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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温柔强大又短命的丈夫 第176节

    他当然知道薛宁回来了,朝她招招手,将漂亮的小布包递给她。

    薛宁懵懵地走过去,在他面前坐下来,接过那小布包捧在手里,觉得手心好烫。

    明明小布包可爱漂亮,温度适宜,可她就是觉得好烫手。

    “给我啊?”她几乎有些笨拙地问了一句。

    秦江月也觉得她反应有些傻气得可爱。

    “我做的东西,不给你还能给谁。”

    那种毫不迟疑决断肯定的排他性,让薛宁心被填得越发满了。

    她忽然觉得眼睛发酸,呼吸有些紊乱,用手蹭了蹭鼻尖说:“怎么忽然缝个包包给我?”

    秦江月做的事没有一件事闲事,这件事也是一样。

    “你修出净化之力是好事,但也可能有些坏处。”他声音平稳,谨慎安定,“你的红龟净化魔气是用吞吃之法,你是人修,显然不宜此法,那便要想其他法子来处理这些净化掉的魔气。”

    “你现在所用的净化之力还不够强大,净化掉的魔气也不多,它们被处理过,积蓄在你体内并不明显,你暂时还意识不到,但多了便会成为负累,于你修行有碍。”

    薛宁有些明白了。

    就好像被污染的水,净化之后排出来的废气或者废物。

    这些东西必须妥善处理,不然对她的身体没有任何好处。

    薛宁完全没想过这些事,但秦江月一下子都想周全了,甚至已经给她准备了解决之法。

    “你将它戴上,它会主动吸收你体内积蓄的负累,虽然空间有限,但不需要想法子倾倒,你可以将这也作为一种力量来使用。”

    秦江月帮薛宁将斜跨包背上,他的审美真的很好,小布包缝制得简约却不简单,很适合她平日的衣着风格,就好像是精心搭配的装饰品一样。

    薛宁低头,甚至在包包的角落里看到一根隐蔽的花枝刺绣。

    ……他居然还会刺绣!

    真是好老婆!

    “据我推断,这些净化残气来源于你,该也可以由你取之使用,作为你的法器之一。”

    秦江月说出自己认真思忖过后的可能:“你可以试着在本身灵力不足的时候使用它们斗法,或与魔族对战时再用,会比直接使用花枝灵弹更节约灵力。”

    语毕,他手中就突然出现一只小巧的低魔,惊得薛宁怀疑他是哆啦a梦,但她也知道,肯定是自己离开这段时间,他去什么地方抓来了这只低魔。

    “说得再多,不如实践来得直观。”

    秦江月另一手也展开,同样提着一只低魔。低魔张牙舞爪,十分小巧,被他控制着也不忘记凶狠,因为智商太低所以无所畏惧,不知死活。

    它们很丑,奇形怪状,薛宁想到自己,如果没找到恢复的办法,恐怕就会一天天变成这个样子。

    心有余悸。

    目光上移,看到乌簪墨发,修长白皙的手指提着低魔的仙尊,心跳一点点加快。

    “你现在就尝试用排出的力量将它们杀了,看能不能调动自如,若有哪里不适应或者不懂,仔细说于我听。”

    “……”

    好像回到了在后山的时候,秦江月一点一滴教导她变强。

    明明那些时光也没有过去很久,却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薛宁看着秦江月开合的唇瓣,眼睫轻轻扇动,并未立刻动手尝试,而是十分突然地扑过去,咬了咬他还在温声教导解释的唇瓣。

    她用了一点力气,锐利的尖牙划破了他的唇,血腥味很快蔓延出来。

    很好闻,淡淡的甜味。

    薛宁舔干净,视线抬起,一言不发地抱住了他的腰,将自己埋进他怀里。

    她这样的沉默叫秦江月微微蹙眉,担心关切道:“怎么了?哪里没听懂?还是累了?也对,是我之错,我太心急了,你才刚醒来,还没恢复精力,该先歇息休养才……”

    “夫君。”

    薛宁哑声唤他,他的歉意戛然而止。

    “夫君,多谢你为我想这样多。”

    “多谢你这样为我。”

    她后面的话有些语焉不详,含糊不清,带着些紧绷潮湿的情绪。

    秦江月没有很快说话,过了不知多久,可能很快,可能只是一会儿,他将她身子抱起来,让她下巴枕在他肩头,像抱着孩子那样轻抚她的背。

    他叹息一声,低低道:“何必谢我,这是我该做也愿意去做的事。是我甘心生生世世去做的,令我快活的事。”

    第117章 第一百一十七章

    秦江月说的话, 字字句句皆是他的真心。

    他这一生过于漫长,从前和现在都看不到未来的尽头。

    以前他打发这漫长一生的方式就是修炼,与剑道作伴, 虽孤清冷寂, 但也不失趣味。

    后来长圣率魔犯禁, 他的生活主题就变成了伏魔和镇守, 也不算无聊,忙起来甚至不知今夕几何, 根本没有无聊的时辰。

    现今他依然诸事缠身,琐碎的有, 要紧的有,但他决意不再去想不再去管之后,闲下来只是考虑薛宁的事,为她做些力所能及的, 竟比过往每一刻都更有被需要的郑重。

    明明是比从前任何使命都要轻易达成的事情,做起来非但不觉得无趣,甚至比每一次都要认真在意,心怀热忱。

    看着薛宁微红的双眼, 她的瞳仁已经不那么红了, 之前是艳丽危险的血红,现在是有些暗沉的乌红。

    她专注凝视他,情绪动容, 神情激荡,眼眸中倒影出他的身影, 他忽的明白这一切是为什么。

    看到她眼中满是他的身影, 那种真正来自内心他所想要恳求的人,她真的在意他——这种圆满感超越过往所有使命。

    使命是使命, 却不是他全部的心之所向。

    他曾经最大的希望是天下太平,四海安稳,为此不惜献出自己的生命。

    如今这个希望也没有彻底消失,只是真的不再那么重要了。

    他已经为此献出无数次生命,轮回转世,几欲战死,他已经无愧于他的使命。

    现在已经有其他人顶上了这个责任,他心中有了新的、更重要更在意的人也无可厚非。

    秦白霄此战会十分惨烈,但结果不算太坏,可见天道也没有选错人。

    他已经不是第一选择,那不把俗世万千放在心中第一位,不需要有任何负担和愧疚。

    为薛宁做哪怕只是缝制法器这样的小事,都会比忙于天下大事让他更加安心自在。

    “我方才想,若时间停在这一刻,也很好。”

    人间的水深火热他不想管,他只想和薛宁一起,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耳鬓厮磨,虚度一生,每天需要讨论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她想吃什么,他来做给她吃。或者她喜欢什么饰物,想要什么东西,他会的自然全力满足,不会的也用心去学。

    这是秦江月可以想到的,让他最有幸福感的事情了。

    薛宁几乎被他眼底的希冀所淹没。

    她眼中泛起泪花,但唇上却噗嗤一笑。

    “停在这一刻,停在你穿针引线这一刻吗?”薛宁指了指他方才用的线团和针,“你可是剑仙,真停在这一刻,以后就只能和绣花针作伴了。”

    秦江月没说话,他垂下眼眸,一言不发,只是温和地弯唇笑着,似乎也附和她的调笑。

    但他心中却在想,那又有什么不好?

    只要可以和她一直这样安稳地住在山清水秀的地方,就算只能和绣花针作伴也没什么不好。

    “绣花针也没什么不好。”薛宁也说了同样的话。

    她拿起了那根针,针就是很普通的针,但秦江月缝出的每一针都施加了法力,所以做出来的小布包就具有不同凡响的力量。

    “凡间女子有的一生凭借一根绣花针养活自己,甚至是一个家族,一间铺面。绣花针并不比任何东西差劲。女子可以用,男子也可以用,你方才也用得很好。只是你从前用剑,如果真的以后只握绣花针,我会觉得遗憾。”

    薛宁爬起来,挎着他给的小包包道:“我还是更希望看你握剑的样子,帅得日月无光啊,‘帅’的意思你能理解吧?就是俊美。我第一眼见你时,你在道场上背着剑匣,回眸扫了我一眼就走了,虽然你没表现出来,但我也知道你那有点落荒而逃。”

    提起这些,薛宁有些感慨万千地笑了笑,秦江月捕捉到“第一次”这三个字,便知那时的薛师妹已经是她了。

    手中低魔还被他提着,一开始还会挣扎反抗,外泄魔气,发现两个修士没一个将它们放在眼里,又蛰伏起来眼睛咕噜噜地转,不知存着什么坏心思。

    它们还没成大器,不能口吐人言和他们交流,但这也是好事,免得聒噪扰人。

    薛宁握着手里的绣花针,突发奇想:“我就用这根针来尝试疏导这里面的残气。”

    秦江月一怔,立刻道:“甚好。法器是用它制成,再用它疏导自然更顺畅,真是聪慧。”

    又被夸奖了,薛老师膨胀了,觉得自己可以瞬间爆炸。

    “看我的。”

    她洋洋得意地凝神聚气,试图用绣花针将残气引出来袭向那两只低魔,但……

    失败了。

    一点反应都没有。

    甚至感受不到任何灵力波动的痕迹。

    秦江月用的绣花针始终是凡物,想以灵力cao控需要很强大的基地,薛宁现在还不行,魔化都没完全解除,灵力也都暂时全封存在锁灵阵里,很难成功。

    秦江月想明其中缘由就告诉薛宁,安抚道:“还是我太着急,别灰心,先将体内魔化完全祓除才是正事,这些容后再试。”

    说着话,他就将两只低魔收进了袖里乾坤,薛宁也终于想起自己遗忘的事情。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薛宁重新回到他身边坐下,两人一起待在锁灵阵里,像是一对凡人夫妻,做什么都亲力亲为,这样的感觉让她好像回到了穿书之前。

    没了法术虽然诸多不便,但能更加切身实地感受到“自己”。

    “小龟也神神叨叨说了一堆意味不明的话,我心里有些不安,是要发生什么事了,这些事不会太好,对吗?”

    她敏锐得不可思议,小龟没有正面回应,但秦江月说了。

    “是。人间会遭大劫。”

    简单的一句话,勾起薛宁对信符的记忆。

    她沉默下来,表情有些不太好看,秦江月揽住她的肩膀,让她靠在他身上,轻抚她的脸庞。

    “这与你我无关,是天意,命运使然。我们已经做得够多,也该有其他人来做出一些选择。”秦江月缓缓道,“总是替别人做选择,因果皆有自己来背,那会很累。有时也该放开手,将做选择的机会还给他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