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靠抽卡君临天下[基建] 第2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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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传令兵的令旗挥下,雍州军一万五千人的前锋毫不犹豫地开始策马冲锋。 就连对面的黑鹰骑都有一瞬间的惊诧,随即而来的更加嗜血的兴奋,和猖狂不屑的嘲笑。 苏字王旗之下,燕然王苏里青格尔骑在一匹黑色骏马上,鹰一样的眼睛盯着前方即将碰撞在一起的两军。 他嘴角微微下撇:“黎昌的雍州军?呵,启国也只有这支军队还像点样,敢对我们发起冲锋了。” 副将阿木尔咧开嘴笑道:“但是结果还是一样会被黑鹰骑冲垮。” 短短瞬息之间,两支锋锐的矛头就狠狠撞击在一起,继而交错,穿插,宛如两只尖利的叉子相互扎进彼此血rou之中。 一蓬蓬guntang的血雾在快速流动的骑兵之间扬起,一时之间,残肢飞抛,厮杀震天。 黑鹰骑强悍的冲撞几乎没有道理可言,他们全副武装的重骑兵在前,紧握长枪,弓箭手紧随在后,两只手臂紧紧绑着连发的劲弩。 重骑兵长枪开路,大腿般粗壮的手臂,一枪就能将一个雍州军挑下马去,紧跟着的弩箭手刷刷钉入几箭,雍州兵连哼都哼不出一声来,当即就淹没在庞大的骑兵阵之间。 他们明明在奔跑,密密麻麻的阵型却如一只流畅灵敏的黑豹,在犬牙交错的战场上丝毫没有前后脱节,前后都以一种一浪接一浪极富节奏感的攻势,在战场上紧密而迅猛的流动。 不过一轮冲撞,铠甲、枪尖、弩箭弓矢……这些杀人利器上已经涂满了雍州军的鲜血。 才短短几个照面,燕然黑鹰骑猛虎下山般的威势,瞬间显露无疑。 后方的高坡上,副将林檎紧紧握住手里的长枪,双目充血,太阳xue突突直跳。 雍州军的前锋个个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好兵,如今却就这样一个接一个无声无息葬送在这里。 “将军,让中军压上吧?侧翼支援也行!” 黎昌缓慢但坚定地摇了摇头,沉声道:“这才刚开始,我们的兵马本就少,燕然王巴不得我们马上投入更多兵力。” 林檎焦急道:“可是……” 黎昌肃容道:“这就是燕然铁骑的拿手好戏,穿凿战术。一旦扛不住这一波,燕然王的后续大军会马上跟着投入战斗,到时候,整个军阵马上就会被生生冲垮。” “这是多少次跟燕然野外对冲,全军覆得到的惨痛教训。” 两人没说几句话,战场上,黑鹰骑已经穿插了两个来回,双方各有伤亡,但雍州军前锋军阵已经以rou眼可见的速度被生生削薄了一层。 两军拉开距离,军马铁蹄刨刮着大地,尘烟四起,双方马上开始下一轮对冲。 燕然后方,苏里青格尔难得有些诧异地扬了扬眉头:“竟然没有冲垮,黎昌真叫本王刮目相看了。” 阿木尔不屑道:“再多来几次,他们就该溃退了。” 苏里青格尔仔细观察片刻,忽然叹了口气道:“本王明白了,雍州军身上的铠甲太硬,我军的弩箭很难穿透,除非正好射在外露的地方。” “若是从前,一箭就能带走一条命,现在却要补上好几下。” 阿木尔点点头:“若是我们也有这么多精铁就好了。” 然而他们草原最缺的就是铁,连黑鹰骑这样的精锐都无法做到全副披铁甲。 苏里青格尔沉默片刻,道:“一旦溃退,慌不择路的启军一定会返回冲他们自己的中军大阵,到时候你亲自率军压上,彻底将他们打垮,后面是临渊河,他们无处可逃。” 他又转头看一眼另一侧摩拳擦掌的羌奴军,淡淡道:“一会令他们上前包抄。” 新一轮的冲杀如期而至,受伤士兵的哀嚎,被震天的喊杀声和箭弩弓矢破空之声淹没。 奔涌的气血在每个士兵身上疯狂流淌,双方早已杀红了眼,在这一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第二轮、第三轮……雍州军前锋骑兵军阵生生硬抗黑鹰骑的冲锋,到了第五轮,一万五千的人马几乎已经被削去了将近三分之一。 双方都在高速战损,抛下的尸体在战场中间横七八竖,暗红的血色浸透了大地,将枯黄的霜草尽数染红,渐渐流淌到临渊河边。 燕然大军后,阿木尔渐渐开始不耐烦:“这群雍州兵今日是吃错药了吗?死了这么多人,早该崩溃了,他们难道还能硬扛下去?” 双方的冲锋还在继续,两边的人马仿佛两只竖着骨刺的瓷器,几乎是以玉石俱焚的姿态,一次又一次地狠狠撞击。 逐渐抬高的减员,就连黑鹰骑都不复最初的悍猛,他们也开始惊愕,犹疑,甚至佩服起雍州军顽强的意志和勇气。 林檎几乎带着哭腔的声音祈求:“将军,派兵支援吧。” 黎昌双目微红,却依旧沉稳地摇头:“再等等。” 对面的燕然阵营,苏里青格尔面容逐渐凝肃,面对黑鹰骑这么多轮的穿凿,竟然还没有把雍州军前锋打垮,实在不可思议。 是什么给了他们今日这般视死如归的勇气? 是军饷钱粮?是家仇国恨?还是别的什么……这才过了几年,启国军队就跟他记忆里完全不同了。 苏里青格尔难以理解,他皱起眉头,缓缓开口:“让羌奴军压上,务必一口气将敌人前锋彻底压垮,不能给他们喘息之机。” 阿木尔:“是!” 阿木尔亲自去羌奴军阵传令,羌奴军的领军副将名叫扎尔汗,身材魁梧,人高马大,一身黝黑的皮肤下,胸前鼓起的壮实肌rou几乎要把皮甲撑裂。 扎尔汗不咸不淡地瞥了阿木尔一眼,鼻子里喷出一声嗤笑的气音:“我道威名赫赫的黑鹰骑有多厉害,连启军的前锋都冲不过,最后还不是要靠我们羌奴。” 阿木尔脸色一沉:“不得放肆!你们的公主平日里都不教你们何谓上下尊卑吗?” 扎尔汗冷笑不语,不再搭理他,领着一支两万人的大军,快速朝着战场冲了过去。 那厢,雍州军前锋骑兵显然已经到了强弩之末,黑鹰骑也被对方顽强的意志磨得略显疲态,直到羌奴军的生力军杀入阵中,双方勉强僵持的局势瞬间改变。 黎昌从望远镜里一发现羌奴军阵有异动,立刻下令:“左右翼上前,把黑鹰骑和羌奴军切开!不要让他们会合。” 林檎精神一振,早就在等待这一刻:“末将领命!” 林檎亲自率亲卫调兵,几乎与羌奴军同时加入战场。 四支军阵开始一同穿插,右翼同前锋合成一股绳,黏住了黑鹰骑的下一轮冲锋,而右翼则如一只剪刀,生生将扎尔汗的羌奴军拦腰截断。 整个战局态势陷入前所未有的焦灼。 黎昌眼睛透过望远镜,紧紧盯着羌奴军的动向。 他们身上的皮甲完全不如铠甲结实,左手的木盾厚但也笨重,轮战斗力也远不如黑鹰骑,但胜在人数众多,又有气势。 “哼,来得正好!”林檎和他身后的大军早已憋了一肚子火气和愤怒。 他们手里的长枪斜斜挑起,大军分成数个小阵,宛如一只只由钢铁组成的铁刺猬,踏着隆隆的马蹄声,重重砸入了迎上前来的羌奴军阵。 扎尔汗很快就察觉了雍州军的不对劲,这支军队也有盾牌,但不是最常见的木盾扎铁皮,反而是十分结实的铁盾。 羌奴弯刀军的刀刃与对方的盾牌,擦起无数飞溅的火星,和尖锐刺耳的金属刮擦声,仅仅只能在对面的铁盾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根本无法见血。 反而是雍州军从盾牌缝隙里探出的长枪,枪尖无比锋利,又长又尖,扎在羌奴士兵的皮甲上,一戳就能穿透皮甲扎进rou里。 “可恶!吃亏了!雍州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钱?!”扎尔汗大为震惊,羌奴军几年前经常在雍州边境sao扰,与雍州军作战早已熟稔。 他万万没想到,这才几年功夫,曾经要靠着喻行舟暗中接济的雍州军,装备已经变了个样。 雍州军的生力军渐渐抹平了两边兵力的差距,局势变得难分难解。 双方浴血奋战几乎整整一日,阴沉的天空划过一道闪电,空气里黏腻着粘稠的水汽,却始终没有一滴雨落下,血与汗的味道布满战场,宛如闷在蒸笼里。 苏里青格尔完全没能料到,本以为十拿九稳的野战,一整日下来,竟然还没能打垮对面的雍州军,反而战事陷入不利的僵持。 “今日天黑之前,务必渡过临渊河!” 苏里青格尔咬牙道:“阿木尔,你亲自领兵,压上中军。” 阿木尔:“属下得令!” 副将阿木尔再调三万中军加入战局,有了这支强有力的援军,差点被雍州军刺穿的羌奴军,终于站稳了脚跟。 此刻,除开伤亡人数,燕然联军的兵力投入已经多达六万五,而雍州军仅仅不到三万。 阿木尔亲自率领的中军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庞大的压力一下把雍州军压得几乎无法喘息。 黎昌深吸一口气,一把拔出插在脚边的长枪,催马上前,厉声大喝:“全军跟我上!” 在他身后,最后的两万中军轰然应诺,同时冲入混乱的战场。 双方交错的人马如同两只濒临破裂的瓷瓶,你来我往不断相互撞击。 从战场上空往下看,燕然铁骑海浪般接连不断的冲锋,犹如一股奔腾的洪流,疯狂冲撞着雍州军这座血rou铸成的堤坝。 强横的战斗力和兵力的优势下,将雍州军撞得连连后退。 “凿!给我凿!凿穿他们!”阿木尔高高举起手里长刀,一把砍翻一个冒死上前的雍州兵。 “萧家天子已经抛弃京城,往南逃了,你们都是被皇帝抛弃的弃子!” “马上京州就是下一个幽州,你们现在逃跑,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燕然军中嘲弄的大笑声接连不断传入士兵们的耳中,试图动摇他们坚守的意志。 在燕然大军凶恶的冲击下,雍州军逐渐从山谷中段,被逼至临渊河畔,每个士兵却都死死咬着牙,顶着敌人狂风骤雨般的攻势,没有第一个人返身从浮桥逃跑。 雍州军前锋大阵挑选的士兵,大部分都出身幽州,若是换做从前,恐怕连最前面几轮冲锋都撑不过,就要士气低迷开始溃逃了。 但现在,他们脚下是阔别多年的故土家乡,他们眼前是害死他们亲人,将他们撵成丧家之犬、遭下无数杀孽的仇敌。 昔年幽云府破城时,他们逃了,幽州沦陷时,他们又逃了,而现在,身后是让他们最后安身立命的地方,再也无路可逃。 他们将来立下功劳,也能和禁卫军一样,拥有自己的土地,没有人再敢歧视武人,没有粮饷的克扣和盘剥,即便是底层士兵,也能慢慢往上,爬到指挥使,甚至将军。 临渊河河水滔滔,河岸的那一头,是平静安宁的国都和新的家园。 是他们将来成家立业,和平生活的希望。 不能退!半步都不能退! 黎昌亲自披甲,冲杀在阵前,枪尖沥血:“诸位将士!雍州军哪怕只一人,死战不可退!” “冲阵!杀敌——!” 燕然军阵后方,跨在马背上的苏里青格尔越来越焦躁,不断派人补充兵力投入战场。 眼看着最后一轮冲锋,如同无可阻挡的海啸一般,生生碾进启军中军大阵,几乎将雍州军的阵型彻底撕碎,伤亡几乎是爆炸般飙升。 有一瞬间,最前排的骑兵几乎已经看见了大浪滔滔的临渊河! 苏里青格尔瞬间眯起双眼,终于凿穿启军大阵了吗?! 然而这个瞬间仿佛只是一场错觉,两侧的雍州军如同无痛无觉,只剩坚守本能的蚂蚁一般,疯狂地涌过来填补上漏洞,硬生生将凿进阵中的敌人撵了出去。 这一幕深深印入苏里青格尔双眼之中,恍如在告诉所有人,想要过河,唯有踏着他们的尸骨! 即便是他,也感到无比震撼和荒谬。 已经多少次了,为何还没能彻底打垮他们? 为何还不肯放弃?转身逃跑,多么简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