是你大嫂嫂,我是你二哥!你自己整日不着边际的胡闹便罢,眼下拉我进去做什么?你不要名声,你大嫂嫂也不要吗?”

    他疾言厉色,声调并未控制,屋里头褚清兰听得一清二楚,原本并不太疼的肚子,这会儿竟真开始隐隐作痛。

    沈念如怔了怔,缓缓松手,“我……我没想这么多……”

    沈禹州抽回袖子,睨了她一眼,“府医说了,你大嫂嫂并无大碍,多休息便是,你也少去打扰她,各自散了吧。”语罢扬长而去。

    沈念如呆在原地,圆溜溜的眼睛里起了大雾。

    哥哥从前虽也是冷冷淡淡的,但一直对她很纵容,鲜少冲她发脾气,细细数来,是从阿娇出现开始,一切都变了,凡事扯上阿娇,哥哥都会偏袒那个狐狸精。

    如今她也不如那狐狸精重要了。沈念如越想越委屈,抹着眼泪跑回自己房间。

    隔着窗子远眺,褚清兰将一切尽收眼底,眸色渐渐沉下。又是一阵寒风吹来,她掩唇轻咳一声,婢子忙关紧门窗。

    褚清兰收回视线,躺回床上,想了会儿,还是道:“去查查,松鹤院的那位姨娘,到底是什么人。”

    婢子是许氏安排过来的新人,对此不明所以,正欲询问,对上她一刹狠戾的眸光,当即改口应是退了出去。

    屋里空荡荡剩她一人,褚清兰却觉胸闷得喘不上气。难道她不在的这些日子,沈禹州当真爱上了旁人?

    沈禹州回到角楼时,阿娇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侧躺着,他轻手轻脚褪去外袍,在她身侧躺下。

    夜里虽闹了一会儿,但抱着她,沈禹州这一夜睡得格外香沉,直到日上三竿才起。

    阿娇早早便醒了,感受着身后的guntang,愣是假寐许久才捱到他走。他一走,春桃便进来伺候她洗漱,还提了只精致的竹编花卉纹食盒。

    “昨日晌午后到现在都没怎么用膳,jiejie快起来吃些,你瞧,都是热乎的。”春桃将食盒的膳食一一摆出,言语间轻快不少。

    阿娇梳好头发,扭身去看,满满一桌,清炖蹄膀、虾rou豆腐羹、鲫鱼粥、梅子姜、金花团饼,还有一碗热乎乎的牛乳,正冒着腾腾白气。

    按例,府里每月会照妾室的例份给她拨月钱,但即便如此,阿娇的日子仍不宽裕,汤药钱偶尔还需变卖些金银首饰才能凑齐,日常饮食更是简陋。

    除了沈禹州在这用膳外,旁的时候,小厨房都是送些简单的一荤一素糊弄她们,即便是养病期间也不曾变过。

    春桃眉开眼笑道:“公子说瞧您比来时消瘦许多,特意吩咐小厨房,往后有什么好吃都先给咱们这送来,这碗牛乳原是大夫人拨给各院主子的,公子也说每日往jiejie这送便好。”

    在她看来,她也希望阿娇能重获公子宠爱。

    对于她们这样漂泊无依的女子来说,或生或死,命运如何,全凭主子一句话,能得沈禹州这种身份地位之人庇佑,是一件极其难得的幸事。

    春桃的话像是忽然点醒了阿娇,她盯着满桌菜肴,心头五味杂陈。

    是啊,对主子来说,她和一只宠物,一只阿猫阿狗有什么分别呢?主子高兴,她可以吃香喝辣,主子不高兴,她就是第二只初七,死得悄无声息,无人问津。

    阿娇不敢再赌气,落桌大口大口吃饭。

    用到一半,杨姑姑来了,不出所料,又是过来送补药的,阿娇乖乖喝完,擦嘴时问:“怎么觉着,不似从前那般苦了?”

    杨姑姑笑着回:“应是姨娘这些天汤药不离身,喝惯了,便不觉这补药苦。”

    “兴许是吧。”阿娇未多想,用过膳觉得困倦,准备到榻上小憩,可榻上的毛毯不知何时被收走了,空荡荡的又冷又硬。

    联想到昨日发生的一切,脸颊又开始烧,在屋里转了一圈,觉得哪儿都睡不踏实,索性去廊上的美人靠上坐坐。

    刚坐不到一盏茶功夫,一阵缓而沉的脚步声靠近。

    沈禹州习武之人,若非刻意,平常走路几乎不发出声音,阿娇听了会儿,觉得不是他,没忍住转眸去瞧。

    一眼便看见一道水蓝色倩影款款而来。

    远观她的步态,和苏婉容用尺子丈量出的刻板端庄不同,行走间更多几分纤柔秀雅,生得也是眉如远山,眼眸含笑。

    单看眉眼,与自己竟有六七分相似,只是年纪稍大,约莫二十五六,满头鸦发盘已成了少.妇发髻。

    褚清兰一路走来,也在不动声色的观察阿娇,看到她眼里一闪而逝的惊诧后,红润的唇漾起浅笑。

    “你就是二郎纳的新妾?”语气倒是平和温婉。

    阿娇短暂失神后,福了福身,“大少夫人。”

    “你认得我?”

    褚清兰略显诧异,旋即恍然道:“也是,我回沈家月余,想来你是知道的,可惜此前母亲和二郎都叮嘱我不要胡乱走动,便迟迟没见过你。”

    褚清兰热络地拉过阿娇,“可我一听说二郎身边有了人,就按捺不住好奇,总想亲自见见,今日终于得了机会,倒瞧着你我有缘,难怪二郎待你如珠似宝,这般相貌,便是我见了都忍不住心生欢喜呢。”

    阿娇垂睫,微微一笑,没有接话。

    对方看似温和,实则话里有话,她倒不如沉默来得自在些。

    这些天阿娇听了不少消息,知道沈家上下都格外重视这位大少夫人。那日她虽没看清沈禹州怀中人的长相,可他焦急慌乱的模样是装不出的,加上今日一见,前后稍加联系,便对褚清兰和沈禹州的关系有了几分猜测。

    褚清兰笑意微僵,“是我说错话,你千万别恼,若是因我而坏了你对二郎的感情,我可就罪该万死了。”

    “怎么会呢?”

    阿娇双颊泛红,含羞似怯地道:“能得公子怜惜,已是妾的福分,又怎会无理取闹。”

    褚清兰唇瓣颤了颤,勉强挤出笑,“……是我狭隘了,你能如此想,自然是好。”

    阿娇仍是乖巧的笑,恰在此时,廊上响起许氏的声音:“娇娇啊,原来你在这。”

    第19章 替身

    成全了他的深情,又置她的尊严于何地?

    她下意识转眸去看,发现来人是许氏,便知不知叫自己。

    许氏仿佛看不见她,逮着褚清兰一个劲儿说:“哎呀,你这有身子的人了,怎么出门也不知穿多件衣裳?若不是我去兰亭寻你,还不知你到这儿来了。”

    许氏起初不能接受自己儿子早已客死他乡的事实,一直闭门不出,直到后来知道褚清兰肚子里怀着沈彦州的孩子,像是黑暗里重拾一丝希望,整日围着她这一胎转,格外关切。

    褚清兰反握住许氏的手,安抚道:“母亲不必忧心,儿媳只是待在屋中发闷,过来寻二郎的新姨娘说些闲话罢了。”

    许氏这才看向阿娇,眼神一瞬冷下,与面对褚清兰时截然不同。

    “大少夫人怀有身孕,到你这儿来,你竟也不知招待她坐坐,累坏可如何是好?”

    阿娇被质问得莫名其妙。

    春桃生怕许氏伺机找事,连忙提了个大红酸枝木海棠鼓凳上前:“是奴婢疏忽了,还请二位夫人恕罪。”

    许氏还想责骂,褚清兰拦住她,半撒娇的道:“母亲不要生气,我与阿娇meimei一见如故,您若是因此迁怒旁人,恐怕以后娇娇在这府上就不受人待见了。”

    许氏这才作罢,“那你早些回房,前阵子知州大人送了不少补品,我都差人送去兰亭了,还有一盅刚炖好的龙骨汤,记得喝……”

    当着阿娇的面絮絮叨叨好半晌,许氏才肯离去。

    阿娇听得眉心直跳,莫名烦躁,只想寻个借口走开。

    “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