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jian臣白月光 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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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稠长发分散垂落在她身前、腰际,玉姝侧着身子站在里间一张长柜前, 纤细皓白的手腕握着一盒大红描金海棠花小匣,空寂的屋中,只听啪嗒一声,玉姝将匣子打开,垂下眼帘, 细细地看着匣中之物。 萧淮止沉步走向珠帘, 将她的一举一动全都羁押眼底。 珠帘被他一手撩开, 垂落时碰出郎当响声。 玉姝回首看来,清凌凌的眼眸里满是讶然,萧淮止袍角微掀,长靴迈前,狭眸微睨,端视着她脸上神息转变。 烛影晃过她清丽的脸,照住那双簌簌垂下的浓睫。 还在掩饰。 萧淮止纵横沙场,再多的鬼祟阴谋都曾见过,唯独她,是最弱的。 可是最弱之人的攻击,也可以是刺他最深的刀子。 萧淮止长眸微瞥过玉姝踩在薄毯上的双足,微微泛着红,应当是冷的。 习武之人素来敏锐。 她方才放轻脚步走到珠帘后时,温栋梁便已察觉她的声息,更别提萧淮止。 但此刻,萧淮止选择不拆穿她,想要慢慢欣赏她拙涩演技。 看一看,她究竟可以演到何时;抑或是,她愿主动坦白。 玉姝将手中东西阖上取下,转身看向萧淮止时,眼眸潋滟,朱唇轻启:“可是军中有事?” 她最不善扯谎,每逢扯谎之时,她总是爱垂睫闪躲,不敢直视对方目光。 萧淮止掠过她双手紧握的一方小匣,淡声问:“拿的什么?” 玉姝从薄毯上越过,踩上冰凉花砖时,脚尖微微一顿,似被冻住一般,蜷了蜷圆润白玉的趾头,黛眉蹙起,又朝着他往前几步。 眼眸依旧躲闪。 昏暗的房中,那双狭眸在火光流转间沉了几分,烛蜡燃烧,噼啪作响,盖住了玉姝紊乱心绪。 她再往前走了一步,前方那道高阔挺拔的身形已迈着大步朝她走来,长靴停在她脚尖一厘位置,玉姝仰脖看向他,萧淮止顺着她粼粼闪动的眼波,往下窥见了菡萏包裹的花蕊。 顺着起伏的深壑,烛影晃过他冷锐轮廓,沉目深深。 倏地,他长臂一展,俯身将人一把扛在肩上,提步凌速往床帷走。 玉姝微呀一声,双手握着小匣抵在他的肩上,青丝逶迤垂在他的脖间。 几乎瞬间,萧淮止将她放在床沿边。 双目直直凝着她泛动惊色的眸。 “匣子里取的什么?”他不动声色地半蹲下身子,guntang的大掌握住她冰凉足踝,从革带里抽出一方棉帕,仔细给她擦拭着足底。 双足渐渐被暖热,玉姝垂目盯着他的动作,声音轻柔答:“是给您的生辰礼。” 萧淮止掌心微顿,心间升起莫名情愫,仅一息,他又平静如常,继而捧起玉姝双足,搁于他的腿上,柔软足心踩着他,趾尖轻蜷,如电击过,酥麻瞬生。 狭眸盖上一层阴翳,掌心将乱动的足踝紧紧握住。 他抬目睨着玉姝,瞥过她眸底微乱的情绪,几乎可以肯定,她就是故意的。 “什么礼?” 他喉间滚动,音色微沉地问她。 玉姝摸着手边小匣,指尖拨开匣子上的金扣,匣盒打开,她微侧过身,将匣盒放置双腿之间,借着微茫烛光,照清了匣中躺着的一枚色泽白润,通体晶莹的镶金边玉石扳指。 她将扳指从盒中取出,眼睫翕张,去窥萧淮止的神色。 “之前瞧着大将军那块扳指似缺了一个小角,”玉姝开口解释,“便自作主张为您重新打造了一枚。” 她眸光微闪,仔细窥着暗影浮动下萧淮止的脸色。 见他沉默地凝着手中扳指,玉姝心底恐触他逆鳞,又补道:“若是不喜,玉姝会重新备礼。” 萧淮止倏然将目光刺向她柔婉脸颊,喉间滚动,他将手中棉帕掷下,起身以掌控者的姿势,俯视她,骨节分明的长指轻轻挑起她的下巴。 溘然间,那双狭眸里漫上一层戾气,萧淮止覆手将她细嫩的后颈握在掌心。 犹如猎人捕捉住猎物的命xue,生死一线。 青丝随着身体的倾斜而微动,露出她莹白的脖子,粗粝指尖锢着那段纤脖,她睫羽颤动,孱弱得似一掐即断。 察觉到她很快会消失的这一瞬间。 戾气从他眸底消去几分,掌中力度也略松了些, 他眉间生出几分躁气。 脖间似总有一条绳子,将他拉扯住,时紧,时松。 而所有反复感受都来自眼前这个柔弱女郎。 那种受人掌锢的感受格外让人烦躁,但一想到是她,又格外令人—— 时而,他也想过将她掐死了之,就像之前那些碍眼的蝼蚁一般,死了也便死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走至今日,怎能再受人钳制! 但偏偏,她身上似有一种让他几度痴迷的贪恋,而这贪恋早已持续很多年…… 每每见她一面,萧淮止便想更近一分。 他曾想是因自己初尝女子滋味的缘故,心中却分外明白不是,旁的女子在他眼中不过一堆活rou,稍多几句话,便是极度聒噪,想将她们的口鼻剁掉。 思此,他鬓下长眉如锋,眉心微凛,修长遒劲的双臂圈在她微并的双腿两侧。 狭眸如刀,凌亘在玉姝指印明显的脖间,“造一枚扳指,便想圈住孤?” 他的语气明显充斥着躁意,鬓下的长眉倏折,而后他掀手一把取掉指骨套着扳指,摩挲了圈,确实有一处极小的凹陷。 若不仔细观察或者摸索,根本察觉不出这细微缺陷。 萧淮止眸底顿生疑窦,玉姝便已双眸失措地望向他,低声道:“我没有送男子礼物的经验……故此不知该送您什么才好,您既不喜,明日我便会将此物处置掉。” 摩挲玉戒的长指稍顿,烦躁的一颗心也渐渐缓和。 “你如何知晓这扳指有缺?”他故作冷声地睨她。 玉姝微怔,明白他的怀疑,一时有些难以启齿地小声答:“太过硌人了……” 灯下观美人,螓首低垂,皓颈点红,眼眸流转间,一双纤纤玉手蜷着将那枚玉泽莹亮的扳指藏入掌心。 黑眸凝着白皙掌心最后一抹亮泽消失,瞬时微眯。 “给孤戴上。” 冷风灌入窗隙,吹动烛台。 玉姝微愕地抬眸,迎上他幽深如潭的眼睛,又听他语调不耐道:“戴上,别等孤反悔。” 她鸦睫微翕,将掌心摊开,指尖捻起扳指,套上他修长分明的指骨,指腹相触,玉姝感受到他指上粗粝的薄茧。 那是他常年挽弓挥刀的证明。 套进最后一点时,玉姝垂目凝着那枚镶金白玉扳指,如她所料,很衬他。 便当是将欠他的,一点一点去还。她暗自想着。 萧淮止却在这一刻覆手转了转,长眉微折,瞥向她。 “里面刻的什么?”说着,他便按住要摘下。 玉姝反握住他的腕骨,认真道:“不必看了,是您的生辰。” 一双深目沉沉凝着指骨上此刻被她按着的白玉指环,似嵌入他的骨rou之中,再脱不下。 萧淮止目光落向褪下的那枚旧扳指,狭眸闪过微光,抬手将旧物收起,玉姝瞥过他仔细的动作,玉姝却忽然,温声问了句:“大将军之前那枚,也是旁人所赠吗?” 此话让他臂弯一顿,萧淮止侧目凛她,视线落向她微抿的唇,冷冷撂下两个字:“捡的。” 捡的? 玉姝眸底微疑,那玉质定然贵重怎会是捡的,更遑论,一个捡的玉戒既然会让他如此珍视,瞧着戴了也有好些年头。 他不愿说,玉姝也便缄默不问。 此刻将他阴晴不定的情绪熨帖好后,只一心想着该如何从他口中探知阿姐下落。 不能再那般冒进了。 毕竟,他三番五次都曾动怒,于自己而言,并非好事。 她在他心中许有一丝位置,但决计不至于能恃宠而骄…… 思及此,她瞥过萧淮止朝着床沿坐下的身影,自觉往里端挪身,指尖轻轻掐过小腿,使自己眉目镇定几分。 脱了靴子,他背对着玉姝展臂,侧目睇她,冷声吩咐道:“宽衣。” 玉姝挪了挪身子,朝他近了几分,属于雨霖露的浓郁香气还在他的身上环绕,亦是盖住玉姝身上那点清甜香气。 酒香缭绕,素手覆上金边革带。 咔嗒与燃烧声,充斥在阒寂的室内。 “玉娘子,当真不记得了?”萧淮止伸手揽过她的腰,让她虚靠在自己怀中,玄袍松松垮垮地散开,他的眸子浓深如墨。 玉姝唇间微动,眸底染上一层迷蒙。 “大将军要臣女记得什么?” 男人昳丽眉眼中泛过淡淡波澜,又迅速泯于沉静,他俯首吻住那张令他贪恋的唇。 那是极为深刻的一个吻,他用力扣住玉姝的后颈,呼吸乱在一处。 恍惚间,玉姝脑中一片混沌,似隐约他低低沉沉的声音穿过耳廓: “从前不记得,此后记得也好。” 似有所指,但玉姝被他吻得思绪已乱,无从追究。 烛光照过淡紫色的绢纱帘幔。 萧淮止按住玉姝纤薄的肩,目光沉凛如刀,自上而下掠过她,声息略重:“记住现在就行了。” 他低首贴向她的耳垂,大掌握住她的月要,玉姝眸底氤氲骤起一层水雾,凝着他沉暗如水的眼眸,齿间屏息。 ——