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是个娇气包 第9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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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桃榆到了帐口,他又道:“纪小大夫,往后到我们寨子来,我请你吃酱肘子。” “好。” 桃榆矮着身子钻出帐篷,正好撞见霍戍跟段赤正往这边走。 “天因又烦纪大夫了?” “没事,他就是有些不放心孩子,让我再看看。” 段赤道:“蚊子叮个包都能叫唤上两天,甭管他。上辈子当是个哑巴,像是没得话说过一样。” 桃榆笑了笑,说是别管,呜咽一声却又比谁都着急。 霍戍和桃榆回到营地上,出去送药方子的人也回来了。 大伙儿赶着收拾了东西,在此耽搁了两三日的功夫,这朝终于能启程了,大伙儿精神都很振奋。 车马齐顿,霍戍把桃榆抱到了马上。 段赤和天因前来送行:“一路平安,若是出了什么事传个口信儿来瓦阳寨。” 霍戍扯着缰绳:“多谢,止步。” “再好好考虑我说的事儿。” 霍戍看着段赤应了一声:“成。” 段赤这朝笑着挥了挥手。 天因也给马上的桃榆挥了挥手。 车轱辘转动,车队行去。 人方才走,天因便拽着段赤的衣摆:“我也要像大夫那样骑马!” “都有孩子了,骑什么马!” “就是孩子想骑!” “胡说八道,孩子那么小会说话不成。” “母子连心,我就是知道!” “你又给知道了!别闹,我去看看染病的人如何了。” “我就要骑马!” “骑骑骑!” 段赤头疼得厉害,就这么一个都聒噪得能叫人烦死,要是再有个小的也是这么聒噪日子都不必过了。 霍戍的车队一路穿过边境往渝昌府行进。 方入境便明显的能感觉到这边连官道都窄了,一里路就得转上两个弯,山地颇路多。 大伙儿都警醒着赶牲口,按照这样的路段,夜里是万万不敢赶路的,指不准就得翻倒在悬崖下。 葛亮骑在马上,舞着手里锋利灵便的长刀,跟个毛头小子一般,所过之处的草藤必然断成几截。 “这刀当真是好使,可比我们自带的那点儿水货要强太多了。瓦阳寨的人出手当真是阔绰!” 他们出来的时候给大伙儿都配备了武器,可惜铁器价高,寻常农户人家几把锄头镰刀的都得爱惜着用好些年。 手头上的经费终归有限,所带的防身之器都次等。 不怕人笑话,除却霍戍和他,其余人拿的都是镰刀,铁叉。 总之都是用铁不多的玩意儿。 不过即使他们手上稍稍宽裕一些,也未必能弄上好点的货。 为避免有人私自囤兵造器危害朝廷和老百姓,朝廷对铁器一直都有所管制。 一般的铁器行里也只能买到寻常的农耕工具,要想能自防的趁手武器,还得要人脉,要么就是花费极高的价格在黑市弄。 瓦阳寨的却直接送了他们十多把大长砍刀,锋利厚重,可谓是利器,现在是人手都能配上一把。 到时候取两把刀叫铁匠还能改成好几把轻巧的长枪使。 他都不敢细算这些武器在黑市上能值多少钱! “他们到底是做什么买卖的,这么挣钱?” 葛亮对手头上的新家伙有些爱不释手。 霍戍徐声道:“具体是些什么生意不晓得,只不过他们当与矿商有所来往。” “此次他们押送的货物是铁矿石。” 葛亮闻言立时止住了舞刀,神色严峻:“铁矿石!” 他赶紧低下声音道:“那可是朝廷管制的行当,这些人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怪不得出手那么大方,所制的趁手兵器能那般随意相送。 不过话又说回来,也算不得随意送,毕竟是桃榆救了他们的人,否则也不会拿出这么压箱底儿的好东西出来。 葛亮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安。 “匪徒有些兵器倒也不怪,毕竟就是靠这些东西起势。可我见这瓦阳寨的人势力似乎不小,能弄到铁矿石自造兵器,只怕是……” 霍戍看了葛亮一眼,他知事的没有把后头的话说完。 “这些年在军营,粮草供应大家心知肚明,国库当早已空虚。北域那一仗朝廷败得如此难堪,赔地又赔钱,何尝不是雪上加霜。国库的钱来于何处,总归还是从老百姓身上来,这赋税只会一年比一年重。” “老皇帝又迟迟未立太子,诸皇子强干,早已虎视眈眈。外忧内患,这天下迟早要乱。” 葛亮眉头紧锁,同州繁荣,老百姓尚且安居乐业,属实很能麻痹人的感观。 若非是出来这么一趟,只怕是还真不知外头竟已如此。 各方势力群起,届时是何状况,可想而知。 “若是如此,那我们可怎么办啊!” 霍戍道:“没钱没人,能作何?投诚一方势力,为人爪牙,替人卖命?” 这话是问葛亮,更是霍戍问自己。 只是替人卖命的日子他早就过够了。 为此他一口回绝了段赤的好意。 其实霍戍早就洞察到了时局不稳,冒着风险出来营商也是为了寻个后路。 他也并非什么追求大富大贵之人,原本在同州寻个小营生,即便是守着纪家那些田地,手头上的钱也足够养着一家老小过衣食不愁的日子了。 如葛亮所言,同州富庶,正因如此,各方明暗势力方才不容小觑。 天下一旦动乱,想在同州起自保的势力没有根基根本不可能,唯有寻一方可靠势力投诚。 而与人投诚的代价自是为人犬马,身不由己的时候太多了。 他这才决定远上北域行商,一方面能明目张胆的聚拢人手,二来也能随时洞察外头的风声。 只是他没想到外头时局已然如此。 霍戍吐了一口浊气:“要想保全一家老小,还得提前准备好后路。” …… 过了渝昌府城后,北上地段是愈发的荒凉,人烟可见稀少,路也更加难行。 车队行驶的速度比之府城以前的路还要慢上许多。 桃榆在马车里坐着屁股底下都是腾腾腾的颠簸感。 他从窗外望出去,渝昌府四处都是环抱的高山,不似同州一片视野宽阔。 不过时下快四月天了,天气暖和,草木都已然茂盛苍翠,倒是景色不错。 可这头终归人迹罕至,虫蝇又大又毒,夜宿时桃榆胳膊被咬了两个包,肿得跟炊饼似的。 看着山清水秀,却是蛇虫横生,怪不着同州里的人说渝昌府是蛮夷之地了。 他都不敢在外露出一点胳膊腿儿,连马都不想跟霍戍一道骑了。 寻摸着晚上扎营的时候能不能在营地上采摘到一些艾草薄荷,自制一些药膏。 出来的时候天气尚且还冷,都没想着蚊虫这一茬,连驱蚊的药都没带。 桃榆闷闷的待在车里,掰着手指算,出门来也已经满打满算一个月了。 所带的医术都看了两遍,原本是在府城时准备再买点旁的书路上看,结果忙着置办干粮又给落下了,这朝当真是闷得很。 他躺在盖着已经有点热了的褥子上,总算是想明白了天因那么聒噪的性子段赤怎么还把他带在身边。 要是有他同行的话,那张嘴哒哒哒的闭不上,倒是也挺能解闷儿的。 正当他在暖洋洋的春阳间有些混混欲睡时,听到了几道有别于官话的声音。 他凑出脑袋,瞧见前头竟然有也有一个商队。 一连走了三日,他们在路上连行人都少有遇见,不想这朝还碰上了个商队,实属不易。 十几个人,规模和他们的队伍人数相差不多,不过看行装当是老商队了。 叽里咕噜的不晓得在说些什么,听样子像是地方话。 同州一带重科考,连平头老百姓都说的是官话,桃榆鲜少见着说地方话的人,还怪新鲜的。 两行人起初都很警惕,各走各的谁也没扰谁,如此行了一日路程,两厢见着都不是什么蛮横之人,商队的人才上前来打招呼。 一个年逾三十的中年男子同霍戍行了个礼,用官话客气问道:“阁下可是上白云间生意?” “北域。” 商行的男子应了一声: “在下张冗,是虎彪商队的队头,此番前往白云间生意,与阁下当是顺路,若是不介意,可结伴而行。” 霍戍自报了姓名。 一路上都没什么人烟,有人结伴倒也不错,他答应了下来。 手底下的人也自谨慎着,毕竟一路前来没少遇上事,尤其是在同州和连平府界之间,大伙儿都长了不少心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