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温柔强大又短命的丈夫 第40节
……这一刻终于还是来了。 薛宁被窗外秦白霄的剑光晃了一下眼睛, 垂死挣扎:“其实你身体不好,也不用劳烦你,这点小事,不如我去外面找你弟弟帮我看看?” 她缓慢起身,迟疑着想要出去,秦江月居然没有拒绝。 “那你去吧。” 他竟然一口同意了,薛宁反倒更紧张。 “那,那你休息,我出去了?早膳晚点我让小龟送来。” 秦江月:“好,多谢。” “……”好正常啊!好平和啊!像极了书里描写的,善解人意的白月光。 怎么办,薛宁老觉得哪里不对,等真的出来了,面对秦白霄,表情都有些扭曲。 “不懂?让我帮你?”秦白霄挽了个剑花,反手握剑道,“不是我不想帮你,实在是我帮不了。” 薛宁僵硬着没说话。 秦白霄以为她不高兴,也不知道自己在解释什么:“我是剑修,如何看得懂法修的心法。你若有不懂,问我兄长是最好的。这世上若还有谁对任何心法都有所涉猎,也就是兄长和府主了。” 慕不逾是绝对不能指点薛宁的,那就只能找秦江月。 门开着,屋里的秦江月自然听得见弟弟的话,他一直没什么表情地坐在桌边等待,听到这话,唇边划过一个稍纵即逝的笑意。 不像得意,更像自嘲。 片刻之后,薛宁回到了屋里。 没必要和变强过不去。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承认自己在这一行上没什么天赋,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薛宁重新站在秦江月面前,手里紧紧捏着心法典籍,闷声说:“我看不懂,第一个字开始就看不懂。” 秦江月答非所问:“怎么回来了,白霄教不了你吗?” “……”他明明什么都听见了,为什么非要问出来? 薛宁抬头去看他,秦江月已经转开了脸,换了个语气道:“你看不懂很正常,白霄不也看不懂吗。他比你转道重修前修为更高,这等心法依然无法轻易看懂。” 毕竟是慕不逾的心法,谁都能看懂,那道君岂不是要烂大街了。 薛宁隐隐有中感觉,秦江月字里行间想要表达的潜台词可能是——他看得懂,所以秦白霄甚至大部分人,都不如他。 而之前弃他去选秦白霄的她,眼光实在差了些。 薛宁抿抿唇,奇怪地盯着他看。 秦江月点到为止,将她手中心法拿过来,声音有些沙哑道:“坐下吧,趁我今日精神好些,从第一个字开始教你。” 薛宁在他的手势下,最终还是坐在了他身边的位置。 两人靠得很近,他要教她心法,便得拿着典籍靠过来,额侧的发丝时不时就被风吹到她脸上来。 ……讨厌的龙须刘海。 如有实质的目光投过来,薛宁立刻把目光从他的发丝上转开,认真看着心法上的字。 “‘天灵滕光’,天灵指的是这里。” 薛宁自己就是老师,还是温柔包容的幼师。 但她觉得,秦江月如果愿意去做幼师,也会非常优秀。 他开始教她之后,每个字都咬得清晰温和,音量不高,保证靠近的两人能听见,又能节省力气。 他应该是要节省力气吧,不然不会越说,声音越小。 薛宁后面要听清楚,就得靠他更近。 本能地贴近他,下一秒,他的手落在她发顶。 薛宁人僵住,目光定在书上,不敢看他一眼。 秦江月轻声道:“这里是天灵,记住了吗?” “……记住了。” 什么天灵滕光,一开始只以为是天上什么东西发光来着,原来是指身体部位。 薛宁没有梳头,长发披散,发顶柔软蓬松,秦江月的手带着一点热意,比之前那种热得人都快烧起来时好多了。 “滕光是说聚灵于此,将它想象成一个水池,一点点将水化光的过程。这是以法修的方法引气入体,水化光,也有水化气的意思。” 薛宁感觉到那只手一点点来到后脑勺,在她后脑某个xue位按了一下,她立刻闷哼一声,身体麻得差点窜起来。 “坐好。”秦江月温声道,“不要动。” 薛宁艰难地维持着坐姿,身体麻到不自觉仰起头,脚尖也绷紧了。 秦江月要在这种情况下继续按着这个xue位,就得她更近。 于是薛宁余光里发觉他微微起身,弯下腰来靠近她,额头几乎贴上她仰起的鼻尖。 她能清晰感觉到他炙热的呼吸。 ……还是以前冷冰冰的时候好,冷些还能让她跟着清醒些。 “此处是识海之门所在,水化光,光化气,从此处交汇循环。” 他缓缓开口,音色动听悦耳:“能明白吗?” 薛宁觉得有些难,汗津津道:“很抽象……你松开,我自己试试。” 秦江月顺从地收回手,薛宁从麻痹中找回神智,急促地喘息着。 秦江月如无事发生一般,姿态端庄地坐回他的位置上,一举一动都有礼有节,俊美不凡。 当真是和偶尔会不修边幅的秦白霄完全不一样。 薛宁转开头,努力当他不存在,试着按他说的那样“天灵滕光”。 秦江月在一旁守着,缓缓倒了杯茶慢饮,掩饰微微泛红战栗的指腹。 他时不时看她一眼,如同老师看学生是否做错,可薛宁总觉得那眼神里不仅这些。 慕不逾的心法实在深奥复杂,她从头开始,只前面四个字就耗了一早上,才算稍稍有些心得。 她有点气馁,皱着眉心情不是很好,怀疑自己是不是选错了,是不是不该转道重修? 这并没有比之前好上一点,似乎比原身从前修剑道还难。 秦江月在这时说:“下午换个地方修炼。” 薛宁愣了愣,看过去,见他已经站起来。 “你已经做得很好,比我预料中好很多。后山没有灵力,你却能以此法感知到灵气,你确实适合做法修。” ——对,她怎么忘了,后山没灵力,对引气入体来说是个大麻烦。 “下午我带你去镜湖修炼,此事不要告诉白霄。” 薛宁:“?” 为什么要提醒她这个?她和秦白霄的关系有好到这种无话不说的地步吗? 不过他既然说了,鉴于人家一点都没笑话她,还认认真真逐字教她,薛宁决定忘记之前的不愉快。 这里讨厌她的人可太多了,他还算好的,没什么可在意的。 扫去心里的奇怪情绪,薛宁好好答应:“你放心,我嘴巴很严的。而且我的事,为什么要会告诉他?” 秦江月似漫不经心道:“喜欢一个人,不会什么事都想要与他分享吗。” 他问得毫无求知欲,薛宁却听得面红耳赤。 原身喜欢秦白霄这事儿也没怎么掩饰,就算掩饰了,秦江月那么敏锐,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他会这么问也不是很难理解。 薛宁这地狱开局,真是悲催。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她只能如此含糊其辞。 秦江月却好像很抓着这点不放:“意思是,以前喜欢,现在不喜欢了?” 薛宁如梦初醒。 ……看来进屋之前,秦江月还是误会了她和秦白霄,真以为她在投怀送抱。 这是怕她喜欢秦白霄,sao扰他的亲亲弟弟吧。 薛宁说:“对,现在不喜欢了,以后也不会喜欢,你放心好了,等我有自保之力,一定会离你弟弟远远的,也离无争仙府这种是非之地远远的。” 也离你远远的。 她在心里补充。 秦江月情绪似乎好了一瞬,又很快变得更沉默难懂。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他突然说,乌发金冠之下,眉心血线艳色骇人。 薛宁眨巴着眼,神色茫然。 秦江月仁慈地为她解惑:“薛宁,我饿了。” 薛宁一拍脑门。 这都中午了,白月光早饭还没吃。 她修炼起来有些忘我,被他一提醒,瞬间开始饿了。 “马上好!” 她飞奔出去,捂着肚子喊小龟架起炉灶。 小龟从树上掉下来,麻利地照办。 秦白霄也躺在树上小憩,这会儿从上面跳下来,看着一人一龟忙活,视线飘到窗内,与兄长对上。 秦江月得神色难以用语言形容。 他看了他一会,说:“再给你三天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